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小水獭的追夫日记(36)
楼桁站在方澈的卧室门前良久,手臂上受了一点伤,此刻血顺着袖口滴落在地板上,他都置若罔闻。
他怔怔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方澈的房门打开了,周星她探出半颗脑袋:“楼队,我没露馅吧。”
“锁好门,你可以归队了。”楼桁没有回答,他抬眸看了周星一眼,将那扇门关上了,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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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桁是在清晨到的医院,方澈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了,正躺在普通病房里输液。
眼睛仍是闭着的,就连平时头顶撅起来的两根小卷毛此刻都塌下来了,一点活力都没有了。
那松垮的病号服下隐隐能看到那透着血色的白纱布。
“你太弱了。”楼桁自言自语,抬手想要搭上方澈的指尖,却又在半空停住,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牵扯限制着他。
护士进来给方澈换吊瓶的时候,刚好看到楼桁受伤的手臂:“先生,你的手臂需要处理一下。”
“他什么时候会醒。”
“啊…那个……病人麻药劲儿还没有过,还要半个小时左右。”
“我知道了。”楼桁声音低哑。
护士换了点滴瓶,欲言又止看了看楼桁手臂上的伤,最后还是无奈摇头先离开了。
关上门,病房里只剩下楼桁和方澈两个人。
楼桁指尖还残留一点血迹,他坐在床边,俯首看着床上的人,沉默中板着脸抬手,不知矛盾多久,用手背蹭了蹭方澈柔软冰凉的脸颊。
只不过稍稍一触,楼桁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他转头看向窗外,终于意识到自己生出的这种感情有多致命。
弱者不能成为他的软肋,方澈更不能。
床上的方澈感觉到耳边渐渐有了声音,有什么滚烫之物贴在了他脸上,他几乎用尽全力睁开眼,身体还察觉不到痛感,却能感觉到格外的疲惫。
有人坐在他的床边,安静又压迫,方澈半眯着眼去抓楼桁的手,嗓子干哑,语气虚弱:“哥……”
楼桁背对着他,面朝着窗户,黑夜中玻璃上,方澈看到那人用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说出了无比残忍的话:“方澈,我们的协议……作废。”
第40章 不想再看到你
“方澈,我们的协议作废。”
还没彻底清醒的方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歪了歪头,蹭着脑袋往楼桁的方向移了移,右面的棕色短圆耳被压在了脑袋和枕头之间,看起来有些呆。
“哥,你在说什么呀?”方澈嗓子哑得厉害。
“我们的协议作废,从现在起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楼桁一字一句说得更加清楚了。
方澈那双圆眸睁大,睫毛轻颤,脸色像是更白了几分。
看到楼桁放在床边的手,将自己没有打针的手缓缓从被子里抽出来,悄声靠近。
“哥,你是不是生我气啦?”方澈小心翼翼问着,还以为是自己惹了楼桁不高兴才会说气话。
毕竟在方澈眼里,这段时间楼桁对他比之前要好很多,其实嘴上说讨厌他,自己靠近一点点的话,楼桁也会偷偷心软。
其实他都发现了。
“……”楼桁咬了咬后槽牙,额角的青筋凸显,没有回应。
“是不是昨天让你在我的家里住,你不开心了?咳咳……”方澈说一句话都费了好大力气,没忍住咳嗽几声。
楼珩却连回头给一个眼神都吝啬。
一点点搭上对方的小手指,渐渐攥紧,方澈粗喘着摇了摇楼珩的手:
“我知道错了,以后好好和你出任务,哥,别生气了……”
楼桁感觉到手背上的触感,浑身宛如通了一股电气,倏地流经四肢百骸,引得胸口的位置一阵悸动。
“别碰我。”楼桁猛地站起来,用愤怒掩饰那让他不安的悸动。
活了太久,他不曾有过这种悸动,无措又不知如何是好。
床上的方澈没想到楼桁会是这么大的反应,他被甩开手,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势。
麻药的药效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伤口传来的尖锐的疼痛让方澈瞬间涌出眼泪,顾不得手背上还扎着针,抬手捂住了肩膀。
“啊唔……”方澈疼得蜷缩成一团,身体颤抖着,触手可及是湿热的血液。
楼桁没料想这样轻的一个动作都会让方澈扯到伤口,他眼看着对方其中一只耳朵垂下来,疼得红了眼尾,却除了一开始的哼声,再也没有其他抱怨。
他站在床边,冷漠的金瞳有些动摇,却在看到方澈肩膀渗出的血液时脸色又沉了下去。
“别再说什么喜欢我,我不需要弱者的保护,太……累赘。”
方澈疼出了冷汗,眼泪顺着眼角流进枕头,他抬眸,那双眼眸湿漉漉地望着楼桁。
“所以是、是因为我喜欢哥,哥讨厌,才赶我走的吗?”
