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兆(29)
“你也说了无凭无据,”容兆镇定如常,“既无证据,师尊为何要怀疑我?”
“这话你自己信?”乌见浒好笑说,他便是笃定了容兆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带人躲来这里,“你们元巳仙宗那位宗主,心眼只有针眼那么大,疑神疑鬼,自负惯了,亲生儿子出了事,别说你在这,你就算不在这,怕也是他怀疑的头号对象。”
“难为你这么了解我师尊。”容兆的语气,也不知是讽刺乌见浒,还是讽刺那位莫华真人。
他上挑的眼尾含着哂意,却勾得人心痒。
从前乌见浒看不惯容兆,是以为他与他师尊一个德性,其实不然。
容兆的矜傲是源于他对己身实力的自信,他不会,或者说不屑去嫉妒旁人——乌见浒亦然,他俩本质才是一路人。
“倒也没有,”乌见浒悠然抿了口茶,“我更了解云泽少君你而已,你这样的,在哪里都易招惹小人。”
“乌宗主也是?”
“自然。”
乌见浒从来不吝于承认自己是小人,只不过他在容兆这里打的主意,和别人确实不太一样。
就这一会儿,外间已隐有吵嚷声传来,来来去去的脚步也乱了。
“想好了吗?”乌见浒再次问,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心思,分明做下事情的是他,如今悠哉坐这里等着看戏的也是他,“一会儿他们过来敲门,打算怎么办?我说了我不能保证自己拦得住他们。”
容兆眼中也无慌乱,顺着他说:“请乌宗主指教。”
“我指教不了,”乌见浒直接道,“你自己想,云泽少君向来是有主意的,怎会想不到。”
容兆定定看他,确信这人一如他料想中无耻。
他倒是不生气,今日之事确实于他有利,总要付出些代价。
片刻,容兆起身,别有深意地睨了乌见浒一眼,进去里间。
乌见浒跟过来时,容兆已脱去外袍,拆下发冠,坐上了卧榻。
乌见浒倚在那一道珠帘侧,好整以暇地看他——只着中衣、乌发尽散,这副模样其实也是乌见浒见过无数次的。
容兆看过来的眸色清冷如常,启唇,轻吐出两个字:“过来。”
第24章 不会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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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见浒依言上前,依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神情,停步榻边,垂眼看向容兆,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容兆抬手,轻轻一拨,解开了他腰带。
在那幻境中做过千百回的事情,深刻在身体记忆里,过于得心应手。
衣袍落地,乌见浒俯下身,平视容兆双眼,一只手插进他发间:“容兆,你这是邀请我?”
对视间容兆眼里噙上笑:“便宜你了。”
视线交缠,乌见浒贴近,亲吻覆上,先是唇瓣相贴地厮磨,双唇逐渐濡湿,近似亲密无间,相触的眼神间却在挑逗之外还藏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饶是这样,亲吻也逐渐变了调,气息交缠的热意正在不断攀升。
乌见浒想起在那幻境中,容兆情热难耐时的主动,手掌转至他脑后,用力一托,使他抬起头,深吻下去。
咬着下唇抵进舌,放肆扫荡,柔软缠绵的触感,皆是尝过千百遍的,第一次在真实中触碰,便只是这样也足够让人心神激荡、目眩神迷,但还不够——
容兆抬起的双手勾住乌见浒的颈,浓长眼睫耷下,回应了这一个吻。
却不满足于乌见浒这样游刃有余的节奏,亲了一阵忽然将人拉下,向后一推,翻身跪坐至他身上。
乌见浒背抵上墙,稍微意外,抬眸对上容兆隐约不悦的眼神,复又笑了:“云泽少君,好凶啊。”
容兆坐于他腿上,与他紧密相贴,垂眼冷冷看他,这一次低头,主动咬上了他的唇。
温热的舌在口里搅弄,亲吻间带出的呻吟更动听。
他的双手依旧圈在乌见浒颈上,掌心一下一下摩挲他颈后。
乌见浒被他这样的动作撩出了火气,用力将人纳入怀中,呼吸渐重,亲吻得愈发激烈,手也抚摸进他半退的中衣下,按在腰上、背上抚弄。
欲念随之膨胀,容兆却在这样的情热蒸氲里分出一点心神,抓起乌见浒一只手十指紧扣、掌心相叠,灵力交缠相融时,他阖目细细感知——确实有一丝极其微弱、不易察觉的妖气藏于其间,若非他知晓真相有意试探,几乎捕捉不到。
“容兆,你在走神吗?”乌见浒哑声唤他,一咬他下唇,带了点惩罚意味的,“在想什么?”
