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8)
“我知道,你快去快回。”阿白也软下了语气,眼中带着藏不住的担忧和不舍。
莫寻看着他这样,突然正经道:“还有一件事。”
阿白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要说,于是问:“什么?”
“不用银子的法子我已经想出来了,”莫寻神神秘秘的对他眨了下眼睛,“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阿白顿时愣住,不知道莫寻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他这是要去讨谁的欢心?
第7章 土匪
刚落了一场雨的官道泥泞不堪,空气中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腥气。
马蹄“踏踏”的踩在烂泥里,溅出一地的雨水泥点,一行人走的甚是不畅快。
莫寻身姿挺拔的骑在马上,嘴里咬了根随手从低垂下来的树枝上折的小嫩芽。
“兄弟们加把劲儿,咱们已经慢了两天,不能再耽误了,走过这一段前面就好走了。”
周故冲后面吆喝了一嗓子,然后策马快步踏过来与莫寻并行。
“天黑前约摸能到三水城,只要过了三水城,咱们就快到了,这一路走的也忒难受。”
他们赶了月余的路,天儿没好天儿,路没好路,这趟差事委实闷的慌。
“三水城。”莫寻重复了一句,眯着眼睛看了下前方隐约可见的青山,淡着一张脸道:“好些日子没来了。”
周故挑眉看他,凑过来嬉笑道:“怎么,莫大爷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莫非在三水城也有红颜知己?”
莫寻这回难得没有立刻呛回去,只是淡淡一笑,他道:“红颜,知己,哪个都没有,人情冷暖倒是有一筐。”
这话说的是过往,周故自然听的出来,只是莫寻和三水城有什么渊源,他并不清楚。
他瞧着莫寻的神色,并无困顿之意,反有随性洒脱之感,心下无忧,便附和道:“人在世间走一遭,总得酸甜苦辣尝个遍,有苦就有甜,有坏就有好,说起这个,我就想起咱家阿白了。”
“呵,”莫寻眼皮一挑,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道:“话还真好意思说,阿白吃的是莫家饭,穿的是莫家衣,住的是莫家宅,其名为莫白,跟你周故有什么关系!”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方才的叹息一扫而空,周故不乐意道:“当初阿白可是大家一起救回来的,又不是你一人的功劳。”
“是我抱他回来的,也是我领他回家过年的。”
莫寻语意悠悠,其中不乏得意之态。
周故闻言“啧啧”了两声,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记得有人要把他埋在大雪地里的,小阿白要是知道了这事,他得多伤心啊。”
莫寻哼笑了一声,对周故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那神色却没有丝毫顾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待走过了泥泞的烂泥地,一行人停下来休整一番之后,便策马扬鞭的向三水城奔去。
三水城是通往京城的要塞,许多商队来往于京城,都要路经此地。
商贸往来,给这个沿途小镇带来了繁华热闹,也带来了无可避及的麻烦。
宽敞通顺的官道夹在一片青山和密林之中,这是去往三水城的最快路径。
要是从别处绕过去,起码要多走两天,且路途艰难不方便他们运送的车队行走。
“这一带最容易出事,让大家警惕一些。”
莫寻握着缰绳,神色自若,眼中却一片沉稳,有着蓄势待发的锐利。
这条路他们虽许久未走,不代表这里发生的事他们不知道。
这林子原本叫紫竹林,因山间种满了竹子,在日暮黄昏时,紫金红透山,被路过的一僧人所见,由此得名。
近些年商旅增多,一些土匪成群结伴的打劫路过的商队和路人,紫竹林便被改成了黑竹林。
这块地方位于两州的交界处,两边的州府都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所以匪类才更加猖狂,由原先的几人抢夺财物,演变成拉帮结派共同作案。
“兄弟们心里都有数,这一带最近臭名昭著,但凡走江湖的。就没不知道的。”
周故也警惕起来,凝神听四周的动静,右手按在剑柄上,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天色阴郁,空气中布满潮湿,四处的密竹将一切声响隐于掉落的树叶中。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谨慎的盯着周围,就连坐下的马儿似乎也感到了不寻常,在低低的嘶鸣。
一支暗箭破疾而来,刺破沉闷的空气,带出破空之声。
那位镖师极为迅速的侧身提剑格挡,将那枚闪着冰凉寒意的冷剑击飞,钉入树干内。
接着有更多的箭矢向他们袭来。
“大家小心,往四处散开。”周故大声喊道。
莫寻提起剑鞘击飞向他射来的暗箭,右手顺势拔出利剑,轻踩马鞍,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冲入箭矢最密集的地方,挽起剑花击落飞箭。
几十个土匪举着剑从两边的陡坡上冲下来,跑在最前面的大汉挥舞着双斧,带着几个身形彪悍的土匪,往队伍的最中间砍过来。
几位镖师抽出剑来与他们缠斗在一起,莫寻和周故也分别被其他人土匪团团围住。
莫寻他们这次出来,带的人手并不多,无论武艺高低,加在一起总共才十个,况且方才被暗箭伤了两个,战斗力肯定有所降低。
至于那些土匪,莫寻抬眼扫了一下,少说也有四十余人,且看他们拿剑的架势和出手的招式,并非寻常匪类,肯定是围在一处受了训练的。
其中有几个,功夫并不在他们的镖局师父之下,几人围攻一个,他们的镖师很快就败下阵来。
莫寻手中长剑挥的银光四泄,转身踢飞一个,刺穿一个,飞身跃到受伤的师傅那边,提剑挡开攻击,反手剑鞘拍过去,那人昏倒在地,却有更多的土匪围过来。
周故那边同样不好对付。
几人的作战范围越缩越小,他们不断有镖师受伤,莫寻和周故挡在他们前面形成保护圈,尽量不让匪类再重伤他们。
他们正打的混乱,一个土匪击了两下掌,喝道:“停手!”。
那些其他的匪类便不再与他们缠斗,纷纷撤出了战圈。
莫寻一脚踢开一个来不及走人的土匪,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手中仍旧举着剑,并没有放松防备。
周故眼尾扫视了一圈,心中已有了数。
那些地上哀嚎挣扎的不能再作数,方才他们都下了狠手,那些人不可能再继续和他们打,除去这些,对方不过还剩下二十余人。
而自己这边,完好无损的还剩下五人,其他几人或轻或重的都受了伤,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周故与莫寻对视一眼,其中的意会不言而喻,俩人皆有了主意。
那土匪头子模样的人上前粗着嗓门喊道: “有人云,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劫道的土匪来了个如此没有新意的开场白,倒是让莫寻眼皮抖了下。
“各位兄弟,行走江湖难免湿了鞋,今天算你们倒霉,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们哥儿几个送点油水,哥几个儿绝对不会再与你们为难。”
那人语气干脆,一番话说出了义薄云天之感,仿佛他们不是在抢劫财物,而是在行侠仗义。
“呵,”周故忍不住嗤笑一声,却无意与他们咬文嚼字浪费时间,他拍了拍身后车上的东西,昂然道:“东西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这一躺我们走的也辛苦,总不能让兄弟们白跑,至于油水,哼,不如各凭本事。”
周故脚下一转,将地上的剑踢飞出去,朝着那土匪头子击去。
土匪头子侧身躲过,瞪着周故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不要太猖狂,到时候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随即大手一挥喝道:“兄弟们,给我上,一个也别放过。”
他手下的弟兄吆喊着又冲了过来,几人丝毫不惧提剑而上。
趁着混乱,周故对身旁的一位镖师低声道:“一会儿你们先走,我和莫寻断后。”
那镖师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你们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