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上)(67)
这问题十分尖锐,段明臣也做好了萧珏可能发怒的准备,但没料到萧珏却疑惑的问道:“我承认我跟子瑜和颜俊都有关系,但是……你说孔寒松也是我的情人,这是如何说起?我跟他并不熟啊。”
“是么?可是有人证实,亲眼看到世子跟孔寒松在雪香园偷欢。”
“这是哪里的话?简直一派胡言!”萧珏似乎有点生气,“本世子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做了便做了,没做便是没做!我倒想知道,是谁在段大人面前胡乱造谣,破坏我的名誉?”
段明臣观察了一下萧珏的神色,感觉不似作伪。不管是真是假,既然萧珏矢口否认,段明臣也不好强压,毕竟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无证据。
萧珏见段明臣似乎不信,又解释道:“段大人,我在书院里,相好的只有子瑜和颜俊两人而已。若你不信,我可以诅咒发誓!”
“不,不必了,世子无需发誓。”段明臣站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萧珏拉住段明臣的袖子,坚持道:“段大人莫非怀疑我?子瑜和颜俊都是我喜爱之人,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
“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相总是在那里,只要世子问心无愧,又何须担心?世子好好休息,下官先告退。”
段明臣刚走出萧珏的房间,就被顾怀清一把拽住。
顾怀清显然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凑到段明臣的耳边道:“萧世子在撒谎,他明明跟孔寒松有一腿,还不承认……”
尽管顾怀清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段明臣还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他的手,顺着回廊走到东苑的文茶斋,冰心特地将这一处僻静宽敞的地方留给锦衣卫用。
进了茶室,段明臣松开顾怀清的手,改为搂抱他的腰,含笑问道:“怀清何以断定萧世子跟孔寒松有染?”
萧珏和孔寒松偷情的事儿,是方嘉告诉段明臣的,可是当时顾怀清并不在场,他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而且还那么笃定?
顾怀清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里的画卷:“答案都在这儿呢!”
“这是什么?”段明臣疑惑的问道。
顾怀清微微一笑,将三幅画搁在桌上,然后逐一展开画卷……
不得不承认,李弦的人品虽不咋的,但画技确实了得,春宫画得惟妙惟肖,纤毫毕现,动作真实自然,表情也是极其生动。
段明臣本就被某妖孽撩得有点上火,乍一看如此生猛刺激的画面,差点没喷出鼻血来!
段明臣猛地抬眼,胳膊用力搂紧顾怀清,微微低头,高挺的鼻子抵住顾怀清的鼻尖:“怀清让我看这个,是暗示我对你做些什么吗?嗯?”
顾怀清看段明臣俊脸涨红,眼神灼热滚烫,透着野兽般的光芒,赶紧用力掐了他一把:“你……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仔细看清楚这画中的人!”
段明臣的腰被掐得生疼,但还是舍不得放手,只贪恋的望着顾怀清因为挣扎而微微敞开的前襟,一段雪白光洁的脖颈从领口露出,仿佛新生的莲藕一般鲜嫩多汁。
段明臣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那温润的皮肤上轻轻咬了一口,又用力亲了两下,才恋恋不舍的松开,那羊脂白玉般的皮肤上瞬间绽放了几朵红梅。
若不是惦记着正事,而且此地场合不对,段明臣真恨不得抱着顾怀清,好好亲个够。
“段明臣!你够了没?”顾怀清恼了,他若是一只猫,恐怕早就伸爪子挠花段明臣的脸了。
自从上回段明臣表白,两人戳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段明臣就跟偷腥的猫似的,有人在的时候还能克制,一旦只有两人独处,段明臣动不动就要跟他亲热一番,又搂又抱又摸又亲的,腻乎得不行。
顾怀清看过男男春宫图,又有幸目睹过真人秀,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也懂了翰林风月、龙阳之戏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得出段明臣眼中跳动的欲焰,也会因为跟他亲昵而意乱情迷,但要突破心理那一关却也没那么容易。
见顾怀清恼羞成怒,段明臣也不敢放肆,也明白此时此地不是亲热的时候,只好恋恋不舍的放开顾怀清,说道:“怀清觉得这些画有问题?”
