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体沉睡(27)
景樾眸光一闪。
唐七礼继续道:“长期得不到alpha信息素,只能依靠抑制剂,omega腺体比alpha腺体更加脆弱,发情期也比易感期频繁得多,抑制剂会产生抗性,个别严重的,还会导致发情期紊乱,无法控制信息素。”
唐七礼每说一句,景樾脑海中便浮现一分季回难受的模样,最后他轻轻颔首,“知道了。”
唐七礼又在泡茶,背景里传来杯盏碰撞的清脆响声。
“景樾,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景樾将车启动,“随便问问。”
“好,我记得你是后天的飞机?回来就先回家休息吧,你声音好像不对,身体还没恢复吧。”
“嗯,知道了,谢谢唐老师。”
景樾道谢,等待唐七礼先挂断电话,才踩下油门。
病理性因素不至于每天贴隔离贴,但如果是滥用抑制剂,就能很好解释季回这一行为。
——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也无法判断发情期什么时候到来。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季回这些年一直在用抑制剂度过发情期,根本没找其他alpha?
这样一个判断让景樾释然不少,他不是没往其他方向考虑过,但他摸过季回的腺体,是完好的,还会因为他的碰触变得发硬,那是腺体被唤醒的前兆。
每次标记前,他都要费很多心思,把发硬的腺体揉开再慢慢咬下去,这样可以让季回没那么痛苦。
回到公寓,玄关灯自动亮起,卧室里传来沉甸甸跑动的声音,一辆肥硕的英短银渐层以5迈的速度“冲刺”过来,喵喵叫着,用尾巴圈住他的脚腕。
景樾往猫碗里扫了眼,还剩三颗猫粮。
是舍不得吃故意留下来的余粮,真正饿极了才敢吃一颗。
这是季回的猫。
准确来说,是季回想养的猫,景樾等不到季回,只好抱了一只猫回来。
他平时很忙,顾不上照顾这个小家伙,养了五年连名字都没取一个。
幸而平时雇人上门打扫卫生,顺便把猫喂了,长到十五斤,也算没有亏待。
换好拖鞋,景樾蹲下去,握住猫爪端详片刻。
猫也不挣,顺势歪倒在地板上,无聊地甩着尾巴。
许久,景樾突发奇想,跟他商量,“是不是该给你取个名字?叫胖子怎么样?”
甩动的尾巴没停,景樾默认他喜欢这个名字。
“那就叫胖子吧,快要回国了,总得有个名字,要不然怎么跟他介绍你?”
想到这里,景樾掏出手机看了眼。
仍旧没有回信。
季回还在愣神。
他梦见景樾来了,还说要帮他度过发情期,他被景樾的红酒信息素包围着,被揽入温热的胸膛,像五年前那样,醉得不省人事。
他的腺体似乎好了,于是又能闻到景樾的信息素,腺体充实的快感带来身体上的满足,可不管不顾发泄出来,大脑终于清醒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完全依靠生理性反应,一步步完成景樾的指令,仅仅靠着一个电话,用手指把自己送上高潮。
他翻了个身,将脑袋死死埋入枕头。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还要在景樾跟前丢多少次人,还会有下一次吗?下一次是什么,是发现他腺体的疤,还是露出他那双假肢?
季回缓缓爬起,随着动作,两腿间冒出黏腻的触感,后面也传来一丝钝痛。
他后知后觉抬起右手看了眼,指尖挂着血丝。
当然能感觉到痛,可也只有疼痛才能让他越过那个临界点。
这时耳边突然炸开一道电话铃声,把正在出神的季回吓得一个哆嗦。
他惊魂未定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迟迟没动。
他不敢接,他怕是景樾打来的电话。
就这样任由铃声响了十几秒,直到自动挂断,季回才敢拿起手机。
是意佩的来电。
而意佩打电话有个习惯,要一直打到对方接通为止。
果不其然,不过两秒,手机再次催命般响起。
季回赶紧接了。
“喂——”
刚开口便被意佩打断:“喂季回!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季回嗓子还哑着,“我没事。”
“你吓死我了!”意佩叹了好长一口气,“方老师说你一直没有联系他,约好的见面也没去,刚才又突然给他发消息说要请假,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季回扯过被子,盖住身下一片狼藉,解释道:“是发情期到了。”
意佩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明显生气了,“你是不是又没用代素?”
季回:“不需要——”
“你怎么不需要?季回,一支代素就几十块钱,你别跟我说你买不起!用了代素你就可以用抑制剂,用了抑制剂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度过发情期,你这样是做给谁看啊?”
季回一声不吭。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你就是在折磨自己,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走这样一个极端?”
电话里只剩意佩气到“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良久,季回仍旧倔强地回答:“没必要的。”
【作者有话说】
后天更~
第27章 A级代素
没必要的。
信息素代素发明初期,就是为了让患有腺体疾病的omega能够接受alpha的标记。
他没有alpha,所以他不需要。
从omega的角度来看,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不会被随意标记,就不会成为alpha的附庸者。
“季回……”意佩已经无奈到极点,“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
季回敷衍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季回:“下次一定用代素。”
意佩再度沉默,最后还是没了脾气,心软下来,“你发情期过去了?就这么硬熬过去的?”
“嗯。”
“难受吗?”
“还行。”
“那你赶紧休息吧,下次记得打代素。”
“好。”季回边说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抑制剂,“下次会用的,谢谢你,意佩。”
意佩冷哼一声,“下次不会再管你了。”
电话挂断,季回打开包装看了眼,五支装一盒,已经用去四支。
是市面上纯度最高、效用最好的抑制剂,季回能准确地报出价格。
他点开通讯,本想给薛钺转账,却发现压根没加好友。
这次发情期大概过了四天时间,消息也只有一条,是麦田公众号近期救助新闻的推送。
季回退回桌面,短讯和未接电话里倒是挤满了红点。
那些红点全部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季回简单读了两遍便背下来,但他并不打算给这个号码加一个备注。
几分钟前刚发来的那条写着航班信息。
季回看了会儿,将红点默默点掉。
他没回复消息,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他慢吞吞起身,将床边几件衣裳丢进洗衣机,然后搬着洗澡专用的塑料凳进了浴室。
单身公寓没有浴缸,季回把淋浴头开到最大,热水冲刷下来,左肩隐约刺痛。
他偏头看去,四个针眼呈笔直的“一”字排开,个个肿胀。
——当然不能谴责一个beta的注射技术,也不能谴责对方奇奇怪怪的强迫症。
他仰起头,让热水直直落在脸上。
水流压迫下暂时无法呼吸,季回屏气,脑袋里走马观花将方才种种回忆了一遍。
“季回,抑制剂为什么不管用?”
“怎么不找你的alpha帮忙?”
“季回,我是谁?”
“小回……”
季回从水中逃脱,大张着口拼命呼吸,双眼失神地盯着玻璃门上的模糊人影。
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并提前好注射信息素代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