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先闪了(106)
那侍卫却冷着脸道,“琴姐吩咐了,出了日常吃喝,其他的人与物一律不得往你们屋中送,请回吧。”
夏侯靖皱了皱眉,冷声道,“她病得厉害,你只需禀明了琴姐让她找个大夫来便可。”
侍卫却连应都懒得应,站得像一座山似的。夏侯靖心中怒火直冒,却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得回到屋中。
第二百零三章 尘归土
第二百零三章 尘归土
桌上的烛火渐渐的烧了一半,烛泪流了满桌,为季初晴降温的布巾换了好几次,可是季初晴身上的热却没有丝毫退下去的迹象,反而愈发的严重了,夏侯靖有些惊慌,又去找了门口的侍卫好几次,却总是无功而返。
“孩子,孩子……”季初晴眉头紧皱,神情十分的痛楚,眼中有泪滑落,“对不起,是娘没用,是娘没用保护好你……”
夏侯靖闻言,身子一顿,却只得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欠的最多的就是她了吧?这么多年,她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她的辛苦自己不是没有瞧见,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被对她的厌恶蒙蔽了眼睛,只觉得她做什么都是不应该的。
后宫那种吃人的地方,连自己瞧着都觉得惊心动魄,她却为了自己,最快的适应了过来。可是,自己做了些什么,不理会她,故意找她茬,处处与她作对,猜忌她的爹爹,到后来,还害得她失去了孩子,害得她落到如此境地。
若是没有遇见过自己,她应该会活得很好的吧,也许会嫁得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爹爹……”季初晴抓紧了被子,惊恐的大叫了一声,“不要!”而后又是嘤嘤的哭声,“爹爹,晴儿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的,爹爹,你不要丢下晴儿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夏侯靖呆呆的望着季初晴看了许久,良久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微微皱了皱,烫的有些吓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夏侯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那侍卫见他出来,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说了不会有大夫的,你还出来干嘛。”
夏侯靖冷笑一声,面上满是讥诮之色,“你去告诉你们琴姐,就说,她想要的东西我给她,只要她帮我找个大夫过来。”
那侍卫微微一愣,想起之前琴姐走时候的交代,也不敢怠慢,有些犹疑的瞟了他一眼,才丢了句,“你等着。”转身便朝着院子门外走去。
夏侯靖轻叹了口气,走到季初晴的窗前,苦笑一声,低声道,“欠你那么多,如今唯一能还的也就是那东西了,罢了罢了,如今我们拿来也无用,不如就给他们了吧。”
说着便又将季初晴额上的布巾取了下来,放入冷水中冰了冰,又拧干放到她的额上。窗外隐隐传来打更声,夏侯靖微微一叹,五更了。
过了一会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夏侯靖闻见声音便急忙转过了头去,便瞧见琴姐走了进来,恍惚是刚刚醒转来的样子,眼中还有一丝迷茫的神色,见到夏侯靖也只是低低一笑,“我还以为你要想个十天八天的呢,没想到这么快便想明白了,也好,省得我心心念念的。”
夏侯靖却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往她身后瞟了瞟,瞧见一个拧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心中才舒了口气,朝着琴姐微微点了点头道,“不如先让大夫给她瞧瞧病?”
琴姐转身朝着那中年大夫点了点头,那中年大夫才两步上前,为季初晴看诊去了。
夏侯靖却没有跟着上前,只是站在桌前望着琴姐,琴姐却没有提关于玉玺的事,只是讥诮的笑了笑道,“我记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君清洛没能让你心软半分,倒是这个你之前恨不得一刀杀了的女人做到了。”
夏侯靖微微一笑,转过身看了眼床上的人,道,“如今我到了这番田地,陪着我的人却是她,关心着我的人也还是她,我这颗心哪怕是石头做的,也该动容的。”
琴姐闻言,愣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是满满的感伤,过了半晌,才低低一叹,“你们男人的心思,倒真是奇怪得紧。”
夏侯靖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便没有说话,屋中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那大夫才收起药箱走了过来,弯着腰对着两人道,“这位夫人只是受了些凉,加上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才发起热来,只是发热得十分厉害,若是晚些,恐怕便难治了。我去开些药来熬着吃了,便没什么事儿了。”
琴姐点了点头,朝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带着大夫离开了,琴姐这才转过头望向夏侯靖,“说吧,那东西你藏哪儿了?”