“想你也是个骗子,”容兆吃痛拧眉,“不许咬,疼。”
他想退开,乌见浒没让,将他按在怀中继续亲吻,相贴的手掌翻过去,握住了他手背,进而滑向手腕,想帮他解开束腕。
容兆却没肯,捉住他的手,唇贴着唇:“别动。”
乌见浒低声问:“不能解?”
他其实想看容兆手腕上那道红线,容兆却先捏住他的手,低眼看去,右手腕心处同样的位置,红线闪现,炙热灼人。
轻轻摩挲上去时,连他指尖也似被烫化。
凝眸看了片刻,容兆抬眼,撞上乌见浒盯着自己的眼,视线停住。
光影幢幢间,唯见眼中彼此。
仅一个眼神便如心有灵犀,默契地贴近,继续方才的吻。
唇舌碰撞碾磨,不顾一切地互相汲取,都想占据上风。
仅仅是亲吻而已,却挡不住身体里不断流窜的热意,那些暧昧靡音在耳畔回荡,无边昏昧里,热浪滚滚、汹涌而至。
弥漫在潮湿空气里的,还有那诡异馥郁的酒香,嗅到一点已足够撩动人心。
乌见浒的亲吻下滑至颈时,容兆仰起头,双手搭在他肩上,一再收紧,喘得厉害。
直至被屋外传来的拍门声打断。
却谁也没理,容兆闭起眼,任由乌见浒在他颈上吮出印子,慢条斯理的动作,一再地舔吻那一处。
就这么片刻耽搁,外头喧哗声愈响,有人大声喝问:“谁在里头?开门!”
屋中设了结界,那些人不能强闯进来,容兆受不了乌见浒这磨人劲,一推他:“你去解决。”
乌见浒终于放开,在他耳边道:“老实待着。”
容兆眸中一泓春水,瞟他一眼,随意拢了拢长发,靠回榻中。
乌见浒下榻,身上中衣松松垮垮地半敞着,走去外间门边,用力拉开。
“有事?”他先开口,不客气地质问。
“你——”正举着手拍门的元巳仙宗修士一愕,对上他不耐至极的眼,生生哽住。
已有人认出他:“乌、乌宗主……”
乌见浒满脸写着好事被打断的不悦,目光扫过去,冷下声音:“你们是元巳仙宗之人?元巳仙宗便是这等规矩?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般撒野?”
对面之人不由气短,面对乌见浒,他们的确不敢硬来,一时犹豫不决。
为首的那个咬咬牙道:“请乌宗主恕罪,方才我们少宗主在这乐坊里出了事,下手之人应当还未走远,我们也只是想将人找出来,还请乌宗主行个方便。”
“与我何干?你们这意思,是我屋里藏了害你们少宗主出事的凶徒?”乌见浒盯着说话之人,“怎么?你们元巳仙宗人今日是故意想找我不痛快?”
“自然不是,只是……”
对方还欲争辩,身后随从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里头还有人。”
那人抻长脖子望过去,珠帘背后里间的卧榻上,隐约可见美人衣衫轻薄、影影绰绰的背影,再看面前这位乌宗主放浪之态,闻得那满屋子靡靡酒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乌见浒只让人瞧了一眼,侧身挡住他视线:“还要看?”
对方慌忙后退一步,躬身下去:“抱歉,扰了乌宗主雅兴。”
便是再有疑虑,这会儿他们却不敢在乌见浒面前再放肆,只能作罢。
至于这位乌宗主当众说的已有道侣,今日却又在此寻欢作乐——这等微末之事根本无伤大雅,也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