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先闪了(23)
顿了良久,君亦儒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又顿了顿,才接着道,“好好照顾好他,京城你们是不能久留的,清洛的外祖父有一位好友是凌云寺的主持空明大师,那空明大师与皇家倒也有些渊源,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也会有所顾忌。”
君慕寒心中一喜,连忙跪倒在地,“慕寒定会一生一世待清洛好,一心一意对他,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希望,你今日所说的你能够做到。”说完便不再言语,径直回到椅子上拿起先前放在一旁的毛笔开始在桌案上铺开的白纸上写着什么。君慕寒见他这般样子,便也不再出声打扰,复又对着他拜了一拜,才起身离去了。
离开书房,转个弯便瞧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花园中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似乎有些焦急,君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嘀咕道,“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吃了你!嗯,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进展,但是会很快的,师父,你就等着吧。”实在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快活,便笑出了声。这一笑惊动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君清洛,君清洛转过身见到笑得一脸畅快的君慕寒,连忙朝着他走了过来。
“慕寒,慕寒,我爹爹和你说了什么啊?”虽然娘亲和大哥都说没什么事儿,可是不知怎么的,自己眼皮跳得有些厉害,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便干脆跑到这外面来等着了,希望慕寒不要惹怒爹爹呀。
君慕寒挑了挑眉,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道,“可是君伯伯交代过了,我与他之间的谈话千万不能让别人晓得,尤其是你。”
君清洛闻言,暗叫糟糕,急得跺了跺脚,想了半天,才昂了昂头,咳了两声对君慕寒道,“慕寒,我可是你师父,我现在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方才我爹爹与你说了什么,你若是不说的话,我便不认你这徒儿了。”
君慕寒瘪了瘪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师父你威胁我……”虽是这般说着,却也不忍心再逗他,瞧见远处湖边有个凉亭,便拉了他的胳膊道,“你从我过来不久不来等着了吧?”见他点了头,忍不住责备道,“你也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站了这么久累了吧,走,到那边凉亭里我告诉你你爹爹与我说了什么。”
两人走到凉亭里坐下,君慕寒这才道,“瞧你紧张的,伯父并未与我说什么紧要的事儿,只是先让我看了一会儿书,然后考了我一些题目,然后便放我走了。”
“真的?”君清洛有些不敢相信,这不是爹爹的作风呀!便又问道,“他没有提关于我的事情?”
“唔…我想想……”君慕寒有些支支吾吾,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将有些事情透露给他知道,便道,“伯父倒是有让我跟你说件事儿……唔……”
见君慕寒犹犹豫豫的样子,君清洛急眼了,双手握着君慕寒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他,“你快说呀,说呀!爹爹跟你说了啥?”
“住手,住手!我快晕了!”君慕寒连忙握住君清洛的手,有些哭笑不得,“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吗?”见君清洛终于放开了自己,君慕寒才道,“伯父说,此次皇上出巡是因为伯父知道了你要回来,不希望你与他见面,所以才故意联合了一些官员上书的。伯父还说,皇后娘娘一直对你怀恨在心,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京城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希望在伯母寿辰之后我们还是能够暂避一段时间,他说空明大师与皇族有些渊源,皇上和皇后都不敢轻易动他,所以让我们去找他。然后,其他的就没有了。”
君清洛听完君慕寒的话,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轻声道,“过两日我们便离开吧,我不能在给家里带来那么多的麻烦了,而且,我在洛水镇生活了这么多年,回到家中反而对这种每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日子不习惯了。只是,我会很想爹爹,想娘亲,想大哥的。”说着,便有些难过。
君慕寒知晓他心中的牵挂,便轻轻的伸手揽住他,“师父不要伤心,若是师父想家人了,便可以回家看看呀,伯父伯母还有大哥想你了,也可以常常来瞧瞧你呀,毕竟如今你们心结也打开了,伯父伯母也原谅你了,不是吗?”
“是啊……”虽然这般想着,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难过,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便枕着君慕寒的胳膊望着远处的湖光,湖水有些微微的浑浊,却也隐隐可瞧见水中的游鱼,湖面微微有些波纹漾起,远处,有船在湖中划动,似是府中的下人在清理湖中干枯的荷叶,一切都显得那般平淡宁和……
第五十九章 朔月秉灯还
第五十九章
朔月秉灯还
是夜,在离京城百里外的银霜城西郊的行馆里,书房中灯火通明,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衫的身影伏在桌案上忙碌着,桌上放着的烛火突然摇曳了起来,那明黄色的身影抬了抬手道,“小栗子,起风了,去将窗子关上吧。”
良久没有听见有任何的动静,抬起头一瞧,却见那蓝衣小太监靠在旁边的椅子旁睡着了,忍不住皱了皱眉,猛地拔高了声音道,“来人!”
书房的门被推了开来,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两三步走到书案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行了个礼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夏侯靖不语,微微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小太监,这般大的动静竟也没能惊醒他,仍旧睡得很是香甜,似是做了什么好的梦,还在微微咂巴着嘴,夏侯靖冷冷一笑,吃好睡好,倒是个有福的,只不过没能生个好人家,偏偏是个侍候人的命。
那老太监也瞧见了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请罪,“皇上恕罪,是老奴没有教好,请皇上责罚!”
