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育成计划(84)

　　那女工委屈极了，如果琼斯夫人对巴尼特小姐不满，可以去对巴尼特小姐说呀？骂她又有什么用呢？可明知道琼斯夫人是在把怒气发泄到她的身上，女工也不敢与她顶嘴。
　　她需要这份工作，所以得忍……
　　隔壁闪亮蜜蜂店的店主，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件黑色的缝了许多亮晶晶的珠子的衣服从门口走出来。
　　女工刚好听完了训斥，抹着眼睛转身向前迈出一步，结果和她撞了个正着。
　　“啊！”那小姑娘身量轻，被撞倒在地，衣服也掉在了地上。女工没站稳，一个趔趄就踩在了她的衣服上。
　　“喂，我的衣服！”小女孩大惊，忙将女工推开，跪在地上捡起了她的衣服。
　　女工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女孩眼泪珠子都掉出来了，一边翻衣服一边道：“这件衣服我缝了好久的，呜，你把我缝上去的珠链子都踩断了，我又要重新缝了！”
　　女工道：“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帮你缝吧……”
　　小女孩却摇头道：“你又不知道该在哪块地方缝这个，我最近真是太倒霉了，呜呜呜……”
　　女工还欲道歉，却被琼斯夫人一把拉开：“行了，还没完没了了，就你的衣服，连卖都卖不出去，还当个宝呢！”
　　琼斯夫人很没好气地道，“你都快开张一个月了，都没卖出一件衣服，贝基她背后又没长眼睛，明明是你撞上的她好吗？”
　　“喂！”小女孩抹掉眼泪，气愤地道，“是你的人把我的衣服踩坏了，你不道歉，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琼斯夫人道：“那你想怎么样？让我赔你这件破烂吗？就这样的破烂，我用剪子剪出来的都比你的好看！你好意思叫别人赔吗？”
　　小女孩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
　　琼斯夫人却还不依不饶，讽她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故意撞上贝基，想讹我们！毕竟你这么久了都没卖出一件衣服，如果不敲诈别人的话，店租都付不起了……行吧行吧，就当我花钱免灾，这几个铜币，就当是赔礼好了……”说着还真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铜币，扔到了小女孩的脚边。
　　陶元圆这可忍不住了：“琼斯夫人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话还没说全呢，就有一个更大嗓门的盖住了他，道：“人家明显就不是故意的，你这么说未免太过了吧！”
　　是克劳德！
　　“这个小女孩都没说让你赔偿，你扔那几个铜币，是在侮辱谁呢？”
　　“你是谁？”琼斯夫人也是第一回 见到克劳德。
　　五十岁上下的高瘦老头，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短装。棕红色的头发，留着两撇长胡子，双眼炯炯有神……
　　他衣着看起来虽然不错，但是城里的达官贵人她基本上都认识，这位明显就不是城中的贵族。
　　克劳德很不高兴地道：“你这么大的年纪，欺负一个小女孩，都不害臊的吗？要我说，陛下真应该注重些子民们的思想教育，省得王城中有这么多不知所谓、仗势欺人的东西！”
　　陶元圆忍不住在心中为他叫好！说得太棒了，他都想给他鼓掌了！
　　琼斯夫人气得脸都白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余光瞥见陶元圆，她就恍然大悟了。
　　“原来是你！”琼斯夫人冷笑道，“我都说过了我不会与你合作的，怎么你还不肯放弃吗？”
　　“这还叫来了帮手是吗？你别妄想了，就算你叫多少人来我也不会答应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敢在王城中开店，做的都是达官贵人的生意，会没有点儿依仗吗？”
　　“到底是从乡下来的，还以为王城是你们那儿穷乡僻壤呢，在这儿，你随便洒洒水都能溅到一大片贵人！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我叫来王城的警卫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陶元圆没好气地道：“琼斯夫人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我挑合作人也是需要人品的。你的人品，显然没到我要找人威胁你合作的份上。”
　　小女孩噗地一声笑了，止都止不住。
　　克劳德也笑了，他发现塞缪尔收的这个徒弟，真真的是合他的脾气。
　　和陶元圆一块儿，把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扶了起来，他们进店时，都还能听到外头琼斯夫人的叱骂声。
　　陶元圆暗自庆幸，当初没和琼斯夫人谈成合作。上回他真没发现琼斯夫人是如此尖酸刻薄的女人，要是等合作到一半才发现琼斯夫人的本性……有这么个合伙人，他说不定都不想开辟王城的市场了。
　　“哟，这珠链，是按圣殿里的那副星辰图设计的吗？”克劳德拿起小女孩放在桌上的那件被踩破的衣服。
　　小女孩为他们端来两杯茶水，闻言登时来了兴致：“你也懂服装设计？”
　　克劳德摇头道：“我可不懂服装设计，不过我倒是学过几年画画……”并且教他的老师，还是宫廷中最负盛名的画家马修——如今那座圣殿的壁画，就是他与他的弟子们负责的。
　　小女孩道：“是的，我是按圣殿里的星辰图设计的。甚至我店里的所有服装，都是暗藏了一副星辰图……”她撅起嘴道，“可是从没有人能看出这一点，并且他们都觉得我设计的衣服太丑了。”
　　陶元圆虽然向着她，但是想起当初在她店里看到的那些服装……咳咳，的确是有点丑。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你做的这些服装，本身并不适合挂这么多饰品呢？”克劳德道，“就跟画画一样，东西多而无序，看着就杂了。有时候简洁点儿说不定会更好看。”
　　“其实，我也意识到了。”小女孩低声道，“可是我没有学过正统的服装设计，要是不放点儿饰品，会比现在这样还难看！城里最好的裁缝就是琼斯夫人了……我当时本来想拜她为师，可她说我设计的礼服就是坨屎……”
　　克劳德登时道：“她太无礼了！”
　　小女孩点头，道：“我气不过，所以就干脆在旁边开了这家店铺，自己摸索着干！反正我也有钱，说不定做得久了，我就开窍了呢？”
　　陶元圆摇头道：“我觉得你得先学会色彩搭配。红配绿，黄配紫……都太鲜艳了，反而这件黑色的衣服，少点珠链的话还稍微能看。如果你真想做裁缝这一行的话，说不定先学段时间的画画，会更好。”
　　小女孩目光一动，就与克劳德聊起来了。
　　陶元圆最后在小女孩的店铺里买到了布料，虽然她做衣服的手艺不怎么样，不过布料的质量是挺不错的。
　　要离开时，却见一辆马车驶来，安妮特打开伞，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琼斯夫人，我还想再与你聊聊我的礼服。”安妮特将伞递给了下人，直接进了琼斯夫人的服装店，“您先前画的图，我觉得花样十分漂亮，但还是有种，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想与你谈谈。”
　　琼斯夫人分毫没有先前埋怨她时的刻薄，反而一脸亲热地道：“哦，巴尼特小姐，竟然劳烦您跑这么一趟，其实您完全可以将要求告诉手下的人，让他们帮您转达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完美地按照您的想法来的。”
　　安妮特纠结地道：“倒也不必完全按我的想法……”她拿出先前琼斯夫人给她的设计图，指着图上某个部分道，“您看，如果这里再往下一些，收窄一些，是不是会更好看呢？我不知道是图给我的错觉，还是什么，这件礼服似乎太显胖了……”
　　琼斯夫人道：“安妮特小姐，您完全不用担心，您这么苗条的身材，显胖一点是没有关系的。要是腰这里再收紧，那就显得有些轻浮了——您也不想在舞会上出丑，被人讨论您这故意勒出来的腰吧？您这样的身材，正适合这样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