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当反派大佬(195)
“是,师父。”木小七最后看了一眼斗台上的灰烬,朝范书遇招手,“走吧书遇哥。”
范书遇难以接受。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跟上木小七离开斗台一段距离后,才问:
“真的不在了吗?”
“真的。”木小七背对范书遇,“我们是木头人,本来就是没什么寿命,展示拳法是很消耗精神力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木小六和木小七吗?”
“一二三四五,都已经死了。”木小七快步走着,“在这山上也有很多生命在流逝,和时间一起流逝,所以我们在和时间赛跑,我们把自己会的东西不断地精进,我们锻造合适的武器来承载这样的能量,把赛博朋克和中式武林融合在一起,我们会的功夫一定不能断在自己这一脉。”
“好在你们终于来了。”
范书遇皱眉:“.....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们?”
既然这么危险,既然濒临失传,既然有这么多无可奈何和庞大的责任,为什么还要继续蹉跎?!
如果他和窦章一直没来松塔山呢?
“时间没到。”木小七只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范书遇有点生气了,他眉头紧锁:“你们到底在瞒着什么。”
“你会知道的。”木小七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但是只能靠你自己。”
*
斗台。
窦章被留了下来。
他紧紧握着剑,随后手一压,那把剑就被他狠狠地插在地上,剑身嵌入泥土里。
“差不多可以了。”窦章冷着脸,“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去,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继承这么危险的术法?”
“我父亲和你是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的,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又是被谁杀掉的。全部告诉我!”窦章几近嘶吼。
莫岚只是冷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个毛头小子在发火。
不论是愤怒还是伤心,都是一种极其浩瀚的情绪,只有达到某个阈值的时候才会爆发,这是人类情感的蓬勃。
会生气,说明心里还是有善,有义。
莫岚忽然叹气。
“窦章,冷静一点。”他看着窦章欺负的胸膛和黑的发青的脸色,以及窦章眼睛里藏不住的怒火,“如果只是一个木小六的死就足够让你自乱阵脚,那以后怎么办?”
“什么狗屁。”窦章冷冷,“死亡还不能让人愤怒,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莫岚点头:“果然。这话你父亲以前也和我说过。”
“你别总拿窦良辉来当挡箭牌,我说了,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窦章这暴脾气一点就燃,前几次还能忍一忍,今天就像个炮仗,对莫岚也完全没了什么客套和尊敬。
“你父亲和我是在边界线认识的。”莫岚看到窦章的模样,无奈道。
“当年,我只是负责肃清边界线丧失和变异体的一个小士兵,当年镇卫联盟也还没成立,庸城也没成立。庸城如今的几大区域是曾经互不干扰的几个人类防卫城,里面什么人都有,黄种人,白种人,黑人,大家语言不通,都对突如其来的末世危机束手无措,那时候只想着苟且偷生就好,所以防卫城内的人互帮互助,共享自己手里的粮食和水。”
“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在各大城区周围出现了赛博精神病和丧尸,他们无条件杀人,靠吃生人的血肉存活,没有自主意识。这个危险立刻打乱了众人散漫的心,有的人决定闭门不出,大量屯粮,有的人决定义愤填膺地帮大家铲除异己,成为英雄。”
“可惜,当时还没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来对付这些东西,直到几大城区的首领决定合作,并且建立联邦。也就是现在的庸城。你能看到庸城庞大的疆土地界,其实是已经肃清了某些区域的丧尸,才能合并的。”
“庸城成立之后,这里成为了最出名的赛博朋克城市,因为葛云央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就制作出惊世骇俗的‘母脑’系统。”
“而当我在负责清除边疆变异体危机的时候,就遇到了你父亲。”
“窦良辉当时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他身边带着你。”莫岚说。
窦章眉毛一动。
“然后呢?”窦章皱眉,“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你当然不记得。”莫岚反问,“你记得什么?你对你小时候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吗?你知道自己是哪一个医院出生的,从小居住在哪里吗?你知道你有什么街坊邻居吗?你在哪上小学,上初中?你的老师同学朋友,都长什么样?”
“........”窦章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只记得我小时候经常玩黑客魔方,住在小平房里,房间很整洁,摆的全是我感兴趣的代码拼图。还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是窦良辉喝酒,我在马路上追他,他经常带我到各种垃圾堆旁,用报纸垫着后背就能席地而眠。”
“那是你多大时候的记忆?”
“黑客魔方是小时候,五六岁。马路那些,十几岁吧。后来有一天我从垃圾堆边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边放了一袋子庸币,窦良辉就从此消失了。”
窦章说:“他把我丢掉了。”
莫岚点头:“你只记得这些。你甚至不记得你见过我,当初是我给你打了一剂营养液,你才活下来的。那时候你父亲不知道被什么人伤了,很重,你和你父亲都奄奄一息,一看就是很多天没吃过一口饱腹的东西,嘴唇干得吓人,我见过的丧尸都没你们干枯,瘦成纸片,手指都是粗糙的,皮肤发皱,极度缺水。”
“这么说,你是我救命恩人?”
莫岚看他:“我倒是没觉得自己是你救命恩人,救你命的人是你爹。你也不用这么刺我,既然你很着急知道答案,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可是我担心以你现在的本事,还不足以承担起那些东西。”
“我需要承担什么,我自己心里会有考量。比起你自己觉得我承受不了,还不如让我来做决定。”窦章说得很坚定,“我想我有资格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请您告诉我。”
莫岚沉默了很久,山上的雪又开始落,空气里弥漫着硝烟。
“哎。”莫岚转动轮椅,来到窦章身边,他抬头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人,开口:
“当时你父亲的戒备心很重,他对所有人都不信任,走到哪都带着你,牵着你的手,生怕你被人抢走,而我为了帮他活下来,隐瞒着当时所有的战友,把你和你父亲藏在我的小屋子里。负责清扫变异体的军队在边界线安营扎寨,而我每天从营地那多要了一点食物,带回来给你们。”
“一个月时间,我瞒着所有人,带你们在边界线四处转悠,也是东躲西藏,你父亲很怕被人发现,也不愿意和我说话。但如果一个人心里藏了太多东西,总有一天是需要宣泄出来的,否则就会生病。”
“你父亲不是藏不住事的人,他每天都脸色阴沉,看上去很可怖。我不厌其烦地帮他包扎伤口,告诉他这里是庸城,这里比外面安全多了,城区内没有丧尸,没有变异体,巨大的防护罩笼罩在城市上,放射尘和变化莫测的太阳辐射都伤害不了你们,空气里充满干净的氧气和水分,可以大胆地呼吸。”
“我对你也当自己亲儿子看待,慢慢地,你父亲开始信任我。”
“我们成了朋友。”
窦章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只是莫岚的一面之词,事实是如何,他不去过多地揣测。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后面又分开了?”窦章问。
“你父亲不愿意加入我的队伍。他说他有自己要找的人。”
“要找的人?”窦章一愣。
“什么人?”
“他说是他的上级。”
“至此,我才发现,窦良辉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普通居民。我一开始以为你和你父亲是庸城流落在外的难民,以为你们居然这么幸运,刚好在边界线附近躲过了危险才回到城区,但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