顾怀清点点头:“大哥,你再仔细看看。”
段明臣摈除心中杂念,凝神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了其中的玄妙,,原来这三张画的主角竟然都是萧珏,只是每张画里与他缠绵欢好的对象却是不同的。
第84章 众生各相
第一幅画,萧珏一脸惬意的倚靠在树上,汪子瑜跪在他的身前,整张脸埋在他的两腿之间。
第二幅画,颜俊坐在萧珏的怀里,他们面前横放着一张琴,颜俊的双手放在琴弦上,而萧珏的双手从身后扣住他的腰,两人上身衣衫完好,但腰带解散,可以想象被琴遮挡住的下面显然是一派旖旎春光。
第三幅画最为露骨,孔寒松衣衫半解,仰躺在草地上,眼眸半闭,嘴巴微张,脸上似痛苦又似畅快。萧珏则跪伏在他的上方,上身的衣衫褪去,显露出精赤的后背,背脊上紧绷的线条和结实虬结的肌肉,充满了雄壮的力度。
可能是李弦特别喜欢这一张画儿,还给它着了色,世子古铜色的背部和孔寒松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格外具有视觉冲击。
“这些都是李弦所绘?”段明臣问道。
顾怀清嗯了一声:“李弦亲口承认,这些场景都是他亲眼所见,不然很难画得如此逼真。在这书院里,无论师长还是同窗,顾忌萧珏的身份,都不愿得罪他,或者觉得这种风流逸事无伤大雅,便任由他胡来。萧世子风流成姓,四处留情,而且行事大胆,想必他并不是一次两次做这种事了,而李弦这人又是个猥琐的,躲在暗处偷窥,并且把他跟情人欢好的画面描绘下来。
大哥,你看这第三幅画,就是萧珏和孔寒松情爱的画面,但我想不通的是,萧珏既然不否认自己的风流多情,为何不承认跟孔寒松的关系,难道是怕孔寒松赖上他?这一点实在令人费解。”
段明臣皱眉道:“可是两次案发之时,萧珏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汪子瑜遇害时,正逢颜俊生病,萧珏陪伴了一整晚,我表弟方嘉的证词还是信得过的;而颜俊昨晚死的,萧珏更是远在皇宫,除非他有分身术,否则绝无可能跑回书院杀死颜俊。”
顾怀清道:“就算他不是亲自所为,也有可能是他指使别人做的。”
“可是萧珏作案的动机何在?杀死汪子瑜和颜俊,我看不到对他有何益处,除非他是个心理扭曲、以杀死情人为乐的魔鬼。锦衣卫的档案中对于宗室子弟都有详细记载,资料里显示萧珏精神正常,虽然有些风流,但没有暴虐邪恶的嗜好,也不曾有过犯罪的前科。”
“唔……那倒真是奇了怪了……”顾怀清皱起眉,心里塞了一团疑惑。
正当两人困惑之时,一个锦衣卫走过来敲门:“段大人,顾大人,山长请二位去阅微庐舍的德膳坊用晚餐。”
忙活大半天,顾怀清早就饥肠辘辘了,一听到有吃的,立马从段明臣怀里挣脱,站起来道:“好,告诉山长,我们这就去。”
段明臣和顾怀清到德膳坊的时候,大伙儿围坐在长桌前,显然已等候多时。
段明臣一眼望去,除了山长冰心之外,在座的还有院监李笠、舍监林秋、管夫子、柳夫子、张夫子、秦夫子、李夫子,只有孔老夫子不在。大伙的脸上都带着凝重,没有一丝笑容。
萧珏也被请来了。他的眼中虽然还留有悲戚之色,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袭白色深衣,头戴白玉冠,衬得满身越发俊朗潇洒,随随便便坐在那儿,就显得贵气逼人。
“抱歉,我们来晚了,让各位久等。”段明臣不好意思的表示歉意。
冰心客气的说道:“段大人说哪里的话?大人们辛苦查案,我们作为地主,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实在是惭愧得很。只能准备一些粗茶淡饭,山野陋食,希望两位大人不要嫌弃。”
“岂敢,山长费心了。”
段明臣跟冰心还在客套寒暄,顾怀清却有些不耐烦了,他最耐不得饿,饿了就会心情糟糕,这会儿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却不能马上坐下吃,别提有多糟心了。
顾怀清率先坐下,不耐烦的扯了扯段明臣的袖子:“唉,你们两位就别客气了,吃饱了饭,干活儿要紧!”
