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体沉睡(31)
“季回,你应该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迅速给这件事板上钉钉,“我已经跟家里人提过了。”
单方面的。
“明天上午跟单位请个假,我会去你家楼下接你。”
景樾起身,将挂在墙上的风衣取下,随意叠了几下后搭在臂弯,“走吧,送你回去。”
今天是舟城难得的大晴天,六点多的太阳将落未落,再往前不远就能看见一片金色海洋。
舟大公寓要掉头往回,可景樾还是特意多开出去两个路口,沿着海岸公路绕了个圈。
季回将车窗打开,潮湿的海风“呼”的一下灌进来,把车内唯一一点信息素吹得干干净净。
景樾目视前方,松了松油门,让车速变得缓慢。
风小了些,海岸线也更清楚了些。
季回只看了一会儿便把车窗升上去。
“怎么了?”景樾问,“怎么不看了?”
季回规规矩矩坐好,双手往裤子上拍了拍,“风里有沙子。”
景樾没说话,等红灯时,他往中控台上点了两下,广播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聊的是某个明星新出的专辑。
“……新专辑的主打歌,这首歌的名字也非常好听,叫做《她捡来的白色贝壳》。”
景樾单手扶在方向盘,把电台声调到最小,找了个话题。
“现在还在做信息素代素吗?”
季回“嗯”了声。
景樾又问:“在哪个公司?什么级别的实验室?”
季回这才想起,前不久在程思齐的车上,他大言不惭说过已经找好了工作。
于是现在又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之前的谎言。
“一家普通制药厂,实验室是p1级别的。”
“p1级别?”这时绿灯亮起,景樾缓缓踩下油门,“p1级别好像不能做代素开发,公司叫什么名字?”
季回紧张地看向窗外,眼睛在不断变化的画面中搜寻,片刻,他终于搜寻到目标。
“叫海岸线。”
“海岸线……”景樾轻声重复一遍,没想太多。
p1级别的生物实验室,舟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听说过很正常,如果是制药厂的话,程思齐应该更熟悉。
“怎么会找个小制药厂待着?以你在kolan的履历,舟城的实验室可以随便选。”
季回搪塞道:“刚回来,随便找了一家,待遇还可以。”
一首歌到结尾时,车子刚好驶下海岸公路,再有一个路口就到外租公寓E区。
季回看向后视镜,海岸线已经完全消失,小小的镜面中,橘红的余晖最后暗淡成一个小点,直至不见。
像是一个信号,两侧路灯瞬间亮起,宣告这个城市正式进入夜生活。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景樾把电台关了,清了清喉咙,“明天十点我在这里等你,能起来吗?”
季回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去,“景师兄,还是先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吧,这样是不是不好?”
景樾还在嘴硬:“已经说过了。”
才没有。
季回想了想,又问:“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弥——”
“什么方式?”景樾出声打断,“钱?还是打你一顿?你觉得我需要吗?”
“……好,那我先回去了。”长久的思考后,季回终于妥协,他抓住车门把手,“咔哒咔哒”拽了两下。
车门被锁了。
他只好提醒道:“景师兄……”
景樾突然掏出手机丢进季回怀里。
季回一头雾水拾起手机,不解地看去。
景樾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通讯。”
这是要他把删掉的通讯重新加回去的意思。
手机没设密码,季回一打开就看到了自己的昵称,一个简简单单的J。
红彤彤的感叹号还在置顶里亮着,手机的主人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删掉,于是一直把对话框留到现在。
季回点进主页,一番操作后,J跟圣诞树再次成为好友。
他把手机递回去,“景师兄,可以了。”
景樾接过手机,警告道:“没有下一次。”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季回道歉,他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慌乱之下选择了删除令他焦虑的源头。
“那我先回去了。”他又说了一遍,用力握住车门把手,这次只拽了一下便停下。
景樾似乎没有让他下车的意思。
沉默许久,景樾终于有了动作,他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将车座后移几公分,朝副驾倾身过去。
窄小的车厢内无处可躲,季回没来得及反应,被死死压在椅背,唇也再次被景樾咬住。
这是一个不被发情期左右的吻,动机不明,但异常热烈。
景樾毫不吝啬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浓郁的红酒包围下,季回破罐破摔闭上双眼,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景樾被这一诚实的反应取悦到,他松了口,偏头在季回脖颈上吮出一个浅红的印子。
他准备讨伐季回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就跑掉?你还记不记得前天电话里都干了什么?你倒是舒服了,弄出来就直接挂我电话?”
季回双手捂住颈侧,红着脸看去,“对不起,我……我那时在发情期,我不知道……”
“拿发情期当借口?”景樾眸子慢慢沉下去,“那怎么会喊我名字?还说我弄得你很痛……季回,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季回将自己团成一颗虾米,眼睛一点点漫上水汽。
他这才惊觉景樾不是不跟他聊那天的事,而是现在才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后天更~
第30章 越来越好
正是舟大下课的时间,公寓门口来来往往全是学生,幸好停车的地方没有路灯,也没人发现车里两个人在做什么。
景樾凑得更近,在季回下巴上嘬了一下。
甜葡萄的吸引力太大了,他控制不住想同季回亲近。
他盯着季回鼻尖的小痣看了半晌,抬手碰了碰,又问了一遍。
“季回,告诉我,发情期为什么喊我的名字?你那时在想什么?”
几句质问让季回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我——”
“我要听实话。”景樾趁机捏住季回的下巴,两人的视线直直交汇在一起,“季回,骗了我这么多次,说了这么多谎,现在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
季回什么都说不出。
景樾说的没错,他们早就分手了,五年之后的发情期还喊着对方的名字,迟来的深情显得多廉价啊。
景樾不需要这种廉价的爱,念念不忘四个字从一个骗子嘴里说出来就像个笑话。
“我……”
好像坦诚告诉景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被嘲笑而已。
嘲笑他也敢说爱。
“对不起。”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不是景樾想要的答案。
“季回,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他再次俯身,红酒信息素也再一次蔓延,迅速在季回腺体中占据要塞。
车内没开冷气,季回被隔离贴覆盖的后颈变得汗津津的,很快连发尾都湿成几绺。
他凭着最后一丝清明躲开景樾的吻,手忙脚乱趴到车门上,把车窗开了条缝。
信息素太浓,他要醉了。
可下一秒,景樾立刻跟过来,把打开的窗重新关上,顺势揽住他的腰往后一拽。
季回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情况,他好像被人牢牢按在怀里,温度越来越高,他出了一身热汗,一只手掌从他衣服下摆探进来,正贴着汗湿的后背游走。
那只手太不老实了,又沿着凸起的脊骨逐渐往下。
“季回,我是谁?”
季回坐不住,他软塌塌趴下去,将脑袋抵在景樾肩头,无助地求饶:“景师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