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即将关闭(269)
小少爷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把他从小带到大的阿姨,亲亲热热地扑了上来。
妈妈惊讶之余,恶念陡生。
她偷偷告诉小少爷,明天还来这边,她会让哥哥出来接他、陪他玩。
小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偷偷答应了。
回去后妈妈一反常态,给宁尘洗了头,还亲手给他的伤上了药。她柔声细语地告诉宁尘:黎家小啸明天要来找他玩,她会给他放一天的假,让他不要怠慢了人家好好陪弟弟玩一天。
宁尘当时就哆嗦了一下。
他惊恐地看着妈妈,求她放过弟弟,求她不要再害人了。
妈妈一看自己的计划这么轻易就被儿子看穿,登时恼羞成怒给了他一巴掌。
她掐着小“人质”的脖子威胁他,说不配合她就杀掉这个丫头。反正她的爸妈也不在乎这个孩子不准备出钱赎她了,还不如直接掐死一了百了。
宁尘被吓坏了,哭着上前阻止。
他在妈妈再三保证只要钱不伤人的情况下,内心纠结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同意第二天就去见黎家弟弟。
黎家小少爷如约而至,果然看到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哥哥,开心的又蹦又跳。
宁尘强颜欢笑,在妈妈远远的监视下陪着弟弟玩了一会儿,就邀请他回家坐坐。
小少爷当然是很高兴就答应了下来,牵着哥哥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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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描写上有错误,已更正~~8.21
第237章 梦魇小区03
妈妈食言了。
她骗来了黎家小少爷也没有放过那个女孩。
宁尘不敢置信想要个说法,换来的是一顿毒打。
黎家小少爷从惊吓变为愤怒,小牛犊子似的一头撞开妈妈护在哥哥身前,嚷嚷着她是坏人他会叫爸爸找警察叔叔来抓她。
吓得宁尘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妈妈被激怒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妈妈不怒反笑,她用力地戳着小少爷的头,说他家这么有钱又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肯定舍得花大钱赎回的。
但宁尘却从妈妈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她不会留弟弟活口了,即便是拿到了钱。
宁尘抱紧了弟弟,两个人被反锁在昏暗的小屋里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不行,他已经间接害死了三个人,他不能再造孽了!
漫长的一夜过后,宁尘主动去找了妈妈。
他说黎家的人太熟悉妈妈了,会认出她的声音来,不如换他去打电话。条件是不能伤害弟弟,拿到了钱他和妈妈马上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去重新生活。
宁尘的意外配合让妈妈惊讶又欣喜。
她自信不满十岁的小崽子是翻不出亲妈手掌心的,也明白宁尘的配合纯属无奈——他和黎家小少爷感情甚笃,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被害,所以才主动求和希望能保住对方的小命。
于是妈妈同意了,至少表面上是同意了。
宁尘以帮凶的身份拨通了黎家的电话,按照妈妈的提示,向黎家勒索了一笔真正的天价赎金。
黎家阿姨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黎叔叔则慌忙表示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妈妈很满意。
她已准备好一切,就等赎金到手物理消除掉一切证据后带着儿子远走高飞。
她太自信了。
妈妈没有等到黎家的赎款,等来的只有冰冷的手铐。
警方伪装成楼下业主上门时,妈妈毫无心理准备。她不耐烦地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到在地。
小小的屋子脚步声杂乱,很快,有人踹开了反锁着两个孩子的房门,有人冲着外面大喊“找到了”。
当小少爷被警察叔叔抱起被迫松开和哥哥交握的手时,他才终于嚎啕大哭出来。
他哭叫挣扎着,嚷嚷着不要和哥哥分开。
宁尘泪眼婆娑:哥哥不是好人……你不要再找哥哥了。
妈妈被戴上了锃亮的手铐带走前她拼了命的回头看向儿子,那眼神一如当年她得知妹妹坠楼时一般怨毒。
是宁尘“出卖”了妈妈。
出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时,他趁妈妈不注意将一张裹着求救字条的纸币塞进了缝隙里。
有人发现了纸币,看到了里面的求救信息,报了警。
……
接下来是漫长的侦查和审判过程,期间妈妈虽然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但因其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其恶劣还是被判了极刑。
但她没有等到最高法极刑复核书下达的那一天就自杀了。
听说是用掰断了的牙刷把刺破了颈动脉,死后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不管旁人怎样唾骂诅咒她,宁尘的心里只有无尽的哀恸。
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也走了。
他没有亲人了。
……
从小区门口到七号楼,短短的一截路宁尘走了很久。
他异常平静,用一种近乎旁观者的语调和角度向陆檬简单复述了下武丁花苑小区七号楼四单元602室曾发生过怎样的惨案。
并告诉她应该提前做好怎样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虽然他已足够的冷静和淡定,语气上也尽量表现出了事不关己的淡漠,可陆檬还是敏锐察觉到他讲述的部分内容过于具体和细节了,一些角度是非当事人无法知晓的,更何况这是二十前的老案,一般人也不该有此深刻的记忆。
面对陆檬的疑虑和关切,宁尘苦笑着承认了。
“没错,我就是当事人。那个十恶不赦畏罪自杀的女人,就是我妈。”
他站在单元楼口仰头向上看。
“靳哥算什么报喜鸟,我看叫乌鸦嘴才合适。”
说什么以后都不会遇到伴生局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喏,伴生局这不马上就来了。
而且没意外的话,他本人就是这一站的伴生BOSS。
陆檬上前拉了拉他的手。
“陈哥,你还好吧?”
面对小陆单纯关切的目光,宁尘故作轻松。
“我?我当然没事。你不如关心一下你宣哥,毕竟他才是这桩恶性案件中唯一的幸存者。”
陆檬惊了,扭头看向黎啸的眼睛瞪得溜儿圆。
黎啸却是从头到尾都只看着宁尘。
“尘哥,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有放下对么。如果我说我哪怕是一分一秒都没有怨恨过你……你会相信么?”
宁尘心虚地别过头去,岔开了话题。
“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走吧我们该上去了。”
说完他带头迈步走进了幽黑的楼道。
老楼楼梯又陡又窄,扶手上的漆皮翘起剥落,露出原本的颜色。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随着三人一阶阶向上,走过的台阶逐渐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中。
六楼602室,铁质的防盗门上还贴着一副对联和倒福字,一如当年的模样。
宁尘的手抬起又放下,就在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准备敲门的时候,防盗门内的木质门冷不丁被人大力拉开了。
隔着花式铁栏杆,他看到一个小个子女人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满脸的狂喜瞬间转变成了惊惧。
她不敢置信后退了一小步。
“为什么?为什么啊!不可能!”
随即她又疯狂地扑了上来,双手抓着铁杆边大力晃动着边歇斯底里地大吼。
“门呢!我的门呢!这不可能!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宁尘本能后退展臂将陆檬和黎啸挡在身后,下一秒他看到女人的身后伸出一双手来,一只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猛地向后一拽,木门随之嘭的一声被关严了。
门里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和闷哼声后,归于宁静。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际,木门被重新打开。一个中等个子面容清瘦的女人拢了拢鬓发,冷漠地看向他们三个。
“找谁。”
宁尘看着这张二十几年来频频入梦的脸,眼圈蓦的红了。
“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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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小二居建筑面积不过70来平,因为布局得当倒也不显得空间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