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超度,刀刀疯神[无限](218)
他张开深渊般的巨口,獠牙与十爪直勾勾对着秦夺,震声吼道:“把阿乙放下!!!”
秦夺几乎是擦着他砸下的利爪就地滚身,才没有被那尖锐粗长的爪子当场捅个对穿,尽管如此,利爪依旧擦着他的背部刺进了土里,“噗呲!”一声皮开肉绽,飞溅而出的鲜血惹得墓坑里的“睡美人”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阿甲双眼猩红,死死盯着秦夺怀里那具森白骸骨,一击失败后,毫不犹豫地抬起爪子,再次向着秦夺袭来。
爪尖带起的利风直逼后心,顾不上背上那阵火烧火燎的疼,秦夺迅速起身,从怀中摸出铃铛艰难地摇了一声,下一秒,一根粗壮的风铃藤破土而出,在爪子即将捅进皮肉之前,猛地朝着阿甲攻去!
趁着阿甲被风铃藤拦了一下的间隙,秦夺屈膝站起,脚底向上一蹬,单手抓住墓坑的边缘用力一撑,将整个身子带出了墓坑。
他不断摇动手中的铃铛,控制风铃藤拖住阿甲,同时目光向山下一扫,锁定了田野外那座高高的水塔。
阿甲被接连不断缠上来的风铃藤弄得心烦意乱,眼看秦夺就要抱着阿乙的骸骨跑远了,他怒吼一声,握住面前这根向他甩来的藤蔓使劲一扯,下一秒,接近水桶粗的藤蔓竟被他连根拔起!
被拔出后的风铃藤失去了攻击性,软趴趴地垂了下去,阿甲随手将它丢到一边,向着秦夺的背影奋起追去。
山路崎岖陡峭,听到身后再一次传来地动山摇的脚步声,秦夺拢着阿乙骸骨的手稍微松了松,怀中本就摇摇欲坠的森白头骨顿时滚落在地。
他却没有急着去捡,而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向着山下奔去——他故意把头骨弄掉,就是为了让身后追着的阿甲去捡的。
果不其然,在追到刚才头骨掉落的位置附近时,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短暂地顿了一下,两人间原本已经咬得很紧的距离被再次拉开。
几分钟后,当身后的脚步声再次逼近时,秦夺的手臂又松了一下,又一块碎骨头从缝隙间掉落在地。
他怀中的骨头一路跑一路掉,追在身后的阿甲便跟着一路跑一路捡,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在远近之间拉扯着,始终保持着一个堪堪安全的范围。
刮过耳畔的风猎猎作响,秦夺整个背部都已经被血液和汗液浸湿,喉咙里全是铁腥气。终于,在他怀里只剩下最后一副主体的骨架时,那座高耸的水塔也已经近在眼前。
他面前是一大片碧绿的田地,再远处白色的芦苇荡向着旷野蔓延,一条水流湍急的河从芦苇荡间穿过,而那座水塔就耸立在芦苇丛中。
秦夺奔跑的身影没入芦苇荡里,旷野的风吹起大片芦花,鲜红的血液从后背的伤口中不断滴落,染红飘荡的芦苇。他一口气跑到了水塔之下,身后阿甲扒开遮挡视野的芦苇丛,一步不落地跟了上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十米,秦夺深吸一口气,将阿乙的骨架夹在腋下,握住水塔一侧的栏杆,顺着纯白的水塔向上攀爬而去。
他的手上和腿上都是刚才在山林间奔跑时被树枝划破的细小伤口,汗水不断从起伏的肩胛骨间淌下,最终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整个背脊湿成一片。
水塔距离地面大约二十米处有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有一扇小门,门内的台阶可以直通水塔顶部,而秦夺的最终目标,就是那里。
顺着这种金属爬梯往上爬并不难,难的是秦夺要在保证速度的同时不让怀里阿乙的骸骨掉下去。
在他艰难地爬到将近十米处时,只听下方传来“砰!”一声巨响,阿甲巨大的身躯猛地撞在了水塔上!
