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A假B(55)
封一巡对于潜水没有多大喜好,全身都浸泡在海水里总能勾起他一些不快回忆,不过海上摩托倒是还行。
考察在活动的上半场就很快宣告结束,为下半场留足了娱乐时间。
封总在与旁边人简单打过招呼后就径直走向了陆肯,他用一件救生衣敲了敲陆肯肩膀,在陆肯转身时把它顺势塞进陆肯手中。
“走。”他简明扼要地说,“我带你去放放松。”
没琢磨明白陆肯的心结,封一巡干脆转换思路,决定试试“物理助疏”。
他在将救生衣塞给陆肯后不由分说逮着人就走,一路把还穿着正装的对方和自己都塞进更衣室。
陆肯直到怀里又多了一套更加轻便的速干短衫,他像才反应过来:“你想去骑摩托?”
封一巡调整着刚刚戴好的半指手套,他伸出一根露在手套外的食指,像戳不听话的小狗一样戳了下陆肯额头:“说错了,我刚才和你说话时你心不在焉了是不是?是我带你去骑,你需要放松。”
陆肯就沉默了几秒,他面上浮现出愧疚:“我这几天让你很操心,对……”
“对。”封一巡打断了他的话,“但是后面的那两个字没必要说。”
换好衣服的两人回到海边,一辆白色涂装镶银边的摩托艇就已经准备在了那里。
封总有着海洋调的信息素味道,声称自己不太喜欢泡在海水里,可他关于海上项目的资格证又一个不少。原本想要跟随的教练确认过他的摩托艇驾驶证,便只对陆肯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接着请两人依次跨上摩托。
封一巡在陆肯胸膛贴上自己后背时,感觉非常奇妙。这个姿势他并不陌生,同居的这些天里,经常他一早醒来,便发现自己昨晚是睡着睡着就无知无觉间拿陆肯当了靠枕,是在对方怀里睁开的眼睛。
此时此刻,陆肯一如每个清早一样,胸膛贴着他后背,双手绕过他腰两侧,两只手在他身前交叠着握好。但对方这会是需要他带着去海面兜风,在把自己的安全和部分体重完全交付给他,他坐在前方,给对方当着导航和依靠。
“抱紧我就好。”封一巡忍不住摸了摸陆肯落在他身前的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现在我们倒数三个数就出发,3,2,1——”
引擎声就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在“一”落下的那一刻终于发出了低吼,并且那低吼很快随着加速转变为连绵不绝的咆哮。
白色的摩托艇眨眼间飞驰出去,它性能相当优越,在一分钟内就加速上了一百,猛烈冲刺的那一刹那几乎像一尾鱼,在海面上出现了强加速下的弹跳。
浪花被高速前进的摩托卷起又落下,海水搅成无数白色泡沫朝两侧溅射。
俯瞰下去,封一巡和陆肯经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白色的颜料涂抹,在蔚蓝海面上拉出了一条轨迹鲜明的白线。
“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陆肯在封一巡身后做出了承诺。
封一巡耳边全是风声,水声,以及引擎的轰鸣声,他没太听清陆肯的话,把上半身尽力往后仰了仰,抬高声音问:“你说什么?要慢一点?”
边问着,封一巡担心陆肯是适应不了在海上这么高速,他刚刚一上来就是一套需要一定技术才能驾驭的猛冲及急转弯,回想起来也确实不适合一位摩托艇新人,所以,他一边也调整了速度,让自己开得更慢了点。
而陆肯都还没有回答,倒是一旁有人扯着嗓子喊:“封总,您怎么慢下来了?是带着的Beta不太行了吗?”
