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尊渡劫后(113)
“我们到了。”青远指着他们面前山峰的最高处说道，“无论哪一界，与天机有关的人总是喜欢站在天地最高处。”
季子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浓浓的云雾，什么都没看到。
青远长老看出他的疑惑，然后一把抓住空念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手心划破一道口子。
没了仙骨和修为的空念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痛得叫了一声，可这也阻止不了掌心鲜血的流出。
那些血还未落下，就化成一道血丝朝着山峰的最高处飞去。
青远长老脸上紧绷的神色稍缓，状似安慰道：“你的血还能被认同，说明没有被真正逐出命族。”
当然他是有别的办法进入命族之地，此番用空念的血不过是在试探。
痛得龇牙咧嘴的空念哪里会想到这一层，愤怒道：“你怎么不把我的手直接劈了？”
季子随皱了皱眉，见他实在痛得厉害，曲起手指打入一道佛光到他的手心伤口中。
温热的触感袭来，手心的疼痛也随之消失。
空念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季子随会如此细心，他把手从青远的铁钳中挣扎出来，只是藏在袖中时，受过伤的手却不自禁地虚握成一个拳头。
像是生怕手心的位置被碰到。
琼金压根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此时正指着山峰最高处惊奇出声：“有口子打开了！”
一道冒着仙灵之气的口子被打开，里面的仙灵之气浓郁成雾，徐徐间宛如从苍穹中流淌而下的瀑布。
季子随与青远长老对视一眼后点头，“走。”
说完，两人带着琼金和空念飞身而上。
四人刚来到打开的口子中，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等待的人白发绿眸，他裹在一身青墨色的衣袍中，见到四人竟也不讶异，像是早就等待在此。
“想必你就是佛君吧。”他的身形挡在命族的入口，他看了空念一眼，眸光准确地落在季子随身上，只是还未等到四人回答，就直接从袖口掏出一个卷轴，“这便是当初从慈悲殿拿来的东西，今日物归原主，还望来日佛君能不计前嫌，让我命族继续存于世间。”
“若可以的话，也希望佛君能留简长一条性命。”
说完，他就双手奉上卷轴，置于季子随面前。
这卷轴得来得如此简单，饶是季子随本人都难免讶异。
“你说的简长可是空念？”他没有直接接过卷轴，而是开口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来要这个的？”
空念的眸光动了动，极为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大哥。”
被他喊着大哥的白发绿眸的男子神色不变，只说道：“你既然选择离开，以后就不要再回来，是生是死皆与命族无关。”
说完后，他才回答季子随的问题，“我若不交出，恐怕九重仙尊会直接拆了命行岛。”
第67章
仙界存在于万万年, 不管是最初的帝尊还是如今的历任九重天仙尊，身为仙界之首向来都没有温和亲人的性子，玄苍自然也不是例外。
即便命族是天地初开时就已经存在的, 但既然选择离开生命之树, 就代表着入天地法则之内, 只要命行岛还在天地法则空间中，九重仙尊自然有办法找到。
青远扭头看了季子随一眼, 见他在听到玄苍名字时神色淡然，心神都放在手中的卷轴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即使他自己不通情爱，但观古往今来的风起云涌中, 他也知道情爱一事所体现出来的波折难堪是不分神或人的。
缘起缘落，红尘滚滚, 哪怕是生来就站在命运巅峰的命族，在步入三界因果后也有不少困在情缘难了中而痛苦挣扎。
佛君情劫已渡, 但他和青灯师兄始终不想佛君与玄苍再生纠葛。
季子随并不知三人心中所思, 他打开手中的卷轴, 目光停留在上面人身蛇尾的图腾上面。
是女娲。
白发随风微动, 简行见他收了卷轴后眼睫微动，“天柱坍塌, 生命之树也逐渐失去活力，命族已经决定驱使命行岛重新回到生命之树之地。”
“此番，也算我命族为这次的天地浩劫献出一份力量。”
命族依生命之树而生，又溺于红尘而脱离。
当天柱断裂, 生命之树枯萎之际, 他们体内的生机也会随着三界坍塌而消散于天地之间。
若天地完好如初，命族也算是能继续存在于世间。
季子随想到了这一点, 抬头看了空念一眼。
简行心头一跳，开口：“他早已脱离了命族，自然不跟我们走。”
过去的简长，今日的空念眉头皱了皱，只是还未等他开口，简行已经挑明：“你无仙骨，即使跟我们去，也无法到达生命之树所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即使空念没有要求，季子随等人也不可能强制性让他跟随命族离去。
空念的嘴巴蠕动两下，他看了青远长老，又看了看季子随，竟然直接跪下，“我无仙骨，也无修为，唯有这身骨血气息因生命之树而有。”
“去那边，终归是有点重要的。”
即使不能作为生命之树的伴生，但作为土壤应该是可以的。
简行显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脸色突地一变，刚想拒绝，就看见空念已经回身向青远长老磕了个头，又朝慈悲殿的方向拜了三拜，“从前，我为了自由的最大化伤人伤己，却不想罪孽深重。”
“我想，我已经找到消除罪孽的最好办法。”
为生命之树的重焕生机起到一点作用，以此来延缓三界崩塌的速度，哪怕只有一点点。
青远长老见他这副模样，终究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季子随心头微微一动，把他扶起，“心之安处皆为自由。”
这世间一切都困于天地法则中，极少有脱离三界法则的存在。
他如是，其他人亦如是。
空念起身，看着他眉眼中的淡然，当初对他能成为佛君而产生的怨怼在这一瞬间就释然了。
他曾经贪恋于外面美好的一切，以为命族是困住他的牢笼，所以他不计后果也要逃离。后来阴差阳错被带去了慈悲殿，觉得成为佛君成为慈悲殿的高高至上才能获得最大化的自由。
“敢问佛君。”他对上季子随的双眼，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成为凡人和成为佛君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他以为季子随会说坚守本心并无区别之类的话。
然而季子随微微一笑，“当然有。”
空念愣住，随即朝他郑重地行了个佛礼，“原来如此。”
说完，他就不再说什么，而是朝简行的方向走去。
青墨色的衣袍随风而而动，最终简行抿着唇掐了个决驱使云雾把他裹了上来。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半空之中，青远长老才出声：“当初，我看出他是有几分慧根的，可惜......”
可惜他做错了太多，最终在离去之后才生出佛性。
季子随的眸光落在天边滚滚的云雾中，他能窥见里面法则混乱，三界融合的气息令生灵惶恐不安。
琼金看着远处的山峰慢慢消失，看向他道：“佛君，我们要去找盘古斧了吗？”
季子随收好卷轴点了点头。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显然不是伤感春秋的时候。
“那盘古斧在哪里？”琼金好奇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