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仿生人卧底后竟成了团宠[星际](63)
“妈妈还以为你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呢。”
母亲对孩子的感应是天生的。
路息野看人时的抵触、动作里的不喜、处在人群里的厌倦,她都看在眼里。
云岫没办法把他带出来, 也不能把他带出来, 父母和孩子彼此相爱, 但他们不可能永远陪着路息野。
云岫和路上将的生命进程走了半程, 但路息野才刚刚起了个头。只自私自我地把这个孩子的情感牵系在他们身上,等父母离开之后,路息野要怎么活?
云岫只是在注视着,从路息野小几岁开始注视, 注视着路息野从小小少年长到现在有个成熟的轮廓,也会注视着他长大。
平平安安就很好, 得到好职位不错,成家爱人则是想都没有想过。
其他小孩子情窦初开时不至于投怀送抱,但也抑制不住想碰喜欢的人的念想,曾经有个表白时猝不及防上来亲了路息野脸上一口,他转头就走,回家恶心了三天,请假了三天。
从那之后苦练闪避,争取下次有人亲上来的时候百分之百能躲开。
云岫觉得他可怜又好笑,在门口劝了足足三天,好话赖话说尽了,才等到路息野自己臭着脸出来。
路息野居然能有喜欢的人,对云岫来说简直是个不亚于天上掉馅饼的好消息。
云岫的兴致一下子涌上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冒:“那孩子是哪里的人?性格怎么样?你是怎么喜欢上人家的?人家喜不喜欢你?”
“妈妈……”被问到了关键问题,路息野无奈地说,“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他特别优秀,我哪值得人家喜欢?”
“你这会儿这么自卑啦,曾经不是说没谁能比你厉害,所以不想再找朋友吗?”云岫笑得不停,怎么也笑不够,但转瞬想到了很重要的事。
“如果你喜欢的小家伙是个仿生人……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路息野脑海里闪过季珩那个诡异的笑,无奈地捂住脸,眼里是温柔又执着的光:“他知道什么……他连笑都要学别人的,小学人精!”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办法,早在肯定自己心意时他就想过,物种不同,真的能谈恋爱吗?
喜欢上一个连笑都不熟练的仿生人,对方能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能给予回应吗?
但这些问题几乎是刚从脑子里浮起来就被路息野自个儿解决了——不会怎么办?教啊!
路息野能靠日复一日的练习将机械肢体控制得像原生身体,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时间不够云岫多问,她把路息野亲自送去航空港,检查了安保条件之后,拍了拍路息野的手:“喜欢不一定要结果,这份感情就足够美好了。咱们坦坦荡荡痛痛快快地去喜欢,就算你喜欢的人到最后也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要怪人家,嗯?”
“我知道,您儿子难道在您眼里是那种喜欢强制爱的人?”路息野失笑,“您怎么不问问首席的事。”
“首席的事不重要,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要做,执政官和上将又不是世袭制,我们只希望你能高高兴兴地活着,别被这些虚名拖住。”
“就算你当上了首席,也是因为你乐意当,而不是谁希望你去当,好吗?”
云岫慢慢吞吞说完,就又摆着手催路息野上飞船,背过身好像嫌弃他了似的。
“我当然会的。”路息野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转身踏上了飞船,不敢回头再看见妈妈的眼泪。
他们俩从来都是这样,只希望他好,自由自在的好,高高兴兴的好,为了路息野能更快活一些,甘愿放开家长控制孩子的手。
路息野想的东西很杂,一会儿想着爸妈,一会儿想想首席,最后思绪又总是拐到季珩身上去。
如果他自己是个仿生人,那就一定得扒开数据盘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叫“思念季珩”的程式在疯狂运作。
可惜他不是,他只能怪自己的脑袋不听话,非要用自己的能量去想着别人。
就这么想了一路,路息野飞到学院星,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季珩了。但他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打通讯也没人接听,平时活跃的几个聊天群如死水一样沉静。
路息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心里隐隐约约泛上不详的预感。
他又转而给徐麾发消息,徐麾没有多说,直接发给他一个位置,在学校训练场。
路息野到那跟徐麾接头,被带着从特殊通道往里进,路息野皱眉问:“怎么回事?”
徐麾健步如飞,头也不回地答:“我这两天没跟战术指挥一起上课,但据说是有几个手段很脏,上课抢季珩问题,下课堵季珩找老师,故意在他旁边大声说笑,惹了季珩了。”
路息野胸口发堵,他知道肯定又是选首席这遭。
韩州特地说过,每年总有些人喜欢在这段时间故意扰乱竞选人的状态,让人状态不好,影响接下来的演讲表现,几乎每个首席候选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这一届最显眼的是两个候选人,一个离开了,那另一个就会被集火。
路息野特地找了人帮忙看着季珩的安全,但这些细微的恶心人手段他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兼顾到,最后闹到了训练场。
路息野一路疾步走到观赏席前排,旁边束祁挥手打了个招呼,表情不太好:“真是够贱的,支持谁就支持谁,非要用脏的去影响别人。我都能想到,如果季珩忍下来了,下一步就是造谣抹黑,老一套了。”
韩州说:“我跟束祁都经历过,他们可能是不喜欢季珩,可能是有其他支持者,不敢玩明的,跟苍蝇一样烦人。”
“那季珩呢?”路息野问,“季珩怎么做的?”
束祁笑:“季珩比我当初可厉害多了。”
场中的屏障徐徐降下。
正中央的季珩笔直地站着,活动了一下腕骨,清脆的声响被扩音器散布到全场,把嘈杂的观赏席冰得一静。
他脸上毫无表情,呈现出一种剔透的凉薄,头顶蓝调的冷光从上往下打在他挺直的鼻梁、漂亮的颧骨、瘦削的肩头,落下数不清的黑色影云。
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爬不起来的家伙,脚下是纯黑如夜的台面,像个即将加冠的死神。
“下一个。”他说。
关之奕、西奥多和金琰在后排,正襟危坐,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们脸色特别不好看,由黑变绿又变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想回忆的事。
“季珩根本没跟那些人废话,直接对他们所有人说,训练场车轮战,只要有一个赢过我,他就自己主动退出首席竞选。”
束祁下巴挑了一下那边,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季珩,说:“诺,地上那个已经是第十三个了。”
已经没人敢翻上台面了。
周围的人全在窃窃私语,内容无外乎是惊叹此人的实力,这个说他没看走眼,那个说这绝对有后遗症。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路息野翻下了赛场,他的身后猛然爆发出惊呼,认出他是谁的在叫他名字,不认识他是谁的称赞他的勇气。
仿佛是一个勇者走向了魔王。
季珩抬起眼睛,看见是他,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