封一巡最近几个月走到哪里都带着陆肯,人前虽然亲昵举动会收敛,却也从不遮掩自己和陆肯的关系。
他刚刚那一通操作炫花了同海域内其他人的眼睛,很容易激起肾上激素和好斗心。
也并非所有人都对他和陆肯感情是乐见其成,哪里都少不了有爱对他人生活指手画脚的人——譬如开腔的这位,被刺激运动带来的肾上激素一激,他刚刚在后面试图追逐封一巡的速度无果,眼见封一巡又减速,便像抓到了封一巡一个短处,由“带着的人不行”暗示封总挑人眼光不行,在这方面“掉份”。
封一巡被陆肯安抚地拍了拍,他用力捏了下陆肯的手,让对方重新扶稳抱紧。
说他就说他,暗搓搓点名谁不行呢?
封总端着一张冷脸,在扑面海风中半眯起眼睛,他听着后方引擎声靠近,有条不紊的在心里预估了一个时机,再卡着预计重新加速——
白色摩托艇在海面上急转变向,甩尾时带起的水花宛如一个迷你浪头,飞溅的白色泡沫打了后方措手不及的人一脸。
而始作俑者不仅面不改色,接着还完美控制着摩托海面漂移,擦身而过时冷冷逼视还在狼狈擦脸的人。
封一巡用炫技大写的回击——谁才不行?
等封总终于结束对那人的技术羞/辱,在实力层面彻底碾压了对方,他带着陆肯一路开出近岸海域,想去找个人烟更少的清静海区时,他便听见陆肯在身后笑了起来。
陆肯之前很听话的乖乖抱紧了他,脑袋就挨在他一侧肩颈,一笑出声,就有小气流钻进封一巡的脖子里。
封一巡之前是真的有点恼火,听到陆肯一笑,他听出陆肯是真的心情很好,顿感自己带人放松的举动取得了成效,自己心情就也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但他嘴上还是要说:“别人都那么说你了,你还笑。”
“但有你维护我。”陆肯说,“我当然就要笑。”
高速前进的摩托艇只要不中途减速或者停下来,不消多久,就将游客众多的近岸海域甩在了后面。
封一巡眼看着周围已经看不见其他闲杂人影,最近的船只也离他们还有不短距离,他便放缓速度,让自己和陆肯的交流能够不再抬高音调互相喊。
“那我以后尽量每天都公开表态护着你。”封一巡随口说着玩笑话——不是因为“公开表态护着你”这个部分是开玩笑,是因为平时大家也真的都很忙,不会像今天休闲娱乐一样,总是遇见刚才类似刚才那人的货色——他继续说,“这样你每天都可以高兴,就不至于又忽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只自己一个人闷着情绪。”
“我没有在闷着情绪。”
封一巡原本以为,陆肯心情好了一些,但没准仍不会直接坦白他这两天不太对劲的原因。
可出乎意料,“物理助疏”仿佛效果拔群,竟然把对方撬开了一个口子。
陆肯拥抱着他,手臂抱得很紧,头却自封一巡肩上让开了点,让他能够回头。
“体检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其实趁你睡前问过一个问题。”陆肯说,“我问你,假如我至今还有瞒着你的秘密,你会不会生气,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不会,只要我对你感情的是货真价实,除那之外的隐瞒都是可接受的。”
陆肯说了这么一长串话,令封一巡听得发怔,他就好像刚刚那个被他糊了一脸泡沫的人一样,在这段话的信息量下措手不及,需要仔细回忆,才捡起他一度归进了“不必在意”分类的那段记忆。
“所以……”封一巡重点一下抓得有些歪,“那天晚上原来你真的跟我说话了?”
“对,我真的说了。”封一巡错误的重点换陆肯淡淡笑了一下,他目光专注地落在封一巡身上,瞳仁在海面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透亮。
封一巡“唔”了一声,勉强将模糊的记忆与陆肯的叙述结合起来,他觉出气氛此刻不同寻常,不知道怎么,心忽然就吊到了半空:“你该不会想要这时候又告诉我,你当时对我说的三个肯定里有假的?”
“都是真的。”陆肯对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快,语气笃定,眼神清明。
在封一巡看来,只要那三个肯定都是真的,他就真的再没有其他会特别介意的东西了。
他有心结束这令人不安的气氛,试着重新向陆肯声明他的态度,但陆肯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对方用手指按住他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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