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冥主成婚之后(43)
他们这三人彼此都不认识,实在是没话讲,此时也不是个闲聊的好时间。
就在小李继续猜着,路哥这位叫“敬闲”的朋友是何方神圣时,敬闲突然开口了:“你和路迎酒很熟?”
“我吗?”突然被提问,小李有点紧张,“我我我是一直认识路哥的,单方面认识的那种,他之前还不认得我。”
敬闲点头,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那个长命锁的故事?”
“长命锁……”小李回忆了一下。
路迎酒和他是讲过这事情的,当时在钟爱国家里,路迎酒告诉他,这是他冥婚对象送的。后来叶枫喝醉的时候,好像也给他提过一两句话,唠嗑过。
小李说:“哦说过的。”
敬闲问:“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他的语气带了点微妙的期待。
小李回答:“他说这是他老婆送的。”
敬闲:?
“……老婆?”他迟疑道。
“对啊,”小李回忆起叶枫说的话,“你是他老朋友,应该也知道这事情啊。和路哥冥婚的不是,不是一个很好看的香艳女鬼吗,身材火辣辣,前凸后翘,那叫一个风姿卓越啊,说不定还很贤惠,会是个能照顾路哥的贤妻良母……唉你怎么这个表情?”
敬闲的表情直接就僵住了。
“身材火辣辣”,“前凸后翘”,“风姿卓越的贤妻良母”在耳边回旋,一时他神情变幻莫测,困惑、茫然、迟疑加上一点点的不可置信,在那张帅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女鬼?!”他坐直身子,“他说冥婚的是个女鬼?!”
“对啊。”小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小心翼翼补充道,“一直都是啊,他总不能和男鬼结婚吧。”
敬闲:“……”
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脑中就没有,半点“路迎酒以为和自己结婚的是个女鬼”的想法……仔细想想,正常人的思维确实是和异性结婚。这么多年过去,他根本没有出现,路迎酒当然会这么想!
忽然,工作间的远处发出了一声轻响。
杨天乐立马警觉:“那是什么声音?”
小李也咽了咽口水。他虽然也很紧张,也很怂,但他毕竟是驱鬼师,还是要鼓起勇气去保护普通人的。他紧紧捏着几张符纸:“我、我去看看好了。”他看了看敬闲,“那你你你继续留在这里陪他们。”
敬闲还沉浸在打击中,没什么心思,略一点头。
他早就知道声响是怎么来的了。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
两分钟后,小李苍白着脸跑回来了。他满脸都写着他想放声尖叫,职业素养又硬生生把尖叫憋回去了,显得那表情分外扭曲。
杨天乐:“有鬼吗!”
“不不不不是。”小李磕磕巴巴说,“是是是,是好大的蟑螂!有老鼠那么大的蟑螂!”
受了这里的阴气影响,那一窝蟑螂明显发生了变异,一个个比老鼠还大,外壳油腻发亮,挤成一团窸窸窣窣的,张开翅膀就往他的身上飞扑!小李平生最怕昆虫,直接吓得他连滚带爬回来了。
“不是鬼就好,不是鬼就好。”杨天乐拍拍胸脯,“蟑螂再大也吃不了人呐。”
小李重新坐下来,喘着气,惊魂未定,赶紧又把路迎酒留下的符纸拿得近了些:蟑螂应该不敢接近火源。
他一转头,看见敬闲还是坐在椅子上,火光中侧脸硬生生有几分忧郁感。
……看来还在纠结“女鬼”那事情呢。
果然隔了几分钟,在气氛又陷入沉默后,敬闲又问:“他还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关于冥婚的。”
小李回答:“也没有什么了。”
敬闲刚松了口气,又听见小李补充:“毕竟冥婚这种事情是犯法的,他也不大好多提。”
敬闲:???
敬闲声音都高了几度:“冥婚是违法的?!”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情!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大死鬼在这里呢!和他结婚凭什么是违法的?!
小李又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也也也不是吧,就是,如果偷了尸体或者骨灰结婚,是会被定义为‘侮辱尸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路哥那种肯定不违法,只是法律上不承认。”
敬闲又坐直了:“也就是说,他户口本上写着是‘未婚’??”
“对啊对啊,那不是当然的吗?”
未婚。
未婚未婚未婚。
未婚未婚未婚未婚未婚。
敬闲短时间内受了两次打击,不亚于天打五雷轰,手都在抖。
他和路迎酒成婚,鬼界是承认的,也就是说所有鬼怪都知道他已婚多年。
但是,
为什么,
路迎酒竟然还是未婚???
他这是不是……
他这是不是被渣了!!
这绝对是被渣了啊?!
小李见面前人面如死灰,眼中简直是了无生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问,听见空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看见数十只老鼠大的蟑螂正往他们这边爬!有几只还张开翅膀起飞了!
他一阵头皮发麻:“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
没有人有反应。
小李一回头,三个无脸人完全没反应——他们当然也不会有反应,杨天乐比他还害怕,而敬闲……
敬闲也和杨天乐一样,直接坐在墙角自闭去了,眼神空洞,像是受到了致死打击。
小李一人面对漫天的蟑螂,绝望极了。
……
路迎酒跟着小黑兽,一路去到了女更衣室的门口。
门是虚掩的,他轻轻推开:“你怎么在这里?”
房间里陈言言猛地回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啊。我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里了。幸好你来了!”
路迎酒说:“没事就好,跟我走吧,其他人都在一起呢。”
陈言言立马起身:“嗯。”她上去,顺势紧紧挽住路迎酒的手,很害怕一样跟着他回到走廊上。
她长得很漂亮,现在惊慌中,更是带着楚楚动人的魅力。
两人一路走下去,她轻轻咬着红唇,细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这里是不是有鬼?”
“对,有会扒人脸皮下来的鬼,还不止一只。”路迎酒说,“出去的路也被封死了,我把你们都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解决鬼怪。”
“哦……”陈言言的声音抖了一下,“那缠着我的鬼,会不会在这里现身啊?”
“很有可能。”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讲着话。
快到地下室,转过拐角时,陈言言突然低呼了一声,松开挽住路迎酒的手,弯下腰:“等等我,我鞋带松了!”
趁着路迎酒还没转过身来,她蹲下来。她刚手术完,身体虚弱吹不得风,还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鞋子倒是穿了对时髦的短筒小靴子。此时她手一动,就把贴在小臂内侧的东西拿出来了,飞速塞到了右边的靴子里。
然后她扯开本就松松垮垮的鞋带,用一只手,有些费劲地重新打了个结。
“好了。”她说,又上去紧紧地挽住路迎酒的手,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等我!”
“嗯。”路迎酒也笑了笑。
他这笑容有些微妙,似笑非笑的,眉梢似乎带着讥诮。
一瞬间陈言言吓得不行,以为路迎酒看穿了她的小动作。但路迎酒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了。
陈言言松了口气,又问:“那些鬼厉害吗,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用担心生命危险。”路迎酒说,“至少,你不会死在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