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不想洗白(214)
与此同时,青年右掌轻动,由胸口引出了三枚剔透瑰丽的琉璃花瓣。
“祖父被隋无迹掏出心脏时,手里就握着一片这样的花瓣。”
这样的动作似乎消耗极大,郁雪归缓了半晌,才低声道:“我当时不懂那时何物,竟有如此魔力,能让一向和睦的叔叔伯伯们对彼此刀剑相向,甚至不惜屠人全族也要得到……”
“可如今,我好像懂了——”
“这是掌控一切的钥匙,是绝对的力量,亦是无上的权柄。”
郁雪归将右掌前伸,碧眸却不错眼地望着君寻,道:“我说的对吗,仙君?”
君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只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可郁雪归却仿佛受了什么鼓舞一般,再次开口:“我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从祖父濒死时将那片花瓣按入我胸口开始,我就从未有一个真正的安宁过。”
“它深嵌于我的血肉之中,却时时刻刻都在挣扎,试图脱离我而去。数十年来,我没有一夜安寝。”
郁雪归顿了顿,忽然近乎虔诚道:“直至上次琅华宴,我在圣宫遇见仙君。”
“世人常说,怦然心动,犹如春风过境,林鹿奔腾、万蝶振翅、波澜激荡,”他缓缓垂眸,“但我见到您的那一瞬,感受到的却是奢望一般的安宁。”
“当时我就想,这个人,我一定要留在身边。”
“于是我暗中观察、引导、布局,想尽一切办法,让您回忆起一切——其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很卑劣的目的。”
郁雪归一笑:“我想成为您漫长生命中,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存——”
“呵。”
君寻旁听许久,终于冷嗤一声,将他的演讲打断:“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重要的东西……真是浪费时间。”
他说着,指尖把玩已久的金羽倏地化光一动,瞬息贯穿那块牌匾。
废墟之下,流转的阵纹登时滞涩,继而崩毁。
幻阵光华散去,还是近神天,二人的位置从未改变。
“我对你的心思不感兴趣。”
君寻抬手一招,钉入地面的无尽意立时长鸣一声,回归美人鬓边。
“如你所知,此行我只为神器碎片而来,”他隔空点了点那三枚花瓣,“若你肯给,留下碎片,我们自此分道扬镳,我不再干预你任何行动,屠了圣宫或自己上任,都无所谓。”
“若你不肯,”君寻唇角含笑,眸光冷沉,“我便强取。”
郁雪归早就料到这样的回应,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面色复杂地苦笑了一声:“仙君,您当真是绝情。”
他顿了顿:“只是我也并非俎上鱼肉,必要的挣扎也是要有的。”
青年缓缓开口,手中光华涌动,化出一柄通体玄黑的长剑。
郁雪归横剑身前,纵贯剑锋的银线光华耀目:“剑名‘贯夜’,请君品鉴。”
“我欣赏你挣扎的态度,”君寻眯眼,“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抬起左臂,手腕一动,濯心当即长鸣一声,凭空显现。
无尽意也倏然腾空飞旋,化作无数金叶,在君寻周身幽幽悬浮。
郁雪归闭了闭眼,迅速掩去眸底神色。
琅玕台下,他并非未曾去过,对凤凰的情况自然知晓。
君寻废了一只手臂,可郁雪归却不会因此轻视对方,恰恰相反,他会倾尽全力。
——毕竟以往数次风波之中,这位看似病骨支离的单薄美人给过他太多的惊艳。
二人实力相差过大,知晓自己仅有一击的机会,郁雪归面色凝重,起手直接调动全身灵力!
盘旋于近神天的云气皆被剑气调动,源源不断地向着青年剑锋涌入。纵贯黑剑的利光愈发夺目,几乎映亮二人头顶魔云。
力量终于积蓄至定点,郁雪归神色凝重,猛然挥剑!
灼目炫光当即曳着长尾逼面而来,携着贯穿黑夜的锋利,与出招人孤注一掷的决心。
可君寻却仅是低笑一声,手腕轻转,濯心剑锋之上当即腾起一层灿金烈焰。
面对声势浩大的剑招,他仅是抬起左臂,肃然一斩——
几不可见的光弧瞬现,竟是直接将那道剑芒一分为二!
被迫分为两路的攻击卷着疾风冲入君寻身后墙壁,使其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外界的交战声也终于突破禁制,传入了封闭的近神天。
君寻提着剑,缓步向前,不紧不慢地逼近跌坐在地的苍白青年:“如何,还要挣扎么?”
郁雪归早已脱力,闻言捂着胸口闷咳起来。
半晌,他才摇摇头,苦笑道:“……技不如人,是我不自量力。”
他似乎倦怠已极,随意挥挥手解除禁制,便挣扎着起身,踉跄离去。
三枚花瓣终得自由,撒着欢簇拥着扑向君寻,被他含笑接下。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几乎振得整个山巅都颤了几颤。
君寻收好三枚花瓣,反手一剑劈开禁制,视线当即捕捉到了正与一团难以形容的黑色生物鏖战的容华。
因为动作幅度的原因,后者衣着有些凌乱,身上也多了数道伤口,但气息强盛,丝毫没有落得下风。
反观那怪物……
君寻姑且认为那是隋无迹,却恼羞成怒一般,攻击全然没有章法,自身独有的领域“沧海月明”也破落溃败,几乎维持不住。
可以断言,即便没有他插手,容华获胜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
君寻拧眉望着那团将“隋无迹”包围的黑气,心道混沌难道只留了这么一点力量给他?
好歹隋无迹也给他干了数千年的活,对方就这么吝啬??
正思索间,容华已然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眼看“隋无迹”触手挥空,白衣青年抓住机会灵力尽出,将对方一剑劈落!
隋无迹惨叫着向下坠落,身上狰狞的触须也跟着根根断裂消散。待他终于接触地面,身上不属于人类的器官已然全部消失,仅剩一件零落破烂的金袍。
容华缓了口气,缓缓落地。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稳稳降临他身侧。
君寻收回背后双翼,扫了跪伏在地的隋无迹一眼:“杀了?”
见他安然无恙,便知一切顺利。
容华含笑点头:“嗯。”
原本瘫软无力的隋无迹闻言猛地起身,竟丝毫不顾形象地向着二人跪地猛磕了几下:“别杀我,要什么都行,别杀我!”
他抬头,正对上君寻冰冷戏谑的眼神,立时颇为狼狈地向着容华膝行两步,连声讨饶,涕泪横流。
“我错了,是我错了!大人,大人您原谅我吧,我知道您向来宽和,从不与人计较得失——哪怕、哪怕我做了那样的事,您也会原谅我的,对吗???”
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隋无迹,容华颇为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对,对对,都是我,不自量力,我眼瞎!”隋无迹忙道,“若再来一次,我定然好生侍奉您与小公子,此生都不会再有非分之想——啊!!!”
话未说完,他眼前便是银光一闪,不知何时出现的秘银长剑已然将他按在地上的右手贯穿!
隋无迹张嘴就要惨叫,却听得君寻抬手一个响指,登时喉间滚烫焦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华隔空抬手,长剑当即由自己右掌脱出,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旋几周,紧接着便是“刷拉拉”一串掉落的脆响。
白衣青年低沉含笑的嗓音传来,却好似恶魔宣判了他的死刑。
“……可做过的事情,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呢?”
直到此刻,隋无迹才发觉那串脆响的来源,竟是一小堆尤带血色的小骨头——他的右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