腺体沉睡(80)
于苒好像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季回来了,她立刻迎上去。
“季回,我还以为你在躲我呢。”
季回朝于苒客气点头,然后拽着景樾的胳膊,往自己身边用力一扯,“于总,这是景樾,我的爱人,景师兄,这是kolan的于总。”
“爱人?”于苒尾音上扬,她并非疑惑景樾的身份,而是对季回突然改变的惊讶。
她没想到会有一天从季回嘴中听到“爱人”这个词。
毕竟在kolan时,季回避她如蛇蝎,敬畏得让她总觉得自己养了个儿子。
半晌,她释然一笑,“怪不得我跟他掏心掏肺相处五年,他却一直拿我当个黑心老板,原来是前面还有一个更优秀的景先生。”
季回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真的很感激您对我的帮助,绝没有拿您当黑心老板的意思。”
“是,论黑心还是你更厉害。”于苒的视线再次落在季回的手环上,“不过就算我再黑心,也不会给别人戴这种限制自由的镣铐。”
景樾突然叫住侍应生,取了三杯酒,递给于苒一杯,动作时,他故意抬起胳膊,露出自己的手环。
“我替小回感谢于总这些年的照顾。”
于苒表情一僵,她接过酒,似笑非笑瞅了景樾一眼,“我对季回什么意思,景先生应该心知肚明,你这么大度,不会是装的吧?”
景樾坦然承认:“是。”
于苒哈哈一笑,将酒喝了,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季回心惊胆战看着两人博弈来往,等于苒走远才松了口气。
他急忙找了个话题:“景师兄,我、我们也干一杯吧。”
玻璃杯盛的白兰地,高度数纯饮,季回喝了一口,脸皱成一团。
景樾给他换了杯果酒,叮嘱一句:“这个也要慢点喝。”
季回嘴麻了很久才能说话,他重新举起酒杯,朝景樾示意,“那再喝一杯吧,敬生命,敬科学,敬伟大的人类。”
景樾失笑,与季回轻轻碰杯,“敬生命,敬科学,敬伟大的人类。”
两杯下肚,季回便喝醉了,他靠在景樾肩头,随着音乐慢吞吞晃着。
“景师兄,你今天在台上致辞的时候,好像在发光。”
景樾轻笑:“是吗?你在台上的时候,也在发光。”
季回咕哝一声:“我什么时候在台上了?”
“FFG竞赛。”景樾低头,蹭季回的耳尖,“你比赛的时候,我去看了。”
季回的脚步乱了点位,不小心踩了景樾几脚,他追问:“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用混沌的脑袋回想起那天,他有些懊恼,“其实那天我没发挥好。”
“是,没发挥好但拿了金奖。”
季回语调温吞地问:“还有那个奖杯……”
“在公寓书房。”
季回换了个姿势,侧脸贴在景樾的胳膊上,带着傻气问:“是去看了竞赛,才决定答应我的吗?”
景樾沉吟几秒,认真思索后才给出答案,“有这部分原因。”
不等季回追问,他继续说:“在竞赛前,好感度已经有80%了。”
季回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多?”
“因为……是一朵小花一朵小花,慢慢积攒起来的。”
回国那天,景樾试图把季回的奖杯塞进行李箱,多次尝试未果。
季回给出建议:“这个能带上飞机吗?我可以抱着它。”
景樾给机场打电话问过才说能。
刚到机场季回就后悔了,抱着一个大奖杯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但行李已经办理托运,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
等待安检时,季回小声问景樾:“待会儿能不能帮我抱一会儿奖杯?”
景樾以眼神询问。
季回解释:“我还要去检查假肢呢,你帮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
景樾抱着奖杯在门口等待,季回出来时换了条短裤。
他之前喜欢穿长裤,也很少露假肢,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就想露在外面。
“怎么换裤子了?不冷吗?”景樾问。
“假肢怎么会冷呢?”季回觉得景樾问得很奇怪,“那个裤子裤脚太紧,所以换了个短裤,方便检查。”
然后跟着坐在景樾身边,也没说要把奖杯拿回去的话。
景樾没戳破,拿出耳机,分他一个。
“the first love。(第一次爱的人)”
“crush at first sight。(与你一见钟情)”
季回跟着晃动身体,喉咙里小声哼着旋律。
“to see you again。(再次重逢)”
“hold you in my arms。(拥你入怀)”
景樾毫不掩饰专注地看。
他的季回好像从没长大过,幼年时无人抚养,年少时无人引导,所以走得磕磕绊绊,走错了许多路。
前面二十多年都在摸索试探怎么过更好的人生,不断碰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到现在才走上正途。
“季回。”
“嗯?”
“你好像一只小狗。”
季回没生气,反倒笑着说回去再养只小狗。
景樾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刚回国就张罗着要带季回去挑一只小狗。
刚好是周日,景樾被闹钟叫醒,缓缓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睡在身边的人。
季回破天荒地比他醒得早,正窝在被子里,侧身看着他。
“早。”他学着季回的样子转身,“一说要挑小狗就醒这么早?”
季回将被沿拉至下巴,抽动鼻尖嗅了嗅,他眼睛异常明亮,“景师兄,我好像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作者有话说】
好甜好甜~
小回的腺体终于正常了!
明天继续更~
第73章 七点十五
景樾也闻见了从季回那边飘来的甜葡萄味道,且越来越浓。
他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然后打开衣柜找衣服,边套衣服边说:“去医院。”
声音轻又短促,他飞速收拾好季回的书包,将人从床上挖起来。
到医院时,季回已经烧得浑身滚烫。
新腺体健康而有活力,第一次发情期也来势汹汹,那具干涸已久的身体正在被迫承受极大的痛苦。
季回住进特殊的封闭病房,护士给他戴上腺体监测仪,叮嘱一声:“第一次发情期不能注射抑制剂,也不能标记,只能靠你自己熬,如果出现不舒服就按铃。”
“好,谢谢。”季回强打起精神,缓缓歪头,看向走廊的落地玻璃窗。
景樾站在外面,几道影子交叠,他上身穿着得体的衬衣,下身却是一条滑稽的居家短裤。
有医生过来拍景樾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去看监测结果。
景樾点点头,然后看向季回,指了指手机。
【景师兄:我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
季回支起胳膊,朝景樾挥挥手,用口型回了个“好”。
应对发情期而已,他很有经验的。
与过去五年每次发情期不同的是,他现在拥有一颗完好的腺体,信息素正汹涌地向外释放,他自己都从未闻到过这么浓的甜葡萄味道。
封闭病房的作用是防止信息素外泄,并通过喷洒生物分解剂对信息素进行分解。
对季回来说,欲望可以忍耐,但实打实的高热太过磋磨人的意志,他想,如果景樾在的话,一定会不停地亲吻他拥抱他,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有点委屈。
鼻息太烫了,比景樾吻他时还烫。
季回翻身抱住被子,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痛吟。
隔壁办公室,绿色监测线走势平稳,最大差值在可控范围内。
医生感叹:“腺体终于分化成熟了,时间比我们预测的要早一些。”
早了一个半月,景樾清楚记得季回自己做的数据,完全恢复的时间在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