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70)
陆康南本不是遇事惊慌的性格,但病来如山倒,谁都抵抗不了生病的折磨,所以陆康南的意志力比平时差了狠多。
周律师的话好像让他看到了希望,抬起头械性的点了点:“那麻烦周律了。”
可陆康南在自己的手机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张方柠也的照片,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有他的照片,我竟然没有他的照片……。”
“他微博上有,我来,我来,陆总你千万别着急。”许岩急于将功补过似的立刻把话头接了过来,在方柠也的微博上截取了一张漫展上拍的照片发给了周律。
“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下。”说完,周律师转身出了病房。
此时,宁海市城郊一栋毛坯别墅的地下室里,方柠也虚弱无力的躺在一张床垫上,床垫是新的也很干净。屋内四面都是水泥墙,唯一的只有一个巴掌宽,小手臂长的通气窗被焊上了铁栏杆。
室内并非没有暖气,但温度很低,从他清浅的呼吸中可以看到一团团飘渺的白雾。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玻璃落在方柠也身上,他单薄的只有一点点起伏,麻醉他的不知道是什么药物,但让他头晕恶心了好久才缓过来。
方柠也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甚至不像是活人的样子。
这间地下室的棚顶上只有一盏临时安装的灯泡,到了夜间只有一豆昏黄,北风吹过通气窗会发出呜呜的响声,窗外的野猫整晚嘶叫不止,整栋房子阴冷而恐怖。
围着那张床垫,放了很多面包,饼干等方便食物和水,方柠也害怕食物和水里面有不安全的东西,所以一样都没有动过。
将近三天没吃没喝了,方柠也的血糖低的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脸色和唇色都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的都是一丝丝的血口子。
他在初六那天晚上离开家没多久,就被绑了。
当晚他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就在一个巷子里,冰凉刺鼻的药水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方柠也不知道这些绑他的人要对他做什么,他开始还跟那些人商量放他走,还试图求救,但根本没人理他。
没有放走他的意思,也没有人理会他,更不知道明天等着他的是生是死,钝刀子割人最痛苦。
随着身体的衰弱,方柠也的求生意志逐渐降低,他好像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被绑来了,他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办法与绑匪谈判。
方柠也绝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他麻木的躺在那等待着自己衰弱而死,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抛弃了他,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第52章 折磨
把方柠也绑来的人对他还算客气,除了强行拿走了他的手机,没对他动过粗,也没绑着他,一日三餐按时开门给他送饭送水。
饥渴难耐,胃部灼痛都不是最折磨人的,看守方柠也的人都是满头杂色挑染的年轻小混混,虽然没人跟方柠也说过话,但他们看着方柠也的眼神却都带着几分猥琐。
好像一群被戴上了无形止咬器的饿狼守着一只软萌可爱的小兔,近在咫尺却无法下口。
因为晚上害怕睡不着的时候,方柠也可以清晰的听到大门不时轻轻打开一个缝隙,有人站在门口对着他喘着粗气自娱自乐。
每到这时,方柠也都将头埋进羽绒服的帽子里,紧闭上眼睛连头都不敢抬。这种意淫般的监视让方柠也噤若寒蝉,连睡觉都不敢睡熟,更加不敢吃那些混混送来的食物。
即便是这样,应该有人下了死命令,所以那几个小混混没人真的敢碰方柠也,任由他在那里躺着自生自灭。
地下室这间屋子里有个不带窗子的卫生间,方柠也这几天度过的还不算特别太狼狈。
因为不吃东西,方柠也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透气窗外的方寸天空一动不动的躺着。
被关起来的第三天,紧锁的门外不时传来麻将洗牌的哗哗声,和男人们因为输钱而发出的粗鲁的叫骂声,不一会儿骂声停了,然后是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咔哒”,门锁打开,方柠也顺着声音抬头看去,逆着光,秦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外面还有四个五小混混,趁着开门,伸着脑袋偷偷摸摸的往门里看。