阿甲笨重的身形并不适合这种攀爬,只能不断地撞击水塔,企图将壁虎一般向上爬行的秦夺震落下来。
秦夺的身形随着他的撞击一晃,右手紧紧抓住了扶杆,脚掌发力,整个人牢牢稳在了水塔之上,继续向上爬去。
十米、五米、三米……
他与平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下方来自阿甲的摇晃与撞击也越发激烈,秦夺紧咬牙关,眼看就要够到上方的平台,就在这时,阿甲突然后退数步,一阵助跑后重重朝着水塔撞了过来!
“轰——!”
身下的爬梯明显地震动了一下,秦夺脚底一滑,左脚随着这次震动一脚踩空,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他的手拼尽全力往上伸去,终于在整个人摔下去之前,右手的四根手指狠狠扒住了平台的边缘!
“呼、呼……”
他大口喘着粗气,手臂青筋暴起,低骂了一声后,用那只手撑着身体的重量,在下一记撞击到来前,硬生生把自己撑到了平台上。
他将阿乙的骸骨往身旁一放,靠着门精疲力竭地喘息着。肺部和手臂已经疼到快要麻木,他在喘息的间隙垂下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塔下的阿甲。
意识到撞击已经对秦夺无用后,阿甲停下了一切动作,站在塔下愤怒地仰望着靠坐在平台上的秦夺。一人一怪四目相对,阿甲焦躁地嘶吼了一声,目光转到了放在秦夺身旁的那副骨架上。
他已经捡齐了阿乙的脑袋、手臂和两条腿,现在就只差最后那一部分,就可以把阿乙重新凑齐了。
阿甲虽然很多事都不懂,但他知道,现在被放在秦夺身边的那部分骨头,是用来装心脏的。
是身体上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一生下来脑子就有点问题,小时候爸爸和妈妈都不喜欢他,总是嫌他丢人,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天会和他玩、会好好跟他说话的,就只剩下阿乙一个人了。
阿乙也并不总是好好跟他说话,有时候也会叫他“疯子”、“傻子”,但每次有别的人这么叫他、往他身上扔小石子的时候,阿乙总是会揪着那个孩子的头发狠狠打回去。
他说,他们是兄弟,血浓于水,只有他可以这么叫自己。
阿甲觉得这样就够了。
后来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有一次阿乙失手把一个女孩推到了水塘里,那个女孩在水塘里挣扎了大半天,险些被活活溺死过去,好在有人路过把她救了上来,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阿乙害怕地躲在屋子里,不停地哭着说完了,要是爹知道了这件事会揍死他的。当时神智不全的阿甲并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满不在意地朝阿乙笑了笑,说:“那要是爹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推的她吧!反正阿乙和我长得一样,他们肯定都认不出来的,嘿嘿。”
阿乙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呆呆看着他,没有说话。
第二天,那个女孩的父母果然找上了门。于是当他们满身酒气的父亲问起这件事的时候,阿甲想也不想地举起手道:“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一屋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站在一旁的阿乙嘴唇动了动,最后却选择了沉默。
那个落水的女孩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推的她,但一个精神病把她推到水里,显然比一个正常的孩子推人下水要更容易让人接受得多。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这样易了主,阿乙紧张又有些愧疚地等待着酒鬼爹对阿甲的责罚。
他本来以为这次也和以往一样,打一顿就能过去了,充其量就是打得重一些,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天之后,面对上门讨要说法的女孩母亲,酒鬼爹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看着那个瘦小的女人说:“昨天你来过后,我晚上把大娃揍了一顿,手上的劲一时没收住,把他生生打死了。”
女人跟着他走到后院,看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阿甲,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再也不敢提和赔偿有关的事。
酒鬼男人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正准备用卷草席一卷,把阿甲的“尸体”处理掉,却发现这个小疯子居然命格外地硬,连这样都没死。
他本打算再往这个小疯子头上补两脚,亲手送这个吃闲饭的小白眼狼归西,就在这时阿乙却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阿甲的身体。
他害怕极了,大哭着告诉了酒鬼男人一切的真相,求他不要杀了阿甲。
许是男人那天免了一笔赔偿,正好心情不错,他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小崽子,最终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答应了留着阿甲一条烂命。但他不会掏任何钱给阿甲治伤,以后阿甲也不能出现在这个家里,并且不能再吃这个家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