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只想逃(140)
玉衡齿缝中磨出两个字:“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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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玩脱了?
第164章 神界篇之前尘潮起
玉衡第一次见到重婴,是偷出南水,恰逢开元尊闭关三载,不出福洞。
玉衡一人窝在南水,闲的四肢生毛,哪有些动静祸患,逢请就出。
这祟除得多了,四下太平的紧,已有半月,玉衡都只坐在那棵梨树上发呆。
日子百无聊赖,直到一日,玉衡发觉,他生了怪病。
有夜,玉衡躺下,刚闭上眼,便觉得燥郁,踢开被褥又躺了会,下腹胀痛难忍,沉沉坠坠。
初时倒也能忍,玉衡按住腰腹,揉了两把,好容易肚子里好受些,又觉得热,岔开腿将身上衣裳脱了个干净,这才见亵裤上一塌糊涂。
如此一连数日,夜夜如此。
玉衡心慌意乱,翻遍南水的医典古籍,瞧见遗精这页,通读捉摸,才微微松出口气。
第二日,玉衡出去闲逛,路过一处小村,却遇着了热闹。
凑过去见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粗衣草鞋,破包烂褂,被绑在刑架上,脚下枯枝败叶,一群人围得结实,有人举着火把,正要往他脚下点。
玉衡随便拍了个人,微微仰头,问道:“那边,怎么回事?”
玉衡在南水也算有些名气,被问着的一见是他,忙道:“公子,这人说他是个道士,替人算命除祟,却把人脑袋切开又缝上,你瞧瞧,李屠夫脑袋上那条长蜈蚣口子,这都几天了,还往外淌血水,这哪是道术,分明就是妖术!”
玉衡看了眼李屠夫的脑袋,上头确实一道肉疤,从前额横贯后脑,又看看被绑在架子上的少年。
玉衡又道:“那他病好了么?”
村人一僵,随即又道:“不过头痛,就是中了邪,喝几碗观音香水就好了,如今开了脑袋,谁知道以后有什么后症,更莫说他还要五十两白银,这江湖骗子,不是要人性命么?”
玉衡“哦”了声,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再不言语。
火把扔到枯草叶上,火苗卷起,腾然蹿起三尺高,四下惊呼,往后退了几步,火势大凶,架上的人瞬间便被吞没,只闻得焦臭,耳边噼啪,不到一盏茶功夫,连架子带人,都成了团灰。
那村人见撞大惊,回头道:“我就说他是个妖孽,您看……”
可他身后,早就没了人影。
玉衡救了个人。
捏换位咒时,他与台上少年对视,只那一眼,他竟然全身发热,腿间酸热,险些跪在人前。
玉衡把人带回南水,路上问他:“人家叫你除祟,你做什么开人家脑袋?”
少年道:“一个屠户,杀孽太重,万物皆有灵,刀下煞气反噬,在他脑袋里生了煞种,一个肉疙瘩,折磨他日夜难受。”
玉衡道:“你这法子以前可有用过?”
“没有。”
玉衡越同他说话,身上越热,漫不经心道:“还真胆大。”
到了南水,玉衡随意找了间房把人关了,回了房中,只觉得那把邪火莫名是烧到他自己身上。
玉衡一夜未眠,静心咒念了整夜,第二日神色恹恹,哈气连天,打算把昨日顺手救的人送走,在南水找了一圈,都未见着那少年。
玉衡心道,莫非是他识趣,一醒便走了?
南水结界,易出不易进,玉衡又找了两圈,实在寻不着人,当日又有个山下烧香求助的,一来二去,便忘了有这回事。
两三月后,转眼已到深秋,玉衡只觉得南水的果子今年收成不好,往常年要挂满树的梨子,只结了一半。
三月之中,玉衡夜中时长高热,腿间湿成一片,辗转难眠。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玉衡又进了藏书阁,刚踏进来,便觉得不对。
阁中有一股难言的酸臭味道,玉衡左右找了一圈,并未见着有人,他顺着那股臭味儿绕了数圈,才见着了前几个月,救出来的那位“道士”。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手上还捏着本道家藏本。
玉衡眼疾手快,一手抢过藏书,一把抓住那人襟口,微扯嘴角,道:“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平静道:“门上没锁。”
玉衡怒极反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别人家的东西,未经同意,不该偷看?”
