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即将关闭(29)

　　四个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圆寸头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拍了拍腿。
　　“问吧。”
　　陆檬和黎啸统一的将目光投向了宁尘。
　　红白楼里遭遇的一切，让他俩习惯性的依赖和信任宁尘。
　　宁尘稍加思索，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里到底是哪里？”


第31章 站内交易03
　　这是个好问题。
　　圆寸头自认聪明绝顶，又善于搜集和分析信息，也不能很好的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的理解中，这是一个异度空间。
　　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因为误入了开往这个异度空间的地铁末班车。
　　每个人遭遇的第一站不尽相同，但统一的都很凶险。
　　从他自己的遭遇，再结合从其他人那里套话得来的信息看，第一站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有的人成了幸运的十分之一，更多的人永远留在了那个未知的空间里。
　　所以圆寸头其实还挺好奇的，因为很少有三个人从同一个地方逃出来的。
　　“你们那站是不是特别的容易，过的特别的轻松啊？”
　　黎啸皮笑肉不笑的回怼他。
　　“盛惠100元，我就回答你。”
　　圆寸头撇了撇嘴。
　　“不说拉倒。”
　　就如圆寸头所说，幸运的通过关卡登上了开往中转站列车的人们，会拿到一张地铁卡。
　　里面的金额足够他们稍微休息、并适度的补充一下能量，然后就只能继续登上开往未知车站的列车。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直到被永远的留在某一站，或者……因为受不了无尽的折磨而选择自裁。
　　听到这陆檬整个人都傻了。
　　“只……只有这一个结果么？”她不过是因为拖延症而被迫赶了个末班地铁而已，怎么就出不去，回不了家了？
　　“你不是说能出去么？你快说啊，怎么出去！”
　　她绝望中有抱持着一丝希望的表情，圆寸头在太多的人脸上看到过了。
　　他为难的看着她。
　　“有是有，但是真的很难。”
　　“有多难你说啊！也许我努努力能做到呢！”
　　宁尘和黎啸也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他。
　　圆寸头微微叹口气，举起一根手指来。
　　“要一千万。如果有一千万的游戏币，就能在那边的机器上买到出站服务。据说就能直接从这个死循环里解脱出去。不过为什么说是据说呢，因为我就没见过有人能花得起这一千万的。”
　　通过一站的奖励是一千块，一分不动，也要过一万站才能凑够这一千万……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陆檬直接就懵了，她不敢置信的掰着手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抖了起来。
　　圆寸头见过太多新人崩溃的样子，自认已经麻木了。
　　但看到这个姑娘眼睛里的光慢慢消失的过程，还是心生一丝不忍。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上车。”
　　他开始给新人支招。
　　“在这个大厅里，也有不少像我一样苟着不上车的人。只要我不上车，我就不会被拉到恐怖站台上去，哎，我就这么苟着，谁也拿我没辙。不过就是日子过得苦了点。”
　　黎啸好奇，“怎么讲？”
　　圆寸头苦笑。
　　“人要活下去总归是要吃喝拉撒的对吧。这里的吃喝都要钱，钱从哪里来？我的话就是靠向新人兜售各种信息赚点辛苦钱，其他人嘛……”
　　他偷偷的向着侧前方努努嘴。
　　“看见那边那俩女的没，她们就靠着这站里的男人们活着。”
　　宁尘脑子一时短路，一句“什么意思”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后悔了，尴尬的扭开了头。
　　圆寸头当然没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揶揄他。
　　“这位小哥哥你怕不是来自东土大唐，前往西天求取真经的吧？女人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靠男人活着还能是什么意思？你真逗。”
　　黎啸也不自然的别开头，掩嘴咳嗽了一声。
　　“嗯，只有这两种办法么？”
　　别说他俩大男人这条路走不通，就算是陆檬走得通，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圆寸头挠了挠下巴。
　　“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都不长久，没什么参考价值。”
　　圆寸头说，一起踏上这辆没有终点的循环列车的人中，不乏有情侣，密友，或者血缘至亲。
　　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是可以幸运的和伴侣或者朋友、亲人一起到达站点大厅的。经历过生死考验，他们的感情自然更加牢固，甚至不乏单当众宣称生死相随，永生不弃的。
　　但很快，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要面临要么继续上车、要么就一起饿死的困境。
　　少部分选择同生共死，一起携手迈向下一站。
　　大部分会选择更聪明的做法：一个人去上车冒险，用过关换来的游戏币养另一个人。
　　这方法看起来很靠谱，实则不然。
　　没有人想要对另一方永远无条件的付出，尤其是当人类个体长期处于生命受严重威胁的环境时，所有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感情都是风中的泡沫，不用戳就全破了。
　　长则月余，少则一周，再深厚感情最终都走向了分道扬镳。
　　在这里，纯粹的利益关系反而才是坚不可破的。
　　就像那些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女人。
　　只要这里还有男人，她们就可以用尊严和身体换取食物和水，从而安稳的苟活下去。
　　“只有一对母女，我没看见她们翻脸。”圆寸头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妈妈是真牛，我来的时候，据说她就已经独自闯过了5.6站了。就这么坚持着自己过关，养活着女儿。直到十几天前，她上了车就再也没回来。可能那站真的很凶险吧。”
　　宁尘的表情僵了一下，问到。
　　“那女儿呢？”
　　圆寸头摊手。
　　“跳下铁轨，死了。她妈没了，她就被几个男人给盯上了，心气高又不肯受折辱，所以就自我了结了。”
　　四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圆寸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话题太沉重，让气氛变得过于压抑了，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气氛。
　　“哎，跟你们说这个干嘛。还有问题么？没有的话，可以问问我私生活哦，我很乐意和你们分享的。”
　　黎啸提出自己的问题。
　　“每趟列车的间隔是多久？”
　　圆寸头认真的想了下，答道。
　　“不一定，有时候二十分钟，有时候十几个小时。不过一般列车即将进站的时候，那边的那个液晶屏上会有倒计时显示。一般提前十五分钟提示，给大家一个准备时间。”
　　“那如果下一站也能顺利通过的话，还是会回到这里么？”
　　“也不一定。我自己是遇到过两个中转大厅，听别人聊的时候也说起过，还有一个是我没去过的，所以目前看的话至少有三个。不过以这里的人眼熟度来看，基本上你第一次到哪个中转站来，以后也大部分都会回到这里来。当然前提是你回得来。”
　　黎啸皱眉。
　　“你不是说你不过关，只靠贩卖信息苟活着么？怎么还去过别的中转站？”
　　圆寸头心虚地眨巴着眼睛。
　　“那是因为……那我也得有钱活下去啊。有时候半个月都不见新人来，我没钱了吃不起饭，那不就只能豁出去上车冒险赚点饭钱么。”
　　“所以你过了几站？”
　　圆寸头眼睛咕噜转。
　　“那我不能告诉你，这是隐私。”


第32章 站内交易04
　　黎啸笑。
　　“刚才还说愿意分享私生活呢。”
　　圆寸头不满道。
　　“私生活没问题，你问我穿平角还是三角内裤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过关信息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这是这里的潜规则。”
　　黎啸完全不吃他这套。
　　“什么潜规则？不就是怕告诉了别人相关信息，别人过关更容易么？真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