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天道之子(139)
还当众拿出记录灵石来说穆平安昧下大半药宝,结果被褚石长老轻轻放下的那个谁。
单尘开口:“你是?”
季文方还记得掌门奖励一万灵石的时候,这人拿出了个铜环纳戒,他慢悠悠地道:“我都知道你叫单尘,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这次飞鹤门纳新,总共就三个聚灵境一阶弟子。
当时掌门念了三人的名字,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一位名叫岁珊的女子,跟他一道进的首御峰山门。
穆平安觉得两人联手孤立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因为对方的语气俨然就像一人至上。
谁知,一向落落大方的单尘来了句:“你身上有什么非要我记得你的理由吗?平平无奇一人。”
穆平安顿时乐了,单尘是打算刻意惹是生非,激得别人跟他对战,好增长战斗经验,或者关键时候顿悟突破修为么。
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冲。
他记得他没告诉过单尘,这人用暗器剜他手的事啊。
那必然是为了突破吧,穆平安懂这种状态,很久以前当他久未突破的时候,也会上山自封修为与山猪一战。
听他说自己平平无奇,季文方愣了下。
论年岁,他确实虚长对方一些,可正因为如此,对方才应该尊敬他吧,进宗门之前看年岁评判天资,进宗门之后就是年长者为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他道:“我的名字,你以后会记住的。”
“不至于吧,”单尘道,“你有什么能耐吗?除了暂时和我一样的修为。”
季文方素来以温雅示人,闻言都想骂人了,这么狂的吗,这种口气如果是穆平安说出来还成,他印象中这位敢于拜入副掌门门下的弟子,不像这般针锋相对之人啊。
拜入副掌门门下……
“单兄可能对季某有什么误会,这些误会,季某都可以解释。”
“不必,”单尘闭上了眼睛,“我没空听。”
见他似乎要修炼了,季文方大声问穆平安:“你们这灵鹤,多少灵石一个时辰?”
穆平安一愣,黑着脸道:“不借。”
“这头灵鹤不是你俩花钱租的吗,你会不知道价格?”把灵兽租了放在门口,这般招摇,怕不是为了炫耀,果然还是孩童心性,季文方笑着道,“都是同门,这都要藏着掖着,没必要吧。”
“是驯化的。”穆平安隐约觉得如果告诉他灵鹤是自己驯化的,或许这人又会暗中使坏。
“驯化?你吗?还是他……”季文方嗤笑一声,并不相信。
他说话笑里藏刀,虽然有一些不屑的小表情,但大多时候都是笑着的。
由于笑容明媚,显得打趣的成分居多,但看他不是很顺眼的穆平安,自觉并没有和他熟到可以打趣的地步,尤其单尘闭目养神,或者闭目修炼,这人说话这么大声,也不怕打扰人。
见穆平安并没有笑,季文方不由正视单尘,没有修为之人不可能驯化灵兽,那便只可能是单尘了,难怪这人如此之傲。
也是有傲的底气。
季文方不由深深地瞥了眼窗外。
穆平安听他说话,只觉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灵鹤就被拴在窗外。本来也可以不栓,但在登记完毕打上朱雀印记后,才能彻底放养。
在此之前,只有拴着才被显得是有主的。
不然是个人看了都有可能过来“问候”这只灵鹤。
“这……等会睡觉,床位,”穆平安零零散散地求助,“单尘你……”
单尘道:“我睡中间。”
靠谱!穆平安目光炯炯,感激不已。
入夜,单尘和季文方都在打坐修行,穆平安背对着俩修士的方向侧躺着,时不时听到门外有弟子议论灵鹤的声音。
想到明日要登记,他很担心灵鹤会被其他弟子所吓到,一旦离开,再找就难了。
穆平安夜半睡不着,径直出门去,守在灵鹤旁边,摸了摸灵鹤的羽翼,对它道:“要不,你回湖里休息去?”
在这里还是太显眼了。
这里是众男弟子休息的地方,万一他睡着了,有谁过来惊扰了他的白鹤,让他今日一番驯兽的辛苦付诸东流,那就不值当了。
白鹤叫了两声,用脸去碰穆平安的脸,很是依恋似的,不愿意离开。
穆平安问云雀:“它在说什么?”
云雀见他总算想起自己,心中郁闷少了一半,道:“它说比邻湖里的白鹤总欺负它,它不想回去。”
穆平安摸了摸这跛脚也不影响它高傲的白鹤的脑袋,顺着纤细的颈项抚摸着,道:“我带你一起回去,你告诉我,看是谁在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它。”
白鹤有喑哑叫了几声。
穆平安问:“它说了什么?”
云雀道:“它说你打不过。”
穆平安心里蹭起的火顿时一下平息了,他麻木地推门而入,躺回床上,盖上了被褥。
半晌,穆平安翻来覆去,这种感觉就像得知他失散多年的宝贝孩子,在和他相认之前一直在被别的没爹的熊孩子揍一样糟心。
真是混账东西。
这种事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那还得了!
可怜他的灵鹤,竟然还因此瘸了腿!
”醒醒,单尘,单尘……“穆平安起身来到隔壁床铺,叫醒了正在打坐修行的单尘。
单尘睁开了眼睛,脑子里还残留着对方才所悟的余韵,尚且没从悟道中回神。
“事情是这样的……我忍不了了,”穆平安也不担心打扰了季文方修炼,他大声说完,愤愤不平地道,“咱们去比邻湖教训教训欺负了我家灵鹤的混蛋们!”
单尘一脸无奈地道:“你今夜不睡觉吗?”
“不睡了,睡不着,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穆平安两年如一日的安稳睡眠一遭被打破,他气得神清目明,双眼在烛火下像被点燃了般气势汹汹。
难得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强烈,单尘也醒了。
“你等等。”单尘最后条理内息,灵气归于丹田气海,长舒一口气,翻身下床来。
今日他才听说穆平安天道所限,寿命可能不到二十,很可能相处的时日不多,单尘的心情就很低沉,再加上同寝的是季文方,让他有种今后就住在副掌门处不回来了的冲动。
眼下又听说穆平安的白鹤被欺负了。
这就像得知他朋友失散多年的孩子一直在被别的没爹没叔的孩子欺负一样,没法坐视不理。
季文方正常修行被吵醒,眼里尽是阴霾,可没等他发作,门被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见了单尘,白鹤还是一副不愿动身的模样。
穆平安道:“它又说了什么?”
云雀道:“它说担心你俩也会被揍。”
穆平安看向单尘,单尘单手持剑,道:“告诉它,不会。”
穆平安道:“要不要把游畅也叫上?人多势众。”
至少游畅修为聚灵境三阶,暂时比单尘高了俩境界。
单尘道:“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有他的通言玉令。”穆平安拿出那块碧绿的灵玉,里头的魂印是游畅非要烙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游畅夜半修炼不得法,正夜观天上星辰,长吁短叹之际,听到刚认识的好友的传唤,立马出门从天字居四十五号来到地字居三十八号。
一听穆平安的话,游畅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感觉刚交的朋友它失散多年的儿子一直在被其他没爹没伯的孩子欺负一样。
像灵鹤斗殴这种事,哪能少得了爱凑热闹的他啊!
欣然同意。
穆平安乘上白鹤,云雀落在他肩上,他拍了拍身后。
单尘一笑,一跃而上,也轻轻落在白鹤身上。
“我呢!”游畅眼热,“还有我呢!”
白鹤看了他一眼,高傲地保持站立的姿势,虽然跛了一只脚,但这不妨碍它姿态上的优雅——在除穆平安之外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