那人眼中逐渐涌出一种狂热,他道:“知道,但忍不住。”
他这不知悔改的模样,着实叫人火大,玉衡气的牙痒,一把掐住少年脖颈,露齿笑道“抱歉,本派秘籍,概不外传……”
玉衡小声道:“泄密者死。”
这话十成十的就是句恐吓,当时的玉衡,要他除祟,不过抬抬手指,但若要他杀个人,他还真不敢。
玉衡手指刚一用力,阁中却骤然爆起一阵奇香,玉衡当即四肢发软,竟直跪在地,上,体内如强行烧起把灼火,喘息滚烫。
一股浓烈至极的香气,掩盖了屋中所有味道。
玉衡咬紧牙关,哑声道:“你做了什么?”
那人置若罔闻,从阁中转了一圈,眼中全是不甘,痴痴道:“若再迟些……”
说罢,又从架上拿下几本书塞进衣裳,整理好了,才蹲下身,对玉衡道:“放心,你救过我一命,我自不会害你,不过……”
“你一个坤泽,怎么逃过北凉王室的搜捕,在万坤阁外活着的?”
玉衡道:“坤泽?”
那人笑了一声,道:“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坤泽?”
玉衡未语,眼神中却微有茫然。
那人道:“我倒是说为何一个情躁期的坤泽,竟会不要命乱跑,原是如此……”
“原来,你根本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刺耳,玉衡微微抬眼,寒光毕露。
那人又道:“不过,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 上,我就帮帮你……”
那日种种,全湮在漫天信香之中,玉衡下意识挣扎,却还是被咬破了颈后皮肉,留下一道深重咬痕。
难以言说的剧痛从后颈蔓进血液,好似征伐,强行肃清又霸道融合,体内翻天覆地,玉衡伏在地上,昏昏喘息。
恍惚中,玉衡看那人又往怀中塞了几本书,道:“南水偏远,乾元并不多见,但你这性子,日后定出意外。
我如今标记你,虽不能让你永不入情期,但却能叫你在情期外,不会信香外溢,不会叫人轻易察觉……”
那人道“只是苦了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信香这个,以后还是要随了我。”
“我叫重婴,我欠你一命,日后若要相帮,便到五台山上找我。”
“你……”
玉衡眼前一黑,话未说完,便昏过去。
再睁开眼,已是三天后,藏书阁早就没了人影,玉衡在地上重锤一拳,疼得直抽凉气。
玉衡把乱七八糟的藏书架收整利索,通风换气后,才起身出了藏书阁,把门锁好。
身上黏腻,玉衡洗了个澡,他觉得身体里好似有什么变了,又说不清楚,身上有股旁人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玉衡闻了许久,只觉得厌烦。
昏头晕脑躺了一天,玉衡心下诸多疑问,却无人可问。
玉衡在床上打滚,喃喃道:“若是殷冥还在,定不会让我如此无聊……”
殷冥,殷冥。
玉衡忽而眼前一亮,蹭的从床上起身,心道:既然想他,为何不能去找他呢?如今师父闭关,再也无人拦他!
这念头一出,却好似在脑中转过千百回,玉衡踢上鞋下床,收拾行李时竟有些迫不及待。
玉衡并未到过北凉,亦不会看什么地图,一路连打听带绕圈,可算是到了北凉。
玉衡在茶馆中听说,北凉太子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回天乏术,可谁知这才一个月,人便好了。
殷冥离开南水,是因为病重,开元尊也束手无策,北凉王室把人带走了,令寻法子。
殷冥走前,玉衡舍不得,却一句让他留下来的话都说不出口。
离开南水,也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