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12)
分明是他先出口伤人,却从头到尾,也没给阿白认个错,反倒倒打一耙,扭曲事实,把自己的恶行撇的干净。
“从小到大,你没少欺负我,”阿白吸着鼻子,简直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又泪眼朦胧的追问道:“那你在三水城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来?”
呵,都哭成这样了还念叨着这事儿,先前问死活不说,非得闹一场才痛快,莫寻有些无奈。
他愁的想叹气,只得轻描淡写道:“遇到了一些事,还有之前认识的朋友。”
阿白盯着他,脸上摆明了要问个清楚,“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钱大哥说你...”
他思及钱二说的话,眼中立刻涌上一层苦涩黯淡,又隐隐要泛起一片泪光。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总想些没用的,”莫寻掐了下他的脸,突然想起他走之前阿白说的话,于是
逗他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如果我再惹事,就不让我回家了么,当时说的那么威风,那你还怕什么!”
阿白垂下眼睛,低声道:“你不回来了,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阿白。”莫寻突然正正经经的喊了他一句。
阿白抬头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浸染过的眼睛带着湿意,看向莫寻时,不自觉的便会流露出温情和依赖,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莫寻认真道:“这里我们的家,我会一直在,你也会一直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如此。”
阿白又要鼻子发酸,莫寻一句话就把他这么久以来念头剖析的清晰明白,他每日每夜唯一牵挂在心头的不过是一个莫寻,一个家!
他沉默半晌,犹豫问道:“真的?以后你不会嫌我碍事,赶我走吗?”
莫寻又开始装大爷,不耐烦的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赶你?你走了谁伺候我?”
阿白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带回来的人!”
“你见过?”
“以后总会带的。”
“你为什么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钱大哥说愿意跟着你的姑娘多着呢,总会有你中意的,他还说你不长情,喜新厌旧。”
“这个钱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周大哥也说过。”
“他又说了什么?”
“你总归,是要成家的。”
“瞎讲!”
“你不这样想吗?”
那天莫寻怎么回答的来着,他说成家的事儿压根没考虑过,自己这个德行何必去拖累人家姑娘,就这样混一天是一天也挺好,反正他有阿白。
又过了几日,阿白的脚好了,便打算明日去药铺,莫寻对此却不怎么乐意。
这源于那位少东家,居然亲自跑到家里来探病,并且言语之间还颇为上心。
阿白不就是个伙计吗?至于扭伤了个脚,就劳烦少东家多跑这两趟吗?
那日他开门看见外头站的人是少东家时,已是不悦,本想找个托辞把人给堵回去的,奈何阿白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站在檐下喊道:“莫寻,我饿了。”
然后看见了被莫寻挡在门外的人,便惊讶的喊道:“少东家,你怎么来了?”
莫寻只好放他进来,然后站在一旁,冷眼打量那俩人。
少东家手中提了食盒,对阿白道:“赶巧我这会儿来了,我给你带了素菜醉鸡还有点心。原以为你一人在家不太方便,没想到莫大哥也在家。”
莫寻在一旁听的直皱眉,他知道阿白的喜好,也知道自己不常在家,阿白这傻子,怎么什么都跟人说!