空气变得凝固,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针脚跳动的声音。
血腥味,还有那很淡藏着悲伤的杜松子气味,揉进楼桁的胸口,好窒息。
“以后不要在让我看见你。”
楼桁没回答,他说完这句话,忍着将方澈那被压住的毛茸茸耳朵拨出来的冲动,转身便走。
“可你以后再暴走的时候,不需要我了吗?”方澈提高了音量,却还是有气无力。
其实方澈昨晚就发现了楼珩的异样,结合这几次,他也渐渐得出了规律。
楼珩每次失控眼睛似乎都是红色的,但靠近自己后又会变成金黄色。
虽然不知道其中原由,但方澈也隐隐明白,自己对楼珩来说的作用。
楼桁停下脚步,声音挂了霜般,不近人情:“有比你更好的人选。”
闻言,方澈愣住了,钝痛蔓延到心口。
而后又被关门声吓得身体一颤,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汹涌的泪流出来,他抬手捂住了自己两只棕色短耳。
“我没有听到,我听不到……呜呜呜,哥肯定说谎!”方澈凄切哭着,床上一团被子都在颤抖。
就像是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初恋都以非常惨烈的收场告终,方澈哭了整天,直到累了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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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已经是傍晚,屋子里放着流行音乐,仔细听的话还有人哼着跑调的词。
方澈费力睁开眼,眼皮肿的太厉害,以为是护士,没有多想,注意到手背上的针不知什么被摘了下去,后背躺的麻了,他刚要翻身,面前闪过一道影子。
“方澈,你可算醒了!别睡了,该吃饭了。”
熟悉的声音让方澈意识清醒了些,他这才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唐向南穿着酒侍的白衬衫黑马甲,正俯身看他。
“向南?你怎么在这?”方澈顿了一下,“是楼桁哥让你来的吗?”
“不是,是一个狼耳朵的大块头过来酒馆和我说你住院了,我这才关了门来的。”唐向南的表情很自然,说着眉头蹙起来了。
“方澈,我还想问你,这个伤怎么回事,不是说去找楼珩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发生什么了?”唐向南看着方澈放空的表情,严肃道。
又被提及了伤心事,方澈放空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眼眶一热,又砸下来两滴眼泪。
“哥、哥说我什么都做不好,不要我了,合同、合同也作废了……”方澈一抽一抽,哽咽道。
唐向南几乎能猜到这个结果,方澈这种笨蛋怎么会追人,明明刚成年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知道要怎么让一个冷血怪物喜欢上他。
唐向南见状,敷衍地抱着方澈拍背哄了哄。
“初恋都这样,没事,这几天小酒馆来了不少找你的客人,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回去换新目标,上次那个猫头鹰,我看了挺帅的,就是有点二。”
“不要猫头鹰!就要猫猫!”方澈嚎得更大声了。
“好好好,猫,就要猫,什么不好追你追什么是吧。之前喜欢你的那个二哈,多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