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小水獭的追夫日记(87)
那个真正的习厚早就在那场事故中死去了。
楼桁没去警局打探消息,怕习厚在那里留个眼睛,便打电话给了个信得过的人。
“习厚走了?”电话接通后,楼桁先道。
接电话的是之前和楼桁一起共事过的人,他压低声音:“放走了,现在没证据证明他不是习厚,你们那面防备点。”
“就他一个人离开的吗?”
“嗯,他离开的时候坐的公交车,应该是回家了。”
“几路?”
“啊?”对面没想到楼桁会问这么仔细,手机里传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我出去看一下……应该是9路,这个方向只有两条线,另外一条107路不通他家。”
楼桁若有所思,沉声道:“我知道了,多谢。”
“没事,怎么楼队长有什么线索吗?”
“只是一些猜测,我还有事先不说了。”楼桁说着,不等对面说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喂!楼桁,你怎么还这德行,过河就拆桥!”男人冲着话筒愤愤不平。
再看时通话已经结束了,更加郁闷了。
手机翻出这两条公交的路线,107路是往雨林深处去的,其中有一个站点就是之前抓过反叛者的一个废旧工厂,那附近有几户人家还没搬走。
楼桁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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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跟着公交站牌走了一路,最后停在一个没什么人山丘下面,这里常年没人。
可其中一条没人上的山被踩出一条小路。
越野车停在三百米外的一处旧房子边上,楼桁步行上山,发现了一栋废旧的小洋房。
铁门紧闭,走近了发现上面只是虚挂着一个生锈的锁头。
楼桁动作小心地走了进去,院子里的雪面上没有人的脚印,只有一些动物的爪痕,好像这里真的荒凉了很久,没人来过。
洋房轻而易举就进去了,屋子里的地板很新,刚刷过地板油似的,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化学制品的味道。
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楼桁放轻脚步,从侧腰掏出那把沙漠之鹰,精神高度集中。
洋房一共两层,一楼主要是客厅,一览无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有些东西像是被使用过。
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楼桁嗅到更加浓郁的化学制剂的气味,瞬间想起来了,这个气味在哪里闻到过。
几个月之前,方澈被抓到废弃工厂差点扒了皮,当时那个剥动物皮草的工厂就是这个味道,只是现在的气味淡了一些。
楼桁刚要上楼,意外发现楼梯后面像是有个小门。
走过去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那化学药物的味道直冲鼻子,楼桁连忙抬手捂住,站在门口听着那门里面的动静。
以前的某些经历让楼桁对尸体的腐臭味格外敏感。
在这浓郁的化学药物气味中,他隐隐嗅到了腐臭的怪味。
踏进这黑漆漆的空间前,楼桁打开了手电筒。
屋子里墙面上挂着一些农耕工具,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再走到深处,楼桁看到了一条长桌,上面还有一只狐狸被剖开的尸体。
鲜血已经凝固了,显然是几天前的事。
走到那桌子前,楼桁在附近徘徊看了看,目光落在了一个木箱上,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
楼桁直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屋子里只有外面墙面折射进来的光线,气氛诡谲。
楼桁伸手放在木箱上,思忖片刻,一把打开了木箱的盖子。
“咳咳!”呛人的化学制剂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捂住口鼻后退两步,终于看清箱子里的人。
箱子里整张脸没有皮,坑坑洼洼飘着脂肪,身上肤色灰白地躺在透明液体里。
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是那次雨夜遇害穿的那一套,他脖子上碗口大的抓伤,里面黑乎乎一片,显得格外森然。
楼桁一眼认出这个人的身份,就是刚从警局出来的‘习厚’。
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模样,平静地看着木箱里泡着的尸体,拿出对讲机放到嘴边刚要说哈,身后忽地传来声响。
“砰!啪!”
楼桁反应过来时,稍迟了两秒,手里的对讲机已经被踢了出去,手腕上残留着对方踢过来的酸痛感。
在对方要再靠近时,楼桁换手摸出腿上的匕首,寒光闪过,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血腥味。
刀锋划过对方的手臂,逼迫那人后退数步,两人面对面对峙,楼桁终于看到了来人是谁。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习厚站在背光的位置,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臂,而后抬头看向楼桁。
“你不是习厚。”楼桁那双金眸紧紧盯着习厚的脸,开口道。
“不和主人说一声就进到别人家里,这是你们卫队的习惯吗。楼大队长,我想你对我有一些误会,我们可以去客厅慢慢谈。”习厚说着缓缓向楼桁靠近。
安全的距离被打破,习厚妄图去拿楼桁手上的刀:“这么锋利的刀,楼队还是先放下,以和为贵不是雨林的法则吗?”
楼桁没有拒绝习厚的靠近,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对方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侧目而视,眸子里倒映着习厚那张诡笑的脸,在习厚触碰到他的手腕时,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匕首在黑暗中闪烁寒光,楼桁刀刀狠戾,眼眸渐渐染上猩红,近乎失控。
“还真是荣幸,有机会看到两次楼队长失控的样子,你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如果你的队友知道你原本疯狂的样子,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那双金色的眼眸彻底变成深红,那双狭长的眼里尽是阴翳,暗流涌动。
“嗤!”
匕首刺进筋骨,楼桁用手腕的惯性将习厚钉在了身后的木板上,贯穿到底。
这力量感像是被一团燃烧中的火焰击中般痛苦,习厚失算了。
习厚只能听到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却看不清楼桁的身影。唯有那双血红的眼在黑暗中让他觉得胆寒。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楼桁骤然间靠近时,习厚感觉面前如有一阵风刮过,而后那人便掐住他的咽喉。
“你跟我回去。”
楼桁从容不迫,左手绕到腰侧去摸束带想要将习厚绑起来。
“还不赶紧出来,是想给我收尸吗?!”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扇暗门被撞开,一群鬣狗从里面跑了出来,目露凶光横冲直闯朝楼桁扑上来。
打斗声封闭了楼桁的听觉,化学制剂的怪味让他失去用嗅觉判断敌人数量的能力,一切来的都太突然,楼桁完全措手不及。
局面反转,楼桁甚至没有时间将匕首从习厚的肩膀拔出来,就投入新的围斗中。
寡不敌多,楼桁很快落了下风,余光里看到里看到习厚举着铁棍朝他扑过来,已经没有躲开的力气。
“砰!”
枪声响起,惊起一群栖在树桠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高处。
山路上厚厚一层积雪没人清扫,在纯净的白上沾染一路鲜红的血迹,滴落在那一深一浅的脚印中。
眼前越来越模糊,楼桁感觉自己后脑勺上湿润一片,粘稠的液体沿着眉骨留下来,沾湿了睫毛。
楼桁没想到习厚会给自己留这么一个后手,两败俱伤。
他找到自己的车,眼见着就差几步远,却是遥不可及。
坚持不住倒下时,楼桁的手机从口袋里掉落。
锁屏被解开,刚好是方澈发来的一条消息点亮了屏幕。
[澈澈:哥,高大哥说今晚你不回来了是真的吗?!你又骗我!]
无尽的红,遮挡住了楼桁的视线。
短短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事,最后一个画面是方澈和他并肩走在雪夜路灯下,那人吃烤鱼时灿烂的笑脸。
还有雪花落在那人的软绵的耳尖上时,笨拙用手拂去雪花时的憨态。
一切都了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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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里。
天色渐晚,邱乾闵做了一桌子饭菜,方澈却只吃了几口就没食欲了,频频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