阿白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莫寻,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莫寻,只是他看出来莫寻不太高兴了。
他只得干巴巴道:“啊谢谢,真是麻烦你了,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很快便能回药铺了。”
那少东家点头笑道:“如此便好,药铺近日忙的不可开交,你若是能尽早回去,大家伙儿也会高兴的。”
“天儿这么热,你先坐会儿吧,我给你倒杯茶解解暑。”阿白不知还要说些什么,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啊不用,...”少东家顾忌着他走动不方便,急忙要扯了他的袖子,让他不必忙活。
莫寻迅速把阿白往自己那边扯了过去,那少东家抓了个空,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阿白诧异的看着莫寻,莫寻瞪了他一眼,责怪道:“瞎忙活什么,少东家都说了不用,他铺子里这么忙,哪有功夫喝咱家的茶,他肯定是急着回去,你别给人添乱了。”
那少东家更加不自在,还不待说话,只听莫寻又笑眯眯道:“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家照顾阿白,就不劳旁人操心了,少东家事物繁忙,我们就不留你了。”
阿白便以为他说的有理,于是也说道:“是啊少东家,本想留你吃顿饭的,只是怕耽误你办事儿,你赶快回铺子里吧,不必再特意来看我,莫寻他这段时间会一直在家的。”
他话刚说完,后腰处便被人掐了一把,莫寻揣着笑意,不动声色的等着那少东家识趣而回。
第11章 不可见人
阿白将那少东家送出了门,一转身便对上莫寻上下打量的视线。
“你掐我干什么?”阿白揉了揉方才被掐的地方,不疼,反而有些莫名的痒意。
“你倒是想留人吃饭,我可不乐意招待。”莫寻抱着胳膊挑着眼皮,微扬着脸立在檐下,是一副十足刻薄的架势。
阿白忍不住乐了,不留情面的反驳道:“我哪有,就您这厨艺我敢留人吃饭吗?也就我不挑三拣四才吃的下去。”
“今儿午饭有着落了,说话都神气了,以后别跟我喊饿。”莫寻说罢,便拎着那少东家的食盒进了屋子。
阿白跟进来,笑嘻嘻的看着他,拖长了声调故意喊道:“莫寻,我饿。”
莫寻正把食盒里的盘子摆出来,闻言便看了他一眼,见阿白嘴角挂着得意,直直的盯着他笑,很是好看,心里也是一软,却还是忍不住嘴欠的嫌弃道:“傻乐什么,刚才不就喊饿了吗?”
阿白却还是笑,他的脸上只有肆意的愉悦和亲昵,眼里只有莫寻一个人的倒影,随意且美好的站在那里,窗外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台映照在他身上,沿着桌线仿佛将莫寻与他分割成两个世界。
俩人的视线蓦然对上,气氛有一瞬间的凝结,阿白突然就不自在了,堪堪收住嘴角,率先移开了视线,他走过来讪讪道:“啊,这点心不错!”
莫寻撇了下嘴角,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吃饭!”
阿白去了药铺,莫寻在家中无事,看那几盆四季兰在太阳低下晒的蔫头巴脑的,就给移到了檐下的阴凉地儿。
那几盆花是莫寻从山上带回来的,之前阿白养了两只兔子,好不容易养的白白胖胖的,家里无人是被它跑了去,阿白那时还难过了一阵子,莫寻再去山上给他抓兔子,没抓着兔子倒是给他挖了几棵兰花回来,还好阿白对养护花草依旧上心。
现在看来,果然是天性使然,要不是阿白这么个温和软糯的性子,跟莫寻同处一个屋檐下,指定要不得安宁。
现在正值炎夏,白日里的太阳烤的人皮肤发烫,到了晚间,虽有一丝夜风徐徐吹来,却仍旧吹不散那闷热粘稠的热气。
莫寻光着膀子去后院提了一桶水,对着身上便淋了下去。
冰凉的井水畅快淋漓的洗去了满心的燥热,莫寻舒服的嘘了口气,甩了甩脸上溅起的水珠,扔了水桶一身湿意的往前院走。
他回屋想找块布擦水,却没找到,他一向是随意往盆子边一搭的,也不知被阿白给收到了何处。
“阿白,你把布巾放哪儿了?”他扯着嗓子向阿白的屋子喊道。
没一会儿,阿白便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条干净洁白的布巾。
他目光躲闪的把布巾递给莫寻,神色看起来颇有些窘迫,却还是提醒道:“井里的水凉,你这样要着凉的。”
莫寻只管胡乱的擦了一遍,然后把布巾往阿白手里一塞,转过身去:“帮我擦下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