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仙(46)
…
陆家。
一处极寒的房间内,四周点满了蜡烛,复杂的阵法布于脚下。
躺在床上的青年面容恬静,眉眼无忧。
诀诵七遍,符箓燃尽。随着冗长的还阳仪式结束,一抹魂归于体内,长明了七年的引魂灯倏然熄灭。
陆衍周一动不动地握紧沉秋的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蜡油凝在烛底。漫长的沉寂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良久,手心中轻微一动。
一滴泪啪地砸在了颤抖的手背上。
“……你醒了。”
…
公寓里,林宿合上命格簿。
“终于回来了。”
“魂魄归位,记忆也会慢慢恢复。”
他又翻开手机,划拉着什么。雪泥马冒头:【你在干什么?】
“定制一个回归礼。”
林宿说着已经下单,“沉秋刚醒,躺了七年的身体行动不便。我给他们定制了一个前后排的双人电动轮椅。”
他感叹,“时代发展还真快…这样一来,他们就能随时随地共度良宵了。”
雪泥马看得瞳孔地震:【……】
随后又化了个表情:【那想必阿秋会开心成●▽●!这样。】
林宿瞥了它一眼,赞赏,“你长得真是生动形象。”
-
这件事解决完,也正好迎来了期末。
林宿当初选的是文科。
除了政治题每年会变以外,其他科目在他漫长的年岁里早已滚瓜烂熟。
轻轻松松地过完期末周,暑假就来了。
【两场直播过后,你的念力简直猛增。】
雪泥马浮在旁边给他吹风:【看来适当的抛头露面还是不错的。】
林宿庆幸,“还好语文是我自己考的。”
没有委托,不用上学。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小品,发现还没有灵异直播好笑之后,就关了电视拿起手机。
“约小贺来家里看鬼片好了。”
【宿到自然醒】:明天白天,来我府邸一聚。
【翎】:来不了。
林宿,“?”
【宿到自然醒】:一听是白天,就不来了。[呵]
【翎】:……
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下一条消息回过来:“要出差。”
林宿起了兴趣:“监察协会的事?”
【翎】:公司名下投资的一个综艺开录了,邀请我去剪彩。
“……”差点忘了,小贺还有这身份呢。
但贺振翎在阳间的身份都是为了办神差的事,一个随手投资的综艺要剪彩,应该不至于能请得动他出席。
林宿想着就问:“这种小事,怎么还需要你亲自抛头露面?”
雪泥马趴在一旁看见:【…你的语文和我区别在哪里?】
一只手将它脑袋拨去一边。
【翎】:节目内容类似于荒村冒险,他们想做点灵异向的效果。我过去看一眼,免得真招惹什么,顺便剪彩了。
林宿又把雪泥马拨回来,给它看:“我随口问问,他回那么细干什么?”
雪泥马:【……】
不过荒村冒险,灵异向。
听起来就有点意思。
正好假期闲来无事,也没有委托。
林宿目光在那几个字上落了几秒,随即兴致勃勃地发消息。
【宿到自然醒】:听你这么一说,我特意为你起卦一算。发现你这一行,阵仗不简单。
【翎】:怎么?
【宿到自然醒】:你这一行,有我。
林宿严肃地打字:带我。
贺振翎,“……”
作者有话说:
林宿(合目):你听我掐指一算……
贺振翎:简单点,随行的理由简单点。
*
陆秋牌电轮椅:ィ(▼へ▼#)-ィ(●▽●!)
陆衍周:我让他们向你的存钱罐道歉!(▼へ▼#)
沉秋:*●▽●*喔!
*为防遗忘,再提一下前面的设定:主角的本职工作是命仙,不是学生。学生只是其中一个马甲,为神差服务。灵识只完成作业,不考试;灵识的认知水平不会超过本体。主角之后不参加常规高考,因为这只是个马甲!不是本职。
第28章 四角修罗|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
节目录制在一个叫瞿镇的地方。
依山傍水, 保留了大部分徽派建筑。说是要依此做冒险探秘向的内容,但基本以节目效果居多。
拍摄点在古村,出了古村是节目组的酒店。
房间已经提前给贺振翎定好了。
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负责人立马迎上去, “贺先生…诶?”他话音一顿, 目光落向随之出来的另一个人, “…助理?”
也不像, 太年轻了。
而且一脸刚睡醒的样子, 乍一看都不知道谁才是老板。
贺振翎没解释,“房卡给我就行。”
林宿从后面走上来, 看了眼,“一张?我要跟你住吗?”
贺振翎就吸了口气, 转头,“你那一卦起得悄无声息,随机应变。哪来的两张房卡?”
“……”林宿轻飘飘目移。
负责人马上说, “是套间, 想着贺先生可能带了助理。”
林宿点头, “那就这样吧。”
贺振翎也没说什么, 接了房卡走进酒店。
“……”
待两人离开,负责人目光追去, 心头嘀咕:什么来头啊这是?
房间在608。
推门而入, 只见是一套二的套房,外间整洁宽敞, 设备配套齐全。
林宿欣然,“环境还挺好的。”
“这边旅游业很发达。”贺振翎说着停下, 转头问, “你睡哪间?”
“你隔壁那间。”
“呵, 不然呢?”
林宿矜持地摇头,“不要诱导我说些投怀送抱的话。”
“……”
贺振翎把行李一放,平静地作出决定,“你睡里面。”
两人带的行李都不多。
林宿把背包往房间里一搁就出来了。一出来,正看贺振翎站在窗前,抬手一把拉开窗帘。哗啦——
从明亮的落地窗望出去,远处的古村三面环山,白墙灰瓦依稀可见。
贺振翎侧来,“有看出什么吗?”
林宿扫了一眼,“砂圆水缓,点穴居中,不算大贵但有小富。这古村应该早就请人改过风水,只要不冲撞人家祠堂、犯什么忌讳,一般不会有事。”
贺振翎拉着窗帘,低眼,“…你这个句式,听着就像会有事。”
林宿在沙发上摊平,安详,“敏感了,小贺。”
…
下午就是剪彩仪式。
两人一道去了古村的录制现场。
贺振翎还是那身矜贵的正装。
林宿则一身墨色唐装,透出股清冷的古韵。因为不办差事,他就没戴流苏耳坠,只在胸前坠了枚羊脂玉。
两人刚到场边,场内视线就齐齐一落。
几声惊叹伴随着吸气响起:
“我去……”
“那是贺先生吧,同行的是谁……”
导演柯觉薪本来在和场务说设备,忽然看场务目光停滞在背后。他疑惑地一转头,随后也跟着愣了两秒。
直到贺振翎走到跟前,他才猛然回神。
“啊…贺先生!”
贺振翎淡淡点了下头。
柯觉薪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宿,心头微悬,却又忍不住多看,
“贺先生,那位是……”
“不用在意,他来旅游的。”
柯觉薪一下松了口气,笑着解释,“还以为是也要参加我们录制呢。”他很快补充,“喔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匆忙,吓了我一跳。”
贺振翎说,“他应该没兴趣。”毕竟上个直播都戴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