夏侯靖低下头,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琴姐道,“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清泠殿中,殿中有一盏画了仕女图的灯盏,你将这玉佩放入灯盏下面的一个缝隙里面,便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琴姐接过玉佩,看了半晌才道,“我一直以为你会将玉玺放在一个妥当的地方,没想到它竟然是在冷宫中呆了那么些年。”
夏侯靖笑了笑,却只是看了她手中的玉佩一眼道,“你要知晓,那里,曾经可是住着我最在乎的人呢。”
琴姐也没接话,看了玉佩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收了起来,抬起头对着夏侯靖道,“没什么事儿了,你们便好好在这边住着吧,一切的事情我都会打点好,唔,你们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便好好的享受享受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琴姐走出小院,天色微微亮了起来,又是新的一天,琴姐也不急着赶回自己住的地方,只是一个人在街道上慢慢的踱步,街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各种声音开始传了来,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扰乱了清晨的宁静。
人来人往的街上,琴姐站在人群中,望着正在为一天的生活忙忙碌碌的人,心中竟突然有了些许迷茫,自己这些年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他报仇吗?可是,他却已经瞧不见了,又有什么意义。
三声清脆的笛声隐隐传入耳中,有些耳熟,琴姐顿住脚步,往不远处山上的一处破庙望去,之间那山上的破庙上空,有几只鹰盘旋其上,过了许久,才缓缓散去,琴姐这才露出一抹微笑,那个孩子应该醒了吧?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救他了。
这样…甚好……琴姐心中这般想着,这才觉得平静了些。不管如何,自己终归是成全了那个孩子。至少,等自己死了之后,也不怕没法子向他交代了……
番外一 喜脉(上)
番外一 喜脉(上)
又是一天过去了,还有不到两个月了,夏侯靖望着窗外默默黑下来的天空,在心中默默算着日子,若是颜昭仪生了儿子,便是他与季初晴死的日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门便被打了开来,夏侯靖往门外望了望,是送饭的来了。季初晴已经站起了身,走到门口,接过食盒,将食盒打开,把饭菜一一摆上桌,又将碗筷都摆好,才朝着夏侯靖道,“先吃东西吧,今儿个有你最爱的炉培鸡呢。”
夏侯靖闻言微微一笑,走到桌前,端起碗,拿起竹筷,夹了块鸡肉吃了,点了点头往季初晴碗中夹了块鸡肉道,“今儿个这鸡还不错,你也尝尝吧。”
季初晴点了点头,低下头望着碗中的鸡,却没有什么胃口,只觉得有些难受,不想让对面笑意盈盈望着她的男人失望,季初晴也只得装作不作声色的夹起鸡肉,放入口中。一股子腥味儿便传了来,季初晴只觉得胃中翻腾的厉害,却还是压制住了,将鸡肉囫囵吞枣的吞了下去,才抬起头有些勉强的朝着夏侯靖笑了笑,“确实还不错,只是我一向不爱吃鸡肉,你便多吃些吧。”
夏侯靖也没有多说什么,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季初晴觉得额上有些湿意,抬起头一摸,却发现额上全是汗水。季初晴有些诧异,今儿个是怎么了?抬眼瞧了瞧对面的男人,没有做声,默默地刨了几口白饭,便放了碗。
“怎么吃这般少?”夏侯靖闻见搁碗的声音,抬起头皱了皱眉问道,“怎么,没胃口?可是生了病?”
季初晴微微一笑,瞧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许温柔,“哪有那般虚弱,可能是中午吃得多了些,如今还未曾饿呢。”说完便站起身,“如今天黑的愈发的早了,我先去沐浴。”说着便走到门口,吩咐侍卫去抬了水来。
两人都洗了澡换了衣服,季初晴便坐在灯下缝衣服,夏侯靖坐在她的旁边看着书,屋中没有人出声,过了会儿,烛光忽然摇曳了几下,季初晴抬起头望了望窗外,低声道,“起风了……”说着便站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关了起来。
回过身来,却见夏侯靖也站起了身,见她望过去,便笑着道,“天气愈发的冷了,早些睡吧。”说着便开始解衣服。
季初晴连忙走过去帮他将衣服脱了叠好了放在一旁,才又解了自己随意拿来束发的带子,又脱了衣裙,脱了鞋,睡到了夏侯靖身旁。刚一睡下,旁边的人便动了动,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嘴凑过去吻她的脸。
一时间,屋外寒风瑟瑟,屋中春色无边。
第二日,两人赖床赖到了快晌午了才爬起来,刚洗漱完毕便有侍卫送了饭菜进来,夏侯靖转眼瞧了瞧食盒中的东西,转身对着正在叠着布巾的季初晴道,“昨儿个晚上你都没吃什么东西,今日有你喜欢的樱桃肉,你可要多吃一些。”
季初晴含笑应了,待侍卫摆好了饭菜之后,两人便坐到桌旁开始吃饭,季初晴方一坐下,便望见桌上摆着的樱桃肉,却只觉得这樱桃肉似乎没有了平日里的诱惑,看起来都觉得腻得紧,心中又翻腾起一阵难受,确实压制不住地想要反胃,季初晴连忙捂住嘴,转身干呕了几声。
夏侯靖见她如此反应,连忙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背,有些着急地道,“怎么了?莫不是昨日夜里受了凉,凉着了胃?”
季初晴摇了摇头,抬起头,眼中有些泪花,却勉强扯出一抹笑,虚弱地道,“没事儿。”
夏侯靖却仍旧放不下心中的担忧,连忙走到门口,吩咐侍卫去找个大夫来。自从那夜之后,果真如琴姐所说,侍卫们对他们几乎是言听计从的,便连忙应了,去为他们找大夫去了。
刚回到屋中,便见季初晴有些怔愣地坐在桌子旁,似乎有些走神,夏侯靖走过去扶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还难受?”
季初晴摇了摇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有些明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便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将想要说出的话又默默的吞进了肚子中,默默咬着唇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