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仙(135)
他指尖蓦地蜷了下,看去。
林宿勾着他的手指,宠溺道,“你想动手动脚就动吧,我现在虚弱无力,正是你为所欲为的好时机。”
贺振翎,“……”
他哼笑了声,指节收拢。顿了几秒,又似平静地问,“那个阵法,是怎么回事?”
“大规模转运的秘术。”
林宿捏着他的手指,“17年前那场改运就用的这个,当时我销毁了不少,没想到这里还有余孽。”他又把贺振翎的手指掰成一个“耶”,“不过这种批量化的东西,大都粗制滥造。”
贺振翎拿“耶”夹住他,“17年前的那些人,现在已经……”
“嗯。”林宿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这种粗劣的秘法反噬起来,是以抽走生命力为代价。
那些人要么已经老死,要么在加速走向衰竭。
言氏村里的人也会一样。
片刻,贺振翎指节松开,“你睡吧。”他起身,朝外面望了眼。眼底冷然无情,没有丝毫心软,“我去看看。”
说完把林宿的手塞回被子,出了门。
门咔哒,轻轻一关。
林宿躺了几秒,又掏出手机给鬼王发了条喂信。
【宿都宿不醒】:魕山矿脉被炸了。
【▼_▼】:吾知道。吾本来正在商议洞房之事。[怒火][怒火][怒火]
林宿,“……”
【宿都宿不醒】:鬼气冲出地界了。
【▼_▼】:吾去收拾。
很好。
两头都有人善后。
林宿关了手机,往被子里一埋,安详宿去。
…
门外,一抹雪色的身影等在院中。
贺振翎推门出来,柏江便转过头。
目光相对,他走过去。
柏江拢着袖袍,笑意不达眼底,“能镇压魕山鬼气的,只有老师。而炸开魕山结界的,只有那群族人。老师是因此受伤的,对吗?”
贺振翎淡淡,“嗯。”
“我知道了。”
柏江转着指间的白玉扳指,“本来想着,难得可以一起过年,尽量待久一点。现在看来,还是让他们活得太长了。”^^
贺振翎扫了他一眼,难得没反驳。
柏江转头,“走了,贺会长,干活吧~”
-
言氏一族前村里。
秘术反噬,参与过滴血立契的族人全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
脸上浮出斑纹,皮肤如同树皮。
惊恐的哀嚎一时席卷了整个前村。
“啊…!!我的脸……”
“为什么会反噬?不是说共享大运吗!?”
本就年老体弱的一下瘫倒在床。
稍微年轻力壮些的,接受不了生命的流逝,纷纷拿起锄头冲去族长家,“哐哐”砸门:
“怎么回事!”
“我们需要解释!!”
哐,“出来——”
屋里,言黍躺在床上,几乎瘪成皮包骨。喉头如破风箱,“嗬嗬…”喘息。外面“嘭”一声砸门!他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吞了两颗药丸,顺了口气。
他眼珠浑浊,困惑而又不甘:“反噬了…怎么会,我族大运明明就在今年。一定,一定还有什么转机……”
外面还在不断传来喧闹声。
言黍视线一转,指向外面,“先去把他们打发走,把情况稳定下来。”
跟前,言长老也满头白发。
他从椅子上撑了下膝盖,站起:秘术反噬了,族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族中好歹有些声望,最好趁这时候掌回大局。
言长老便杵着根拐杖,一把推门。
还没开口,一把烂菜就砸上了他头顶!扔菜的人也没想到会砸这么准,周围瞬间静了下。言长老咬着腮帮忍了几秒,拿下菜叶。
他环视一圈,全是一张张蓄势待发的脸。酝酿两息,他开口:
“这不是反噬,而是那大鬼作祟。”
跟前顿时躁动了一下。
言长老看众人动摇,趁势而上:“现在言观月背叛我族,和大鬼站在一边。只能把言听云抓起来,威胁他们,停止对我们的迫害。”
有族人道,“但言听云那里,不是有鬼打墙吗?”
言长老沉凝几息,忽然问,“没参加立契的族人里面,有谁和言观月家走得最近?”
下方很快有人说,“是丽娟!”
言长老缓缓,“很好……”
内部解决不了的矛盾,只有转化给外部。至于这个人是谁,到底有没有叛族,根本不重要。
如果能借此逼出言听云,那更好。
他厉声道,“没有参与立契,说不定是早就得了消息,把她抓起来!”
“有道理…”
“以往都没缺席,就这次不来,没准也是个叛徒!”
“只顾保全自己,绝对饶不了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后村而去。
-
屋里,林宿眯了会儿。
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他坐起来,脸上被压出一点红印。雪泥马停下轻柔按摩的爪子,探了个脑袋:【你醒啦?】
林宿捧哏:“已经过了17年啦。”
雪泥马爪子一缩:【别瞎说!】
…唉,又要重新脱敏了。
林宿轻叹了声,推门而出。
出去,正好看见言听云焦急地冲进后院,对贺振翎道:“贺大哥!娟婶被村里人带走了…”她又转头寻找,“扛子哥呢?”
林宿走过去,“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林先生…!”言听云一愣,立马说,“就在刚刚,我在窗户后面望见了。而且那些族人,看上去很…很……”
她抓了个形容词,“瞬息万变。”
雪泥马惊叹:【言式委婉。】
林宿跳过这茬,摇头,“走吧。”
言听云,“啊?”
她还有点没回神,“直接走?没…没有什么部署,或者计划吗?”
“有。”林宿在言听云期待的目光下,伸手一划,“我们几个,去包围他们。”
“……”言听云:一锄头下来,她会阖家团圆的吧。
贺振翎转头,“你刚才不还手耙脚软?”
林宿已经朝屋外走去,“我也是瞬息万变的。”
“呵,你是瞬息不见的。”
“…胡说。”
…
通往前村的路上。
娟婶被一行人押着,“你们做什么!”
“还问我们?”押着她的族人推搡了一把,“说,你是不是跟言观月家通了气,帮着他害族里人了!”
娟婶是跟人通过气,但她看着一众衰老的脸,就知道肯定是召集族人时出了什么事。她狠狠“呸!”了一声,骂道:
“自己作孽,还怪别人了!”
族人脸色难看,“你说什么!?”
娟婶瞪着他们,“把观月献去配阴婚,要我说,你们就是遭报应了!”
“你特娘的——”
族人一下被激怒,抄起棍子就砸。刚扬手,突然一声破空!伴随着一声惨叫,一柄雪亮的唐刀直穿他手臂:“啊…!!”
他痛得蜷在地上直叫。
周围人瞬间惊吓地转头。
就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后方,还未收回的手筋骨分明。一旁还站了名过分清俊的青年,面色快和底衣融为一体。
跟随而来的,还有言听云。
在众人愣神的一瞬,娟婶猛地挣开旁边的人,朝林宿他们的方向跑去。
身侧族人一下没抓住,恼恨地骂了声。
随后纷纷回过神,质问道:
“…你们又是谁?”
“是从哪儿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