冰心笑道:“正是,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开动吧!”
大伙儿纷纷拿起筷子开始用餐,在座的都是有良好修养的士大夫,君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用餐,细嚼慢咽,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相互交谈。
段明臣一边吃着碗里的饭,一边用眼角余光关注着顾怀清。
顾怀清自幼长于深宫,用餐姿势比常人更优雅,但是他吃东西的速度同样惊人,很快一碗饭就扒拉扒拉下肚了。可惜书院的伙食以素菜为主,虽然做得精致,可顾怀清是无肉不欢的主儿,段明臣看得出他并不是很满足。
“等破了案子,哥哥请你去仙客来好好吃一顿。”
顾怀清讶然抬头,才发现段明臣是用传声入密跟他说悄悄话。
顾怀清也同样用传声入密回道:“仙客来别的菜也就罢了,就是那道翡翠八宝鸭,虽然半只鸭子要卖到二十两银子,但的确堪称一绝,不能不吃。”
顾怀清也就吃过一次,那鸭肉鲜嫩得无法形容,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去,顾怀清忆起美味,忍不住眯起眼砸了咂嘴。
顾怀清被美食诱惑的模样实在太有趣,段明臣忍不住将手伸到桌子下面,偷偷的握住顾怀清的手,带着宠溺的笑意道:“哥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等饭吃得差不多,冰心主动起身,给段明臣和顾怀清各斟了一杯酒,问道:“两位大人搜查了一圈,不知有没有什么进展?”
大伙儿闻言都抬起脸,期待的望着段明臣和顾怀清,连续发生两起凶杀案,令每个人都心中不安,期望早日找出凶手来。
段明臣却只是淡淡的道:“目前还在调查中。”
大伙儿心中都不免闪过一丝失望,但冰心还是很礼貌的对段明臣道:“如有需要协助的地方,请让我们知道。”
正说着,走廊上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段明臣和顾怀清都是高手,立刻分辨出来者是两个人,而且一老一少,均没有武功。
“父亲,父亲,您慢点走,小心身体!”说话的声音十分熟悉,正是孔寒松。
“山……山长,不……不好了……”孔老夫子跑得气喘吁吁,扶着餐厅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冰心已经被接连发生的凶案搞得快精神崩溃,看到孔家夫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就心跳加速,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尖声道:“又出什么事了?”
“是……是天一阁……”孔老夫子喘着气,在孔寒松的搀扶下,费力的迈过门槛。
“天一阁怎么了?”院监李笠本就是急姓子,简直恨不得揪住孔老头的白胡子,哪有这样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急都急死人了!
还是柳夫子心细,把凳子让给孔老夫子坐,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孔老夫子喝了两口水,顺了气,才继续道:“天一阁丢了一本书,是西昌国的典籍。”
冰心听说只是丢了书,而不是死了人,一下子松了口气,说道:“西昌国的书,书名叫什么?”
“山长不记得了吗?年前您从西域书商那里淘来一批西域古籍,其中有一本是西昌国文字写成的。”
冰心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啊,你说的是那本谁都解读不了的薄薄的羊皮书?”
孔老夫子颔首道:“对,那本书是用西昌国文字写成,但西昌国已经被乌孙国所灭,所有认识西昌文字的僧侣和祭祀都被杀死,书中内容自然也就无法破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