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猫猫教(171)
慕韶光的颊上渐渐洇出红晕,又给了他一巴掌,问千朝仍是不躲,只他牢牢压制着慕韶光的挣扎,随手拿起方才扔在一边的缚仙索捆住慕韶光的手,然后去解他的衣服。
“师兄,师兄……”
问千朝道:“你告诉我,你那些眼泪是怎么来的?有几个人碰过你的身子?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他们都行,我应该也行,是吗?”
他逐渐咬牙切齿:“我已经等了这么久,我已经恨了这么久,我已经快要发狂了!我忍得很辛苦你知道吗?我怎么能不狠狠地、狠狠地报复你……”
慕韶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问千朝的每一下触碰都仿佛给他带来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这种疼似乎可以从肉/体上转为深刻于心,随着每一次呼吸而带来一种眩晕般的窒息和屈辱。
他终于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杀死师尊是事出有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这句话恐怕是慕韶光此生说过的最服软的哀求了,可是他没办法再说更多。
他确实杀了问旻,这是解释多少也无可抵赖的,更况且他并不后悔,他不能违心地认错。
问千朝没有说话。
一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除了做到最后,也不可能回头了,这当中有多少是恨有多少是爱,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
他这样对慕韶光,到底是真的出于报复的心理,还是只是为了自己那点卑劣的渴求而找一个合理借口,他也说不清楚了。
问千朝脱下自己的外衣,扔在灵位前的供桌上,将慕韶光抱起来,低头深深凝视片刻,放了上去。
问千朝覆上这个人的身子,他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珍宝都堆在慕韶光的脚下,求他多看自己一眼,又恨不得狠狠地折腾他糟蹋他,在他身上发泄出自己这么多年所有的隐忍与委屈。
好怀念还是一个孩子时的天真无忧,曾经父亲和师兄是问千朝在这个世上最亲切最崇拜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亲眼看见师兄的剑贯穿进父亲的胸膛。
当时他缩在书架后面黑暗的角落中,内心充斥着无比的恐惧与痛苦,却因为弱小而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将自己小心地藏起来。
他不相信师兄如果发现他知道一切,就会杀了他灭口,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认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
他既然能亲手杀死一手养大他的问旻,并且自己坐上掌门之位,又有什么理由会对一个年幼的师弟手下留情呢?
问千朝想,他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找到一个真相,为父亲报仇。
于是,这些年来他跟在慕韶光的身边,学习、了解着仇人的一切,暗暗积蓄力量。
问千朝看着慕韶光执掌门派,败退魔域,重振仙门,他所干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惊世骇俗、侠义无双。
世上所有的人都敬仰他,崇拜他,唯有问千朝的心里,藏着师兄那样阴暗的一面,他才是最了解慕韶光的人。
他们是仇敌,他们又是知己,他们那么远,又那么近。
问千朝怀着这样的心思,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慕韶光。
他想从这个人身上发现更多虚伪的一面,然后彻底打消掉自己内心深处不知何时萌生的那点没有出息的、不容于世的念想。
可是并没有。
这么多年了,他近乎严苛地审视着慕韶光,试图挑剔对方身上任何的缺陷,但除了弑师之外,问千朝再没有从慕韶光身上发现任何一点令自己失望的地方,反而是他自己日复一日地在这种观察中沉沦更深。
师兄的温柔与冷酷,师兄对他的照顾,师兄对他的冷淡抗拒,无不令他着迷。
现在他终于如愿长大了,长大到可以把这个小时候看起来无比强大的人压在身下狠狠地侵犯报复。
但是真的是报复吗?问千朝不敢想。
解君心留下的痕迹露出来的越来越多,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想到父亲的死,自己的忍耐,问千朝只是有满腔的怒火与愤懑急于发泄出来。
可是慕韶光根本就不看他,甚至不吭一声,反倒让问千朝更加恼怒。
他捏住慕韶光的下巴质问道:“师兄,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不敢面对我吗?你不敢认识到自己现在是躺在谁的身下吗?还是说你在把我想成解君心,想成那个什么步榭?!”
慕韶光一声都不吭,将头侧到一边,仿佛极力要离他远上一些,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垂落,遮住眼睛。
从意识到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之后,他便不再试图做出任何徒劳的举动,完全一副被如何欺辱都无所谓了的态度。
问千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心头燥意阵阵,再也忍受不了慕韶光对着自己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他受够了,他宁愿让慕韶光恨他求他,也不能不理会他。
问千朝口不择言地说:“怎么?你对这种事无所谓,所以你才会去和一个魔头苟合?那我再叫几个人进来也无所谓?还是说穹明宗的人也都上过你了只是我不知道!”
他猛地用力一拽,恨恨道:“也是难怪,师兄的身子这么美,大家得了甜头,自然会对你服服帖帖——”
“嘶啦”一声,慕韶光的一片衣服撕碎,有什么东西从中滚落出来。
问千朝知道,他这样贴身而放的必是什么万分珍惜之物,多半不是解君心的就是那个步榭的,于是他冷笑着拿起来,低头一看。
这一看,问千朝猛地怔住。
那竟是一枚有些发旧的剑穗。
这剑穗是他亲手编的,做了一模一样的一对,其中一个在慕韶光生辰的时候送给了他,另一个自己留着。
开始慕韶光一直挂在饮真上,问千朝看着,心里觉得很高兴,但后来就不见了,他也便默默将自己的那枚收了起来。
问千朝没想过,会是慕韶光怕剑穗旧了、断了,便不挂在外面,随身珍藏。
他突然明白了慕韶光刚才那句没有说完的“还有”。
慕韶光是想说,还有,当初夹谷长老拿出一枚剑穗来说是他的,以此诬陷唐郁,但其实,那剑穗一直在他身上留着没有遗失,所以另一只,若不是伪造,肯定就是问千朝所给的了。
问千朝还是那个把慕韶光压在身下的姿势,手里拿着剑穗,整个人仿佛瞬间痴了。
“你……你杀了我吧……”
慕韶光也看到了那枚剑穗,心中一痛,勉力支撑的意志也像被彻底抽空了:“杀了我给你父亲报仇……”
他咬着牙,一字字从唇齿间逼出来:“算我……求你……”
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仿佛滴入问千朝的心肺,修长的脖颈和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如同一只断了双翼的垂死白鹤。
那么脆弱,那么妩媚,是被逼迫到了极致,才会展现出来的风情。
问千朝痴了一样地看着他,或许他知道,杀了这个人,才会终结自己一切的痛苦和烦恼,可是他又如何舍得?如何……舍得……
“轰——”
正是心神动荡之际,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钟鸣声。
紧接着便是骚乱声从四处传来。
问千朝犹自魂不守舍,直到钟鸣数声,上方问旻的灵位竟然“啪嚓”一声砸落在地,摔碎在了他两名弟子的身侧,问千朝方如梦初醒,猛地向外面看去。
他身为掌门,与这座山上的护山法阵都有气息感应,方才是神志失控了才没有注意到,此时方感有一道强悍并极具威胁力的气息正长驱直入,迅速靠近。
问千朝顾不得其他,俯下身去用衣服把慕韶光裹好,一把将他从供桌上抱起来,正要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放下,便听见“哐啷”一声,两扇大门直飞出去,在地上砸得粉碎。
门口多了一道背光而立的人影。
问千朝心中本能的危机感顿生。
只是他这个时候双手把慕韶光抱在怀里,剑则放的很远,无法腾出手来去拔,更不能将慕韶光暴露在敌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