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育成计划(62)

　　马林却还忍不住道：“你当初要是没加入玻璃作坊，看见两个农奴加入……肯定会跟我一起去找村官大人， 村官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们， 还有那两个农奴， 背地里殴打我们， 伊诺尔总管知道了竟然也不多惩罚他们， 只是罚他们多干活——他们原本就要多干活的， 我甚至都被他们打了一顿， 总管都不把他们开除， 你说， 这公平吗？”
　　艾森讽刺他道：“只要不给你让位，你就都觉得是不公平的。”
　　马林不满地道：“你能说出这话，只是因为你已经加入了玻璃作坊罢了。”
　　“大人新造了水车代替人力，却没有裁掉谷物磨坊的工人们。”艾森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虽然目前铁匠坊和玻璃作坊最赚钱， 可是你们的工作比以前轻松多了， 大人在有意识地让大家都能挣钱，等秋种的那一拨作物收割了，磨坊就会又忙起来了， 到时候你还怕不挣钱吗？”
　　马林道：“得了吧， 就那点麦子，还不是让我们坐冷板凳？他把庄里的地都让人种上了， 典型地想耗费地力， 一次吃两三年， 都不管以后的收成如何了。他建水车的时候就是想让我们都没活干！他是故意的，这世上哪可能有真的无私的庄园主，弄坏我们的地又弄掉我们的谷物磨坊，说不定就是想让我们都饿死！”
　　艾森道：“归根结底，你是不信任大人。既然你觉得大人如此坏，为什么还敢偷盗他的东西呢？”
　　马林脸色微变，好像总算才记起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你不能把这件事捅出去，听到没有艾森？”他低吼道，抓住了艾森的肩膀，“我们是朋友，那么久的朋友——你不会送我去死的对吗？”
　　艾森挣开了他的手，道：“你觉得大人会查不出你吗？要我说，你不如趁早去找大人坦白，那样大人还能从轻发落……”
　　马林却道：“他查不到我的！帮我下手的不是迪克西，是当初伯爵大人送进庄园的奴隶，如果他们敢说实话，我不一定会死，他们却会被送上绞刑架！”
　　艾森一怔，看清楚马林斩钉截铁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气冲上五脏六腑，这一刻，他是真的确信他的朋友已经变了，变得他都认不出来了。
　　陶元圆和伊诺尔他们讨论了许久，才让村官出去贴公告。
　　那是一份详细的工分制度，受用主体包括农奴和奴隶在内的所有奥本庄园的人。
　　在庄园内的作坊中干活，每满一个月就可以领取到一工分，参加陶元圆组织的额外建设工程，也是参加一次就能得到一工分，如果满一个月再加一工分，表现得好的话，也奖励工分。
　　工分可以当钱花，抵消租税、兑换物资，甚至为自己赎身……
　　奴隶赎身需要150工分，农奴赎身需要100工分，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几年内就可以拿到自由民的身份，即使表现不好，也只需要再干十多年的活罢了。
　　这份公告一贴出，整个奥本庄园的人民们都炸了。
　　他们揪住村官，不允许村官离开，翻来覆去地问他：“大人真是这个意思吗？”
　　“只要攒齐足够的工分就能得到自由民的身份，甚至不扣减我们的工资？”
　　村官身边纵使有护卫队的人保护，都被人群挤来挤去，差点没被冲走。
　　“是，是……大人真是那样的意思。还有一张公告呢，你们别忘了看第二张公告！”
　　村民们已经被第一张公告的消息给砸懵了，因此即使村官提醒了多次，也还是没人去关注第二张公告上的内容。
　　除了艾森。
　　“即日起，盗窃、斗殴、抢劫……等等罪，奴隶、农奴，统一与自由民享受相等权益，按罪行大小来确定刑罚，无论受害主体对象，移交庄园法庭，不得由村官等动用私刑……”
　　“漂洗坊肥皂失窃案，已移交庄园法院，请大家耐心等候审理结果……”
　　艾森一时间失神了，经过庄园法院的案子，是需要报给上面，被记录下来的。也就是说，陶元圆真的不打算迁怒其他人，并且如果不计较冒犯庄园主这一条罪名的话，单纯的盗窃，如果能补足赃款，或送回失物，大部分都是可以免罪的。
　　马林的算盘打空了。
　　“呜呜呜……”
　　已经有农奴开始哭泣了，“领主大人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们也有能成为自由民的那天。”
　　“领主大人万岁！”
　　“光明神在上，您千万要保佑领主大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慢慢地，这就像是个口号蔓延了开来，所有的村民们都挥舞着他们的手臂喊：“愿领主大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马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的妻子从庄园法院中回来后。
　　他的妻子迪克西面色惨淡地道：“马林，你被供出来了。”
　　马林激动地道：“怎么可能？他们不要命了吗，竟然敢供出我？”
　　迪克西却摇头道：“领主大人不欲从重处罚奴隶，所以法院也只按一般自由民的情况判罚，那两个奴隶只是受你胁迫，帮你偷盗，赃物却不在他们身边。庄园法官在咨询过领主大人的意见之后，罚了他们一年的工分……”
　　“什么工分？”马林因怕事情败露，今天都没出门，自然也没看过村子里贴的公告。
　　迪克西道：“领主大人发出公告，无论是奴隶还是自由民，在庄园中干活都可以领取一定数量的工分，用于抵扣租税、兑换物资，甚至是赎一个自由民的身份……”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是回来与你解除婚姻的，我已经咨询过法官，这种情况可以解除婚姻，甚至免了我的离婚税……”
　　马林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她说要离婚，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说什么，你他。妈的这个贱人——”
　　拽住她的胳膊，就要扇她一耳光。
　　他们家的大门忽然被人重重地踹开，小约翰瞧见马林竟然要打他的妻子，一个纵跃就来到马林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扭。
　　马林嗷地一声发出惨呼。
　　小约翰踹折了他的膝盖，令他跪倒在地，对其他人道：“搜！”
　　然而护卫队的人在马林的屋子里搜了半天，也只搜到了装肥皂的盒子，一块肥皂也没搜到。
　　小约翰冲马林出示了庄园法院给出的判决。
　　“马林。康格里夫，你涉嫌偷盗漂洗坊内属于领主大人的财物。领主大人仁慈，不打算从重处罚，只要你归还所得赃物，法院会从轻发落，否则的话，就要鞭笞二十，没收财产，逐出庄园——”
　　马林嘴硬地喊：“我没有偷，我是被冤枉的，是那两个奴隶陷害我——”
　　小约翰压他的力道更重，道：“那这是什么？”
　　把护卫队的人搜到的空盒子扔在他面前。
　　为了掩人耳目，马林是制作了和漂洗坊装肥皂一样的盒子来掉包的。虽然没搜到肥皂，但这个盒子就足以给他定罪了。
　　马林双眼发直，满头是汗，喊：“我要见领主大人，我要见领主大人！”
　　陶元圆那么心软，只要他求一求，他一定能得到赦免的！
　　小约翰却摇头道：“这件事领主大人已经交由了庄园法院，领主大人早已发出公告，不会干扰庄园法院的审判。康格里夫，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愿意交出赃物，就得没收财产，鞭笞二十，逐出庄园！大家在奥本庄园的生活都越来越好了，没人会愿意离开庄园的……”
　　马林却咬紧牙关道：“是你们冤枉了我，即使你们把我逐出庄园，我也是被冤枉的！”
　　小约翰大失所望，看来马林是想死咬着不肯认罪了。
　　招手，和护卫队的人一块儿将他压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