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苏醒之后(388)

　　西迪直视艾利欧格的眼睛，针锋相对道：“难道不能？只要是有情感的生物，我都能搞定。而事实如你们所见，造物神有情感，会愤怒，会被我激怒。”
　　艾利欧格还没回答，别西卜先道：“造物神的情况确实出魔所料。”
　　巴钦顺着这个思路道：“祂是刚出来所以情绪不稳定吗？”
　　别西卜分析道：“毕竟被二哥关了那么长时间，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西迪目光扫过祂们，“总之，我能搞定。”
　　空气微妙地静了一下。
　　这时，巴巴托斯终于开口，祂看着西迪，直言道：“西迪弟弟，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你就跟姐姐坦白吧？”
　　巴巴托斯是姐姐，在小时候照顾过西迪，西迪生性凉薄，但对巴巴托斯还是比较温和的。
　　西迪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打战总有斥候，我只是先你们一步去找造物神而已。”
　　“能从头到尾说说吗？”
　　巴巴托斯温声道。
　　西迪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缓缓开口：“第一次看见祂的身影，是跟布松探寻古迹的那时候，因为祂长得跟父亲一模一样，所以我后来很在意，一直追查祂的踪影。”
　　在场四魔都提起了精神，专心听祂怎么说。
　　西迪继续道：“然后，我在其他地方也发现了祂，祂的存在方式就像幽灵，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看不出稳定的意识。因此我开始怀疑，我所见的或许只是某种副意识或瞬间的念头，它们断断续续，难以构成完整的思绪。起初，我以为这可能与父亲有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
　　艾利欧格忍不住问。
　　西迪不喜被打断，瞪了艾利欧格一眼，怒道：“因为祂不配跟父亲有关。”
　　祂继续道：“在深入追查的过程中，我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精灵始祖地，但是没有列拉金的许可，我无法进去。然后我又开始怀疑这件事跟阿加雷斯有关系，因为阿加雷斯在我印象中是最后一个见到列拉金的魔。我试着联系了阿加雷斯，但是阿加雷斯没有回应我，我于是准备强闯精灵始祖地，也确实行动了，第二天听到了阿加雷斯的声音。”
　　巴钦好奇道：“阿加雷斯说了什么？”
　　西迪瞥了巴钦一眼，回答道：“阿加雷斯告诉了我一些事，我才明白祂们心中的真正想法。当时，我建议阿加雷斯杀了造物神，但是阿加雷斯说不行。”
　　“为什么？”
　　“一旦造物神被消灭，整个宇宙将会坍塌，那意味着彻底的毁灭，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空气多少有些凝固。
　　西迪继续道：“我说坍塌就坍塌，但阿加雷斯没有点头。我也没办法，因为列拉金用记忆魔方锁住造物神，我从外界进不去里面，一时半会也做不了什么。”
　　原来如此，一切都对上了。
　　艾利欧格和别西卜对视了一眼，仿佛在交换想法。
　　西迪眸光深邃，淡淡道：“我知道阿加雷斯等一个时机，只要时机到了，一切都将清算，但是我耐心不足，等不了阿加雷斯的【时机】。”
　　“所以你就先行动了？”
　　“不能么。”
　　接下来，祂们又对了一下情报。
　　艾利欧格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祂那边的情况。
　　西迪双眸半眯，“哼，能不知道吗，齐齐改猫头，想不注意你们都难。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真正的成熟魔，爱，表现在干实事，而不是任性卖萌。”
　　这句话一出，不知道多少魔膝盖中了箭。可是卖萌又怎样，父亲喜欢啊！
　　艾利欧格嘴角微抽，斥道：“父亲好不容易醒来，你个不孝子，不第一时间回来见父亲也就算了，还有脸说我们？”