低血糖几乎让方柠也失去了思考能力,但看到秦宴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忍着头晕,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往墙角里缩了缩,然后力气用尽,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动了。
从通气窗透进来的一线微光斜打在方柠也身上,细微的灰尘在光线中跳动漂浮,方柠也单薄瘦弱的好像一阵随时会消失的青烟,那是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任由宰割的样子。
但方柠也却不知道,他那种待宰羔羊般的模样对于秦晏来说,确是另一种符合他癖好的特殊冲击力。秦宴不说话,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一时间,七八个人的空间里一片死寂。
秦晏在自己的寸头上摸了一把,深吸了口气,走近几步,蹲下来看了看地上那一堆垃圾食品,又看了看方柠也惨白的脸色和嘴唇上的血口子。
原本就消瘦的人,三天没吃没喝,可爱的奶膘已经消失了,甚至脸颊都有些凹陷,方柠也眼下发青神情飘忽,被折磨的几乎脱了相。
秦宴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回过身几步走到门口,照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方脸男人猛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哗啦……嘭……。’那方脸男人连人带着麻将桌一起倒在了地上,那人长的很有特点,下颚骨极宽,整张脸看起来几乎就是个正方形,眉头处皱纹极多,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
“小秦总,别打……,有话好说。”那方脸男人应该是个小头目,手脚并用的从一堆绿色塑料麻将块中坐起来,冲着秦宴一边摆手一边后退。
方脸手下那四五个年轻小混混一句话也不敢说,贴着墙根灰溜溜的站着。
秦宴没听那方脸男人废话,迈着长腿两步上前,一脚又将那他踹翻在地,面色阴郁的一边狠踢他的腹部一边厉声说道:“大熊,我让你们看着他,没让你们虐待他,我有没有说过他对我有用,伤了一根头发都不行。你TMD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傻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秦宴那几脚差点把大熊的肠子踹出来,他捂着剧痛的肚子依然赔笑道:“没有,绝对没有,兄弟们不敢。我们给他吃给他喝,可那小孩儿根本都不碰啊。又不能打不能骂的,他三天不吃不喝,我们也怕出人命,这不是实在没辙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把您请来啊。”
“放屁,你们TMD都是傻的吗?你们长嘴不会问吗?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去给他买,我没给你们钱吗?”
秦宴越说越生气,越喊越大声,肮脏的叫骂在空旷的别墅里响着回音。各种凹糟的事情积压在一起,让他压不住火上去又要打,被一起来的亲信及时拉住:“小秦总,灌溉事故的事儿,董事长还在气头上,您别在这时候……。”
秦宴深呼吸了两次,勉强稳住情绪,一甩手挣脱亲信的桎梏,把自己的车钥匙狠狠扔在大熊脸上,寒声说:“把我后备箱里的东西拿过来,把你们给他的那些垃圾立刻给我收拾收拾扔了。”
“是,是,这就去……。”大熊捂着肚子带着两个小混混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秦宴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敛了情绪,再一次迈进地下室。
他把床垫周围的廉价矿泉水和山寨版饼干用力踢开,走近方柠也,蹲下来,轻轻捏着方柠也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冷笑了一声,说:“小柠也,你老公陆康南真不是白给的,能抓住我的把柄,把我秦宴搞的这么惨的人他是头一个,开年就送我们丽景一份大礼啊。”
方柠也一偏头想要挣脱秦宴的桎梏,被秦宴用力一把钳住下颚,扳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秦宴手劲儿不小,疼的方柠也发出微弱的痛吟:“唔……。”
方柠也这几天都没有手机,根本不知道秦宴在说什么,但他略带倔强的表情并没有掩饰住对秦晏的不信任。
这时,大熊战战兢兢的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了进来,是一家高级酒店定制的午餐,还有很多进口零食,现烤的甜点,还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