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夫证道后翻车了(31)
那又轻又软的尾音仿佛在明尘的心里挠了一下。
明尘含住他的舌尖,纠缠着回以深吻。
容昭被亲得很舒服,闭着眼仰起头,少顷,又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贴过去蹭了蹭。
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只有无尽的温存缠绵,充盈着不自知的爱意,仿佛又回到了淬玉山的夏夜。
夜色渐深。
天海之境的星空很低,也很亮。
容昭昏昏沉沉地被抱去了汤池。
他已经很习惯被凡人温柔仔细地清理,再用软巾擦干,抱回到床上睡觉。
汤池很大,比在井边洗要更舒服,顶上还有一块能望见星空的透明结界。
“哗啦——”
明尘握住他的手,带着笑意低声道:“不要扑腾。”
容昭不扑腾了,半阖着眸子,眼神中透着一丝餮足后的慵懒,将下巴扣在他肩上,借力靠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水。
须臾,他唤道:“孟知凡。”
“嗯?”
容昭记得孟知凡这个时候脾气最好,什么都愿意顺着自己,说话也会比平时更温柔,趁机蹭蹭他,用修长细白的腿紧紧地勾住他的腰,再次确认道:“我杀你证道,你不生气?不会走?”
明尘被缠得动弹不得。
他腾出手,将浮在水面上海藻般的乌发拨到一旁,垂眸去看容昭。
正好容昭也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白皙的脸上泛着尚未褪去的酡红,几缕打湿的发丝贴在耳侧,红润的嘴唇上沾着几滴水珠,正顺着下颌往下淌。
冷黑的眸子像一团化开了的浓墨,朦胧地润湿着,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明尘微微失了神,思绪飘远,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容昭的头发,兀自琢磨起其他事来。
起初容昭还很耐心地等着回答。
后来被捋得不耐烦了,低头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
明尘:“!”
容昭皱眉:“本尊者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你不舍得的。”明尘回过神来,亲了他两下,轻车熟路地安抚着暴躁的尊者,“我自然不会生气。”
容昭一愣,有点迷茫:“可我已经……唔……”
水声哗啦轻响。
明尘吻住他,将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须臾,两人湿漉漉地分开。
汤池闷热,容昭有点头晕,但堂堂尊者是不会被这种亲亲糊弄过去的。
他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本尊者……”
忽听明尘闷笑了一声。
容昭猝不及防又被搂进了怀里,脸颊紧贴在淌着水珠、宽阔的胸膛上,鼻尖抵着柔软的胸肌,似乎能听见咚咚的心跳。
湿热的气息扑洒在耳畔,轻柔低沉的嗓音响起:“尊者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不介意。”
……
把道侣杀了这种事,容尊者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自欺欺人的意味,他只是想得到一个口头的安抚而已。但是孟知凡的回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亲吻,再加这样的一句话……
容昭觉得心里好像一下就被什么填满了,整个人轻盈得好像要飞起来,又一下觉得很困,汤池热腾腾的水气蒸得他昏昏欲睡,不甘心地扑腾了两下,最后还是抵不过倦意,挂在凡人身上睡着了。
明尘把人抱回到床上时,容昭已经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尘替他盖好被子。
刚泡过澡的容昭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头发随意地搭在枕上,歪着脑袋,毫无防备。
明尘看着看着,不由恍惚了一下。
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容昭了。
夏天的时候身上会残留着一丝井水的冰凉,冬天在澡盆里泡得暖烘烘的;总喜欢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钻进被窝,勾着自己的脖子,在耳边小声唤着“孟知凡”。
或者干脆挂在自己身上睡得昏天黑地,一丁点身为尊者的警觉都没有。
他看了许久,俯身亲了亲容昭的额头,却冷不丁被勾住了脖子,一下摔进了被褥里。
容昭没醒,抱着他在说梦话:“我的……”
明尘忍不住笑起来,心里软成一片,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将人搂在怀里。
容昭刚醒,本来是不适合做这种事的,偏偏又……不过好在只是普通的双修,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至于元神双修,在容昭重新证道之前,还是暂且放一放为好。
至于重新证道——
方才走神的时候,明尘就在想这件事。
能重新证道的废仙少之又少,但也不是没有。容昭心思单纯,于修炼一途上又颇有天分,重新获得天道的认可并非不可能。
只是要证什么道,需谨慎选择。
这事还得让容昭自己来挑,急不得,徐徐图之最好。
再说,就算无法重新证道,他也自有办法保住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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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之境有一同生道侣契。
这道契约十分特殊,据说是万年前某位上仙为了拯救沦为废仙的道侣,呕心沥血写成的。
缔结契约后,哪怕废仙也能突破两百年寿命的桎梏,破格成为仙都中极为特殊的存在。但代价是,废仙受到的所有劫难都将转由上仙一力承担。
比如每隔百年的天道降劫。
传说那位情种上仙,就是连受了两道生死劫后,死在了污秽之地。
他的道侣也随之殉情。
同生道侣契就此被封存,无人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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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尘如今的实力,若是再接到生死劫,其实相当危险。
天道降劫的难度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提升,因此很多上仙从不敢轻易跨过渡劫十次这道槛。他们会故意不去渡劫,拖个一两百年,让天道给自己降几个境界,然后再渡劫。
像明尘这样噌噌噌连过十一劫,甚至开始不要命地渡十二劫的上仙,还真没几个。
不过明尘倒不是很在意。
不管是连续渡劫,还是同生道侣契,他想做便做了,从不忌惮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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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醒来的时候懵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盯着头顶陌生的帐子发愣。
过了片刻,他爬起来,对着手腕上的同心铃叩了三下。
明尘很快就出现了。
他捏住叮当响个不停的同心铃,有些纳闷:“谁教你这铃铛的用法的?”
昨日自己一进门,容昭就扑过来又亲又咬,最后两人稀里糊涂地滚在了一块儿,压根没来得及告诉容昭如何使用这同心铃。
“昨天遇见了个人,他告诉我的。”容昭不擅长记名字,想了半天,肯定道,“叫……鹤九方。”
明尘:“……那是方九鹤。”
“哦。”
容昭看起来并不在意方九鹤。
明尘不禁有些纳闷,之前容昭分明对方九鹤有着强烈的敌意,甚至痛下杀手,为何现在又这般毫不在意?
他略一思忖,试探道:“你觉得方九鹤如何?”
容尊者被问得莫名其妙,想了想,道:“他对我没有杀意,算不上威胁。”
明尘:“……”
明尘更不明白那日容昭为什么非要杀方九鹤了。
说话间,容昭忽然皱了皱眉。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饥饿,甚至想不起来饿是什么感觉。
但这会儿确实是饿了。
明尘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起身道:“等我一会儿。”
容昭坐在床上等着,就像以前等孟知凡煮宵夜一样。
明尘很快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鲜果。
“废仙要吃东西才行。”他叉起一块脆果,递到容昭嘴边,“尝尝?”
容昭张口。
脆爽的果肉在舌尖绽开清香,仙元充盈腹中,很好地缓解了饥饿带来的灼烧感。
满盘鲜果很快就见了底。
“还要吗?”明尘担心他吃不饱,特意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