　　西迪更是理所当然，“你们懂什么？我看见父亲就不想走了。所以我要搞定其他事才能见父亲！造物神那家伙敢用父亲的长相，死！”
　　“得了吧你。”
　　艾利欧格已经无法评价了。亏祂还猜测半天这家伙是不是被洗脑了，结果这家伙的父控脑比恋爱脑还离谱，这种脑子怎么洗？
　　令魔费解，令魔无语。
　　相比之下，布提斯那条蛇真的简而易懂多了。如果说布提斯对父亲是一条巨直的箭头，那么，西迪对父亲就是跟山道肠道一样蜿蜒曲折的巨弯箭头。
　　真不知道祂脑子怎么想的。但好歹没有变成葫芦娃七崽，不然要是打起内战，祂的权能是真麻烦。
　　“算了，跟你讲也没用，你又不爱听。”
　　艾利欧格几乎放弃。
　　而西迪继续说：“我看造物神胆大包天，居然派死亡和寂静出来刺杀阿加雷斯，呵呵，祂敢做，我为什么不敢做？”
　　“这才是你去创世神国的导火线吧。”
　　别西卜忽然道。
　　“我本来就要去。”
　　“但你是怎么跟祂们联系上的？还成了贵宾？”
　　巴钦更关心这点。
　　西迪面不改色道：“很容易，说要去祂们那边就够了。”
　　“啊？”
　　“你说祂们就信？”
　　祂们难以置信，还以为西迪用了什么手段混进去的，结果就这？一句话的事情？
　　西迪挑眉，扫了祂们一眼，冷傲道：“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祂如果信了，刚刚就不会亲自问我了。”
　　艾利欧格哽住，“宇宙这么多神魔投靠祂，祂视若无睹，倒是一出来就见了你。”
　　西迪冷笑一声，“因为我是父亲的孩子，对手亲子的归降会让祂很有成就感。”
　　别西卜点头，“祂觉得自己独揽宇宙权能，无所不能，所有一切都该顺从祂的心意，理所当然地服从祂，是么。”
　　“这家伙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跟智慧沾不上边。”
　　先天神明的【智性】往往是先天决定的，造物神这家伙搞不好先天的时候就差了，但这么大岁数了还一成不变，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持“初心”呢。
　　西迪见祂们各有各的疑惑，忽然道：“呵呵，所以说你们不懂生物。”
　　艾利欧格蹙眉，“你懂？”
　　“当然，”西迪低眸，道：“情感是无处不在的，任何人神魔都在情感之中，哪怕是一块石头，它也有感知，也有情感。”
　　说着，祂忽然抬起手，手中变出杯子，摇了摇道：“我摇一摇水，它会动，我折腾一下人，他会哭，但凡破坏存在状态，存在就会产生波澜，无论存在本身有没有感知力。”
　　“有情感才是存在中的存在。灵魂是情感的容器。除了情感和意识，没有其他容纳物。”
　　西迪一本正经的句句暴言，说得高深莫测，好像在讲述真理。
　　在场四魔各有想法。
　　巴钦句句想吐槽，但还是任祂说了下来。
　　看西迪说完了，艾利欧格忍不住道：“你会不会想多了？”
　　“不是事实吗。没有情感，生物只是无聊的算式罢了。”
　　西迪沉声道。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有你的真理，宇宙有宇宙的真理，你开心就好。”
　　“万一这两个真理就是重叠的呢？我在这里使用权能，祂们之中一半的神魔会受我控制，愤怒、仇恨、反叛，然后对造物神掀起叛旗。虽然不用半个小时就会被镇压，但是可以给祂们添麻烦的事，为什么不做？”
　　西迪的语气有些像阿蒙，都有游戏世间的意味，但阿蒙纯粹是为了乐子，自己开心。
　　而西迪，纯粹是发泄恶意。
　　艾利欧格意识到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心黑，内心不知积累着多少幽暗。某种意义上，西迪搞不好是全家最黑的魔，虽然祂表面一副禁欲克制的模样。
　　“这才是你不敢见父亲的理由吧。”
　　艾利欧格忽然道。
　　“什么。”西迪双眉紧蹙。
　　艾利欧格犹豫了一秒，继续揭示道：“你内心的幽暗……已经扩散到无法收拾的境地了吧，你怕见父亲，会被父亲看穿，导致父亲失望，所以你才犹豫着没回家，跑去造物神那里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