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怀了克系神明的崽(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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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舒烨走出会议室之后，一路没有停留。
　　凌沙的精神体之前便送来讯息，他们的营救计划似乎是提前了，虽然左舒烨已经派出了人前去接应，但至今没有收到回应，极有可能事有变故。
　　左舒烨此时心里慌乱的很，不怎么安定。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亲自留下来，在这里和左燃做周旋——到底是她高看这个侄子了，根本不值得她这样严阵以待。
　　兴许是心里本就少有的慌乱，也兴许是刚刚左燃蔑视普通人性命的态度太过扎眼，以至于左舒烨在急速的行走之中，回忆起了很多过去的往事。
　　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抵达陨落之地的时候。彼时她刚刚在将军之位的争夺中落败，以一种被流放的姿态送到了这片土地。
　　那时的她是傲慢的，和左燃有着同样的姿态，看不起普通人，也看不起他们的苦难。
　　就因为身在高位，享有了普通人想都没有想过的特权，拥有了变异种的身份，能力超出普通人许多——就是因为这些，他们就忘了自己也是人。
　　他们蔑视的是自己的同一物种，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自己幸运了些。
　　若是没有出生在上层阶级，谁又比谁尊贵？
　　如果没有变异，谁又比谁厉害？
　　她在陨落之地上见识到了自己前二十年想都没有想过的悲惨，即使那些人普通、平庸、一生碌碌无为，他们的人生也是鲜活的，肉.体被撕开的时候也是血淋淋的。
　　那种血淋淋足以灼伤每一个人有良心的人的灵魂。
　　这个国家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世界也不该是这样子的。
　　左舒烨想要改变它。
　　没有天生贵种，不该有。
　　她知道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幸运儿中的一个，她是有能力并且有机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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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舒烨派去接应凌沙的人迟迟未归。
　　她刚刚走出会客室不远，便有下属匆匆赶来，因为跑动的速度过快，转过墙角乍见左舒烨的时候微微一愣，差点因为这一愣直接摔地上。
　　左舒烨御下严苛，更何况跑来的这人她认识，平日里绝不是轻易慌张之人。
　　左舒烨：“出什么事了？”
　　那手下也顾不得多讲虚礼，一边费力的平稳呼吸，一边道，“荒野之地……它……它陷入疯狂了！！”
　　下属的语气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
　　左舒烨却露出了个疑惑的眼神，什么叫做“荒野之地陷入疯狂了”？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除开有觉醒者构筑精神屏障保卫的城镇之外，其他的地界都被疯狂弥散的污染感染，整片土地，以及土地上所存在的所有事物，不论是生物还是死物，都彻底陷入了疯狂。
　　原本平日里较为安分的初阶污染物这会儿突然受了刺激似的实力暴涨，疯狂进攻周围人类居住的城镇。
　　土地也是，就算整个荒野之地原本就是活的，但平时土地也还装装样子，未受刺激之时，看起来与平常的土地区别也不大。
　　但这会儿整个荒野之地上裂开了无数的眼睛口器，代表着污染的呓语响彻在整个大陆，并且逐渐渗透精神屏障向普通城镇浸染。
　　左舒烨所带的荆棘镇暂时还好，亲卫队之中有不少是高阶觉醒者，足以维持这个城镇的精神屏障的完整。
　　但一些偏远小镇恐怕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一场污染风暴已经掀起，似乎要荡平陨落之地的所有城镇。
　　下属：“这一切都是在刚刚突然发生的……将军你说是不是……”
