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猫猫教(148)
程棂以前对此嗤之以鼻,今日却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法阵。
程棂乱七八糟地翻了会,心中多少产生了些许认知,终于也忍不住学着别人的样子,发了条询问上去。
——“我师兄对很多人都很亲密,唯独不喜欢我,有谁知道这是为什么?”
程棂顺手给自己化了个名,叫做“木灵子”,他发了那句话,还没想好具体怎么描述一番,紧接着就有个人直截了当地回了他。
“这么简单?肯定是因为你为人不行,招人讨厌,所以抓不住你师兄的心。”
这人起的名字也颇怪,叫不可解,一看脑筋便不怎么正常。
程棂当场就被气蒙了。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结果莫名其妙遭到攻击,当下就被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在老子这指手画脚的嘴欠?有本事报上名来打一架!”
其他修士们还没见过这样一开头就吵起来的场面,不少人就过来劝解,说道:“两位道友切莫因为这等小事争执。木灵子道友也别恼怒,方才那位不可解道友大概是心情不好,被你的话触动了痛处才会如此。这里的人大多都受过情伤,他也是大家都熟悉的常客了,说这话未必便是针对于你。”
然而有人铺台阶,那个叫“不可解”的死东西却似乎并没有借此机会息事宁人的打算,反而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我看你的脾气也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你师兄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的问题还犯得着来这里问吗?”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程棂更加悲愤了,甚至连自己是要骂那个人的事都给忘了,迅速回道:
“呵,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个好人,但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成天四处滋事,灭门作乱,杀人如麻,生活□□,师兄都未曾计较过,为何独独对我疏远?你倒是再说个道理出来!”
其他修士们看着两人争吵,原本还觉得那问不够太过咄咄逼人,担心程棂被气出毛病来,想着安慰他两句,结果就看见了程棂的回话,都不禁一阵沉默。
看来这位也真不是什么善茬啊。
有人忍不住说道:“你那些师兄弟们都干得是什么事,杀人如麻灭门作乱什么的也太凶残了!你们都是魔修吗?那你的师兄也是个大魔头?”
虽然这好像也是实情,程棂还是不愿意听人这样说慕韶光,说道:“我师兄善良侠义,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只是我们过去总是疏远他,没有听他的话,所以干了点不得体的事。”
其他修士们一听,都不禁觉得这师兄听起来好像也不大容易:“也就是说,你们整整一个门派的杀人狂魔,只有你师兄一个人善良侠义?那他岂不是要挨欺负吗?”
程棂本想说大家争着和他亲近还来不及,没人会欺负他,但是想到了刚才的事,不禁一阵沉默,起初那股火气早就没有了。
他回道:“我们整个门派只有师兄一个好人,他确实很辛苦,刚才我就碰见了有人欺负他。但就算是别人欺负他他都不会生气,到了我这里,便不是如此了。”
程棂越说越觉得心酸:“他曾舍命帮……就算,勉强算二师兄,帮他打退了家族的追杀,还时常照顾我师姐,帮她治病和寻找亲人,就连我们对立门派的修士,都跟他关系处得很好。而且这些人都抱过他,他也不躲闪,唯独我没有。”
“我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其他修士们听着不对头:“就算是你那师兄对谁都好,唯独跟你不太亲,你也不至于成了这样吧!跟老婆和人跑了一样。道友,你要是打自己师兄的什么主意,那可是有违伦常的事!”
程棂不耐烦道:“其他人都打,我有什么不能打的?我们门派里有违伦常的事多了去了!”
众人一阵无语:“……”
到底是什么要命的恐怖门派啊!
程棂说到这里,刚才许久没有开口的不可解忽然说道:“你刚才说你师兄被人欺负,他怎么被人欺负的?谁欺负他了?”
程棂道:“关你屁事!”
那人说道:“你师兄为何独独那般对你,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是关键原因。我瞧,说不定根本就是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关心他,连他怎生被人给欺负了都不知道,怪不得总是被嫌弃讨厌!”
大概真如方才那些修士所说,这人心中也有什么苦衷隐痛,说话间个人情绪极浓:“你配被喜欢吗?以为你疯别人都要跟着疯?觊觎自己的师兄,畜生都不如!”
程棂道:“你扯什么犊子!我师兄才不会在乎这些,我那个大师兄还强迫自己的师弟呢,他一样喜欢。他们今天双修,我师兄、我师兄被他折腾了一身的伤都没有怪他,可如果……如果换做是我,他就未必肯!”
程棂这话在心中憋了许久,总算是被连激带问地给说出来了,其他人没想到他们门派竟然这般混乱,都很是感到开了眼界。
不过会来到这里的人每个都是一身情债,他们不会因此就有什么非议或者偏见。
程棂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说完之后,就等着那个不可解回答,结果没想到,对方挑衅他半天,听了他的事之后,居然就这样没声了。
程棂勃然大怒,心中把这个混账东西破口怒骂了上百句,并且愤怒地删去了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啪”一声把异影同光扔了在地上。
“妈的!”
*
同样是“啪”地一声,穹明宗的掌门静室之中,问千朝的异影同光也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极度的愤怒之下,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是眩晕的,目光发虚地盯着地上的玉简,满脑子都是程灵刚才的那句话。
他们双修了,他把我师兄弄得一身是伤。
他们是谁,殷诏夜?不,程棂说大师兄……那就是解君心!
慕韶光跟他双修了?怎么可能!
程棂以为慕韶光是唐郁,终究还是不够了解真实的情况,但问千朝可是心知肚明,如果慕韶光不愿意,解君心得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强迫的了他?如果那样,只能说明慕韶光出事了,还是大事!
但看程棂那样不甘不愿的样子,更大的可能是慕韶光是自愿的,但这样问千朝同样无法理解。
为什么?凭什么?
这一瞬间,问千朝和程棂相隔了数千里,心中的想法却达到了短暂的重合。
该怎么办?这件事如何应对才好?慕韶光究竟是什么情况!
问千朝只觉得心如刀割,怒火中烧,一时间竟乱了方寸。
片刻后,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问千朝直盯着那门,一时说不出话来。
门被敲了一会,上官肇自己推门进来了。
他脸上的神色有些疑惑,看了看问千朝说道:“掌门,你在?那怎么我方才敲门没人应声?”
上官肇这边话音刚落,问千朝突然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愣是把上官肇吓了一跳。
上官肇连忙过去扶住问千朝,一叠声地问道:“掌门?掌门?你这是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问千朝推开他的手:“不用找。”
上官肇不明所以,只见问千朝的面色苍白如纸,神色间只是惨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也就在当年问旻去世的时候,看见过问千朝这幅神情。
只见好一会,问千朝才苦笑了一声。
他慢慢地说道:“这是心病,什么药都治不好。”
上官肇惊疑地盯着问千朝,感到他的状态十分不正常,竟似乎有种癫狂的感觉。
问千朝脸色苍白如纸,片刻之后,用手指碰了碰面前自己吐出来的那摊鲜血,然后说道:“上官师兄,你去给合虚那边传消息,就说我重病吐血,快要死了。”
上官肇怔了怔,抬手去把问千朝的脉,隐约感到他的脉象短而急促,应该是痛心震惊之下郁结于心,才会被激的猛地吐了血,但应该到不了问千朝所说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