“从喜,你跟着朕的时间也不短了,念在你平日里素来谨慎,事事办得都十分周全,这次朕就饶了你,可别让朕下次再发现这样的事情,这个小太监,朕不想再瞧见他,你自己看着办吧。”夏侯靖面无表情的道,将目光从那小太监身上移开转到桌案上的摇曳的烛火上。
“是,老奴遵命。”说着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门外叫了两个侍卫进来,将那还尤自沉浸在美梦中的小太监拉了出去,然后才去将门关上,自己站到了夏侯靖的卓岸边,见夏侯靖一味的盯着那烛火瞧,也留意上了,见烛火摇曳的十分厉害,实在是让人难以定神,心中顿时明了,连忙朝着夏侯靖福了福身,两步走到窗前,将窗子拉来关上了,复又回到夏侯靖身边。
夏侯靖这才转开了目光,重新拿起放在案上的奏折看了起来,嘴里漫不经心的吩咐道,“你去门外守着去吧,有事儿朕自会叫你的。”
“是。”从喜闻言,连忙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咚——咚!咚!咚!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夏侯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站了起身,拿着折子走到一旁站着沉思了片刻,突然闻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便转过身子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从喜,从喜见夏侯靖在屋中站着,连忙跪下拜了拜,道,“皇上,洛水镇来人了。”
夏侯靖心中一动,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向上翘了翘,“传。”见从喜欲起身,便又道,“不知不觉都四更了,朕觉得有些饿了,你去叫人给我做些吃的送来吧。”
“是,老奴这就去办。”从喜站起身,转身将在门外候着的人带了进来,复又退了出去,将门关了起来,每一次,洛水镇来人的时候,皇上的心情总是特别好,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会好过些了,这般想着,心头悬着的那根弦忍不住松了松,想起方才被拉了下去如今尸首恐怕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儿了的小栗子,忍不住一叹,平日里顶聪明的人儿啊,怎么敢在皇上面前当值的时候打瞌睡呢。心中一阵唏嘘,突然想起方才皇上说让去给他找些吃的,便急急忙忙的朝着膳房的方向去了。
“这些日子,他可还好?”一想起那个人,夏侯靖心中忍不住一片柔软,不会太久了,待他将季家给除去了之后便去将他接回来,到时候,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那黑衣男子一身风尘仆仆,闻见夏侯靖的问话,连忙跪倒在地,微微抬起头来回答道,“回禀皇上,君二公子半月前已启程回了京城,如今已经到了君家了。属下本欲进宫禀报给皇上,可是进宫了才知道皇上出巡的消息,这才匆匆赶来,请皇上恕罪。”
夏侯靖一愣,急急忙忙地问道,“你是说他回了京城,回了君家?”见那黑衣男子点了头,心中忍不住有些着急,“如今皇后手上的势力大盛,君家却是在一步步的衰退,若是皇后知道清洛回了京城,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了他的,而我又不在宫中,这可如何是好?”夏侯靖一急,却是连朕都忘了用。
黑衣男子自是知道君清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又道,“属下还有一事需禀报。”
夏侯靖见他这般慎重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平复了一下心情,沉了沉声道,“说。”
那黑衣男子又拜了拜,才道,“半月前君二公子的那位未过门的妻子生了病,君二公子请了大夫去为那姑娘瞧病,结果那大夫去君家瞧病出来便声称,那君二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其实是男儿身……”
“什么?”夏侯靖只觉得脑中一下便空白了,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手中的奏折早被自己捏成了一团,闭了闭眼,额上有青筋暴起,过了良久才又将眼睁开来,道,“继续说……”却仍旧难以控制的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是……”那男子见夏侯靖的表情便知道在劫难逃,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个传言散播的特别快,当日下午镇上所有的人便知道了此事,所有人都在说,君二公子是个断袖,那日下午,君二公子便与那恢复了男装的君慕寒启程回了京城……”
“你是说,那君慕寒确实是个男子,还与清洛一同回了君府,现在在君府住着?”夏侯靖沉声问道,面上已经是冰冷一片。
那男子点了点头,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是。”
书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两人呼吸的声音,那男子却只觉得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心头,让自己难以呼吸,也不敢抬眼去瞧此刻夏侯靖是什么样的表情,只得跪在原地,身子隐隐有些颤抖。
“好!”夏侯靖却是突然爆出一声大吼,惊得那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子剧烈的一颤,也惊得刚刚去端来燕窝粥走到门口的从喜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盘子,心中有些纳闷,皇上这是发怒了?而且似乎怒气还不小?怎么会这样子,不是每次拿洛水镇来人的时候皇上总是特别高兴的吗?看了看手中端着的燕窝粥,便微微靠近了一些,便又听见夏侯靖怒不可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好得很!朕整日为他牵肠挂肚,处心积虑的想要让他早日回到朕的身边来,他倒是好得很,潇洒的很,这么快便有了新欢了!”接着屋中传来一声闷响,又接着一声似是桌椅破裂倒塌的响声传来,然后便是夏侯靖怒气冲冲的大吼声:“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