　　左舒烨微微敛眉，“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凌沙那里出了变故，让黑山羊觉醒了？此时牠在……报复我们？”


第59章
　　陨落之地的变故与凌沙无关。
　　是黑山羊终于追寻到了项今歌所在之地，然后双方展开了战斗而已。
　　项今歌有心将郁凌林放到稳妥的地方让其安稳度过进化期，解决了后顾之忧再来全心应战黑山羊。
　　可惜黑山羊来的比他想象的更快，他只能匆匆单独开辟出一个小精神领域，将郁凌林放置进去，再将那片精神领域与自己的精神领域进行割离——战斗之中，他的精神领域将会是主战场，一旦战败，精神领域分崩离析，那郁凌林也难逃一死。将精神领域独立出去，是为了保护郁凌林。
　　此时整个黑山羊教会的基地，甚至整个陨落之地都被二人的战斗影响。
　　项今歌身后是山一样高的怪异的仿佛章鱼一般的怪物，黑雾蒙面，普通人不得见其真面目，但仅仅是远远看上一眼剪影，便足够让人彻底陷入疯狂，万劫不复。
　　黑山羊也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现出本体。
　　就如同黑山羊信众所供奉的神像般，顶着一颗黑山羊头，四只羊蹄，但身体的主要组成部分是蠕动的肉块和滑腻的触手。
　　若是有人境界够高，能够直视其双目，便能从那双方形瞳孔的羊目中看出诡异的慈悲温柔，仿佛一位母亲悲悯的望着自己受尽苦难的孩子。
　　只是这样一双流露出人类情感的眼睛配上那样的身躯，恐怖谷效应直接拉满，让可怖程度又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在与项今歌交手之时，掉落在地上的黑山羊肉块会很快变成黑山羊幼崽，它们渴望母亲的认同，对母亲绝对忠诚，落地之后会攻击项今歌以及教会之中的其他活人。
　　但出乎意料的，黑山羊教会的信众并不恐惧黑山羊幼崽，反而甘愿献上自己，让自己的血肉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项今歌有心救人，可惜无力回天。
　　原本他就是黑山羊的重点攻击对象，之前和斗篷女动手的时候项今歌的精神领域留下了隐患，即使有他的第二精神体帮忙与之周旋，但终究双方实力悬殊。
　　再加上那些信众自愿献身，项今歌根本救之不及。
　　一番折腾下来，项今歌落了一身狼狈。
　　反观黑山羊，依旧是那副慈悲悲悯的模样俯瞰众生。
　　可就在牠的目之所及，正有无数信众死去。
　　恶人永远比好人占优势。
　　恶人可以不在意立场不在意对错随意滥杀强取豪夺。但好人见到无辜之人丧命总归于心不忍，哪怕丧命的无辜之人并不是自己这边的人。
　　世人如草芥，不过是风往哪边吹，他们往哪边倒。
　　非是他们没有骨气，而是他们根本没有与风抗争的实力。
　　项今歌与左舒烨做过笔交易，其中有一项项今歌是交给罗佳灵去办的，是关于圣廷对陨落之地的支援。
　　圣廷的总部在希望之都，自然大部分的觉醒者精英骨干也在那里。
　　陨落之地偏远，活跃在此处的觉醒者大部分是因为家乡在此，为了保护父母妻儿才愿意在此停留。
　　几乎所有的宗教都会说神平等的爱每一个人，包括白鸽教会。
　　但看看希望之都的人的日子，再看看陨落之地的日子，谁能说神明是平等的？
　　黑山羊的信众之中有不少是陨落之地的普通人，这些人不一定是一心向着暗处前走，更有可能是光明处没有他们的位置。
　　项今歌作为白鸽教会圣子，对这些人有愧。
　　尤其是此时黑山羊幼崽攻击的大多都是生活在这片精神领域之中的普通信众，他们甚至都没有幻化出黑山羊头的能力，都带着黑山羊的面具，有些父母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他们深受蛊惑，满脸欣喜的等待赴死。
　　项今歌救下了一个不愿与父母同行赴死而哇哇大哭的孩子，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父母被黑山羊幼崽吞噬时的场景。
　　原本救下的人都该被项今歌放进自己的精神领域，再用如同保护郁凌林的方法，将那块精神领域自己做割离。
　　但好巧不巧，周围几只黑山羊幼崽都盯上了项今歌，项今歌一时腾不开手。
　　项今歌一边应付黑山羊幼崽一边揉了一把孩子的脑袋，顺带将孩子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项今歌怀里很暖，孩子好像真被安抚了，哭声慢慢停下来。
　　他自己挣扎着将头□□，靠在项今歌的怀中，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仿佛与天同齐的巨大且悲悯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