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162)
——但这可能么?
对方面露不甘,把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
苗老太太扫对方一眼,已随年纪而塌陷的嘴角提了上去,她“哈”的笑了一声。
“小心点说话,别总是抛出回旋镖又扎回自己脑门上,不太好看。”苗老太道,“而且随便打断老人家说话,这也不是什么好习惯,我瞧着,您家的家教也可见一斑。”
老太太年轻时是泼辣的苗家阿妹,年纪上来后只要她乐意,她呛人风姿不减。
老太太还特意用了个“您”,挤兑得对面脸一阵红一阵白。
暂时没人再多嘴,她不紧不慢抬手,捋了一下自己鬓边灰白的头发。
“这事也算是给在场与我年纪差不多的诸位敲个警钟,大家权当警醒吧。”苗老太说,“最年轻的这两代小辈真都是好日子过太久了,出生就生在了好时候,不仅往事知道得少,连个镇邪清静大功德光都不会看了。”
老太太最后那个词说得有点绕,全场年轻人基本被扫射个遍。
不少人懵懵然去看自家长辈,发现自家长辈竟面露若有所思,像觉得这话颇有几分道理。
半晌,就有一个看起来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出了声。
“苗阿妹。”那人说,“你说的对,后面的两代孩子都知道得太少了。”
“只是你我也必须得认。”又有一名老人一叹,“我们在刚听闻有金光者出现时,如非亲眼所见,谁也都没想到会是大功德光。”
镇邪清静大功德光——盛珣的金光至此,终于有了个更加复杂且长的名字。
金光是给予这片天地给予捍卫者的庇佑,是感激。
但道行更深的老人们看在眼中,他们比小辈们清楚,这份庇佑与感激寻根究底,它其实也是一份对于功德的结算及奖励。
天道自有一套审查世间万物的标准,当年战乱,有无数奋不顾身者前赴后继地捍卫山河,天道默不作声将每个人的付出都收在眼底,又在他们一世终结时结算各人功绩。
但天道同时又是公平的。
人之一生,功过是非总是相辅相成,很难有人终其一生都坚守本心,无论外物如何摧折都只坚持走一条清明正朗的大道。
于是到了一生终末的结算日,天道就仿佛手持一把算盘,它扣去是非,加上善果功德,最后给予你应当获得的东西。
或许曾有人作恶,但他在大难前又投身大义,那么他功过相抵。
或许曾有人市井,他前半生总是精打细算贪图蝇头小利,可他后半生散尽家财只为家国大利,那么他功大于过,天道护他再为人时投个好胎,平和安定。
……
天道将一切都算得很分明。
金光是镌刻于灵魂的色泽,它除非积攒到一定高度,否则很难通过肉身外显。
这世间有许多乍看平凡普通,但又一生安稳和乐,无病无灾的人。
他们之中有着无数个将前尘忘尽,但都曾许愿今生仍愿意来到这片土地,想看一看它安宁强盛模样的人。
“那镇邪清静大功德光……”有人听着老人们的话喃喃自语。
他与周围人一起看向盛珣。
“一生无作恶,一生走正途,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家国,无愧于本心,品行高尚,功德圆满。”一名老人缓缓地说,他朝盛珣摘下自己的帽子,“——且光是前生做到如此地步,还不足够。因为也有人前生修善缘,今生却因起点太高,过于顺遂而走偏了路。是前半程风顺雨顺,后半程耗尽功德,急转直下。”
“大功德光,还要今生继续清正舒朗,继续行走正途,与人为善,从不以善小而不为,更不以恶小而为之,保持本心的纯善。”苗老太接上那为老人的话,她也轻轻向盛珣一低头,“我活了快一个世纪,第一次看见隐于普通人群中的大功德身,你是一个一直在为自己做加法的人。”
林君盛记着他与池暮轻的“做个普通人”的约定,此生作为盛珣也一生正直磊落。
他是前世今生两辈子的功德相叠。
所以金光满载,外显其身。
池暮轻当初用灵魂为爱人设下标记时,也曾掺杂私心。
他盼望灾祸远离这人,最好是邪魔不得入眼,污秽不得近身。
说来便也是啼笑皆非。
在彻底拿回记忆前,盛珣和小秋都以为,是因为盛珣小时候天眼未合,孩童本就容易见到鬼怪,那时才小小一团的小家伙方才能看见小秋。
结果实际上不是,盛珣金光护体,又携带着小秋的一部分灵魂。
他理应是什么时刻都能看见小秋的。
是小秋自己那时已随时间流逝忘记了许多事,他记得小家伙身上有自己印记,却忘了自己还给予过的咒文祝福。
鬼怪小心翼翼与孩子接触几年,他鬼气随年月增长,激活了自己活着时做的防御。
这道防御盖住了盛珣的眼睛,也拦住了小秋。
——他自己把自己给防住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槐合能向盛珣送上那份“生日礼物”。
槐合知晓内情,他的力量本就与小秋同源,是在小秋身边吸纳灵气才拥有的人形,化人后整体力量调用方式也与小秋相同。
所以,槐合早早费心做了一道消解装置。
他悄悄把少爷从防御的名单上抹除了。
“那……”一片炸锅般的议论里,就终于有人意识到一个要紧问题。
那人忍不住说:“那我们被池家请来齐聚一堂,还是打的镇邪的名头,可根本没有所谓邪物——这不是一场闹剧吗?”
“不是。”盛珣回答了那人,他声音平稳,“镇邪堂里没有要镇的邪物,但我想镇邪仪式不会落空,邪物只是不在这里,在别处。”
人群看向他。
盛珣却把目光投向了池家一众。
“你什么意思?”池家有人立即道。
“没什么意思。”盛珣说,“我只是想要问一问,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池德正长老的身影?而且说来还这么不巧,我来池家都已经半天,却迟迟与他碰不上面,他似乎不是很想要见我。”
盛珣话语最末直接把“长老”省了,他说:“可不管他想不想见我,我现在要去见他,我这里可是还有一份疑问,想要向他池德正请教。”
第100章 诛邪
如果不是想要当众给身边人昭雪,甩脱池家这么多年来扣给小秋的罪名,盛珣原本还能去找池德正找得更快点。
这是当年的罪魁祸首,是让池暮轻被迫成为厉鬼的主谋。
但盛珣选择把他放了一放。
因为一来,镇邪堂里四处都是这人留下的痕迹,想要反追踪他轻而易举,槐合也还正在后面盯梢对方踪迹。
二来,这人当年用尽了下作手段,想要害池暮轻还要冠冕堂皇的先找理由,再安罪名,最后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只为圆满私心。
盛珣“借鉴”了一下池德正的行为链。
他也当众指认池家大长老存在问题,把才从小秋身上摘下的“邪物”头衔给对方摁回去
并且他比对方当年要更堂堂正正,所面对的也不只是少数与他同一立场,或许会附和他的人。
池德正虽然没有露面,不过他人确实还留在池家。
而且一直与他一同呆在一块的,还有一个从得知镇邪堂里的法阵破了起,就非要紧跟着他,就是不放任他单独行动的褚家长老褚世泽。
“那边好像闹得还挺厉害。”褚世泽在一间堂屋里半闭着眼睛,手捧茶盏,冲镇邪堂的方向下巴微抬。
隔着一张四方的八仙桌,另一把高背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池德正。
他手里也有个茶盏,不过杯面边缘被他枯瘦指骨给牢牢攥紧了,仿佛那一片薄瓷能随时被他给捏碎。
“……看起来是如此。”池德正在片刻后才接话,他声音紧绷。
又还在煞有介事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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