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怀了克系神明的崽(132)
至于陆星桥,他想不到那诸多的人间大义。
他和郁凌林有着相似的迟钝感,难以理解自身以外的世界——他和郁凌林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郁凌林只分我和其他,而他在自己和其他之间还有一个陆星河。
他觉得此时如果是陆星河在这里,他应该愿意站出来。
而且,这个没有陆星河的世界,他也已经呆腻了。
第87章
这是一场无人知道的伟大牺牲。
地球上的生命只是经过了一个和平常一样的夜晚,顶多就是那一晚上睡得更沉一些而已,再睁开眼,这个世界都变了。
在遥远的希望之都,王庭遇到了袭击——从几天前的那场几乎毁了整个王廷的爆炸便可以看出袭击王庭的狂教徒有多么的嚣张,女王确认身亡。
并且在之后与这些狂教徒的对抗过程中,白鸽教会的颜宁和荣曼皆身受重伤,三大将军之中的荣老将军以及安辞海安将军都不幸殒命。
为了稳定局势,左舒烨暂时同时统筹军权和王权,在打击嚣张的狂教徒的同时也雷厉风行的执行了许多“骇人听闻”的政策——“骇人听闻”主要针对贵族阶级而言。
她无视贵族阶级的利益,做出了许多项改.革——那些迂腐的老人们大概没想到,在他们看来的骇人听闻,不过是为了她之后一步步进行更深更彻底的举措而作出的铺路。
一切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白鸽教会,荣曼正站在属于类真儿的黄昏公园中。
这里是类真儿曾经的沉睡之地,也是类真儿精神领域的一部分。
即使类真儿已经彻底离开,但祂留在这世间的影响仍旧存在。
也许正是因为祂残存力量的影响,才使得黄昏公园还没有彻底崩溃。
这里的景象几十年如一日。
喷水池、钟楼、花香、白鸽、广场……
还有漫天飞舞的五彩泡泡。
只是此时的泡泡要远比以前少了许多,周围的景象也在渐渐模糊。
橘红色的黄昏逐渐走向更为深沉的黑暗,像是夜幕即将降临。
荣曼就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眺望着橘红色的夕阳。
类真儿留下的残存力量并不多,这一块属于祂的精神领域也很快就会崩溃,但荣曼并没有打算离开。
荣曼的童年算不上幸福,是类真儿给了她活下去的目标和勇气。
之所以在那个晚上没有和类真儿一起离开,是因为类真儿曾对颜宁和她降下神启,她需要在类真儿离开之后,保证一切如计划一般进行,直至走到最后一步。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关于白鸽教会的事物她本就不怎么插手,在类真儿还在的时候,她的职责便是守护类真儿的圣体。
自己离开之后,颜宁应该能肩负起统领白鸽教会的责任。
三大红衣主教之中能力最弱最没存在感的那人,其实最为契合类真儿的理想,他的慈悲救世情怀注定他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教皇。
纵使这个世界的污染根源已经消除,无论是第一次降临的伟大的沉睡者,还是第二次降临在初始女王身上的力量,都已经被圣子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但以前伟大的沉睡者无意识逸散的力量仍旧还在,这也就注定了世界没办法直接步入到新世界中,还需要有觉醒者参与,去每个地方一点点清除净化——不过好消息是,这一次的净化是彻底的净化,再不会有新的污染出来。
这就是白鸽教会的责任了。
但这一切通通都与荣曼无关。
荣曼只想坐在这里看着夕阳,然后跟随类真儿留下的最后一片精神领域一起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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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凌林醒来的时间较晚,他足足睡了一个多月。
因为之前参与过仪式,仪式几乎抽干了他的所有力量,而且变异种的精神领域彻底崩溃。现在支撑着他的是觉醒者的精神领域。
他整个境界完全回跌,现在回到了三阶觉醒者的状态。
但他不是唯一一个境界回跌的人,左舒烨作为祭品,虽然苟下一条命来,但境界也受到了很大影响。
至于陆星桥,则是在仪式上彻底消散在了黑色泉水之中。
郁凌林醒来之后也听说了陆星桥和左舒烨的事,这样悲惨的事情,换了平时只怕他早就笑出声了,可这次听完之后他却居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说不定当时将自己作为祭品,一起消散在黑色泉水之中,反而会比较好。
再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和乐趣。
项今歌彻彻底底消散,而且绝对再也回不来了。
怀胎好几个月,生下的毛茸茸也没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郁凌林自我构筑的心理世界也完全崩塌了——包括住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人格也消失了。
郁凌林之所以能成个乐子人是因为他不在意除开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也没有是非善恶观念,他自己就是一把尺,凡事只看自己开不开心。
但很显然,项今歌的行径对他的宽容从个人小爱的角度冲击了他的世界观。
而教皇圣子甚至于左舒烨的行径,从大爱的角度冲刺了他的世界观。
郁凌林固执的认为自己并没有受到他们观念的影响,依然认为他们十分愚蠢。
但此时的他确实有几分生无可恋。
以前觉得有趣的事情似乎不再变得那样有趣。
之前的执着似乎也无法再让他觉得执着——而且继续执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圣子死了,女王死了,孩子死了……都死了。
或许应该狂怒,但郁凌林只觉得疲惫。
但郁凌林这种人,就算活着没意思,你要让他因为这个原因而自杀,他也是不肯的。
颜宁看到郁凌林的状态,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以前的郁凌林是以一个稚拙的不分善恶的孩子,不曾成长也拒绝成长,成长是被他所蔑视的东西。
可现在的郁凌林已经打破了那一层固执的壳,开始看向他人,虽然所谓的他人只是项今歌圣子和小鹅三个人。
刚刚破壳的小鸡是脆弱的,但绝对要比固执的做一颗蛋要好。
颜宁这种人做惯了圣母,自然乐于接受任何人浪子回头。
包括郁凌林。
颜宁:“其实那日圣子阁下留下的精神保护屏障不是用来保护你的——圣子阁下为你留下了一件礼物。”
说起来也是巧,项今歌死前也给郁凌林留了件礼物,是一根骨头,现在已经被做成骰子了。
显然圣子的礼物显然要更加别出心裁一点——是一个孩子。
圣子原本就寄生在郁凌林和项今歌的孩子身体里,在他离开之前,回头看向郁凌林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将那个孩子留下了,就藏在郁凌林作为觉醒者的精神领域里。
那个笼罩着郁凌林的精神保护屏障,也不是为了郁凌林设置的,而是为了那个被留下的孩子。
那孩子脱离了圣子的力量之后,回归到了正常一岁孩子的大小,连话都不怎么会说,甚至因为力量的突然离开而格外的脆弱,全靠郁凌林的精神领域温养。
在郁凌林沉睡之际,他的精神领域无意识张开,这才被颜宁捡走。
颜宁原本没打算将这个消息告知郁凌林,因为郁凌林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但此时看郁凌林生无可恋的模样,颜宁的直觉性.感知告诉他,此时的郁凌林与曾经的郁凌林可能不一样了。
颜宁:“你可以带走这个孩子,也可以将这个孩子留在圣廷交由我照顾。”
郁凌林漫不经心的看了颜宁一眼,“如果我带走这个孩子,然后将他扔在荒野之地,任由初级污染物蚕食他呢?”
颜宁:……
郁凌林看到颜宁瞬间黑了脸的表情,唇角漫不经心的拉开一个笑。
比起真心想笑,更像是一种习惯性行为。
颜宁:“如果你真的想那样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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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郁凌林离开了希望之都,乘坐火车。
在他座位的旁边摆着一个一岁的孩子,依旧是红色瞳孔,但眉眼间已经没了当初的气息。现在这个孩子就如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靠在郁凌林身上沉睡,一边睡一边吧嗒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