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绝色(19)
皓天铭这个光杆王爷,以前都是被人服侍,如今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分神出来照顾他这个伤员,高楚玉能不感激意外么?
“那个,你,早点睡吧,我没事儿了。”高楚玉道。
“我还是睡你这儿吧,万一你要起床做点儿什么,也会方便些的。”皓天铭坚持道。
他们订的是上等的套间,床榻挺大挺宽,高楚玉望一眼靠墙那边大半空着的位置,点点头:“好吧,你睡里头。”
皓天铭和衣在里头躺下,不一会就睡熟了。高楚玉却怎么也睡不着。烛火被夜风带起,熏在墙上的影子袅袅娜娜,他突然很想仔细看一下皓天铭睡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于是朝里挪了挪,凑过一张脸去。
面前是皓天铭白皙无瑕的脸,刚柔适中,长一分太长,短一分太短,五官清秀棱角分明,浓密的眼睫被烛火拉长着影子,投射在眼睑上,是那样楚楚可人。不仅如此,他脸上还有种好闻的近似于薄荷的味道。
一个人怎么可以完美到这种程度啊?高楚玉真是越看越痴迷,就像中毒那般停不下来了。
看着看着,高楚玉忍不住就想伸手去触摸一下这张脸,试试手感,半路上,遏制断袖的理智突然涌了出来,将他的手控制在半空中。
因着高楚玉穿之前是个近视,所以他看东西喜欢凑得比较近,完全忘记了长歌将军长着满头长发,一不留神,某束长发就出卖了他,从头上倾泻而下,在他来不及惊诧的眼光中扫到了皓天铭的脸上。
皓天铭倏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黑漆漆的瞳孔立时放大,一张嘴都能塞下整个鸡蛋了。
高楚玉心扑通扑通都要跳到嗓子眼,赶紧收起手缩回脑袋保持一段距离,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我只是看看是不是有蚊子在咬你。”
高楚玉自己也觉得奇怪,对于一个都不知道谈了多少回恋爱的老司机,面对皓天铭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紧张呢?
“我脸上涂了驱蚊水,不会有蚊子想咬我,你就放心睡吧!”
顿了一下,皓天铭又爬将起来:“我去拿点儿驱蚊水给你也涂涂。”
皓天铭说罢,不由得高楚玉回话,就翻身下了床。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青花小玉瓶。他打开瓶塞,倒了几滴绿色汁液在高楚玉的掌心。高楚玉两手揉了揉,便擦在了脸上。一股冰冰凉凉的薄荷味瞬时间蔓延开来,令人好不惬意。
皓天铭满意地收起小玉瓶放在枕下,翻了个身,很快又沉睡了过去。
高楚玉僵躺了好一阵,澎湃的心潮总算给自己略略压下,困意袭来,也就逐渐进入了浅睡。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窗纱上,抚着高楚玉的眼皮,把他从睡梦中弄醒了过来。
他定神一看,另一侧的床榻空空如也,皓天铭走了,被窝也冷了,想必走了有好一段时间了。
背上和腿上的伤口估计正在慢慢愈合,有些微痒痒。
高楚玉将双手撑在床沿,悠悠坐了起来:呀,怎么腰这么疼?他爬了起来,找到他的鞋,将一只脚踩了下去:呀,腿也好疼!
他缓缓将两只脚放进鞋子里,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虽然已经不需要人搀扶着走,但浑身疼痛,骨头都快散架了,心里暗自道:“这就是昨天打斗留下的后遗症么?”
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周辛的声音:“师兄,该起床更衣了!”
“知道!”高楚玉答应着,连忙披好衣,一瘸一拐前去开了门。
周辛将洗脸盆和漱口水搁在一边的茶几上,关切道:“师兄昨晚睡得还好吗?”
“呃……好,一整晚都睡得很好!”高楚玉转而问道,“你知道皓天铭上哪去了吗?”
周辛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大清早来了个送信的,说是他们老板请他去一个叫‘倚花楼’的地方谈一笔买卖。”
“倚花楼?听这名儿,我怎么感觉像个是非之地啊?”高楚玉嗽口的杯子在空中一顿,又问,“就他一个人去的么?”
“嗯,好像是。”周辛说着,手脚麻利地接过高楚玉嗽口的杯子,搁置在一旁的桌案上。
在周辛的帮助下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后,高楚玉准备下楼去打听打听倚花楼的事儿,于是找了个理由将周辛支开:“周辛,去给小林子换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的,师兄,你自己小心点儿。”周辛答罢,便依言回了自己的房间。
高楚玉一瘸一拐地摸下楼,站在客栈门前,先后问了一位路过的大婶和一老太太,结果都是用奇怪的眼神儿上下把高楚玉打量一遍,然后正儿八经说自己不知道。后来,还是一位好心的大爷告诉高楚玉:“实话说了吧,那倚花楼就在城南,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看你这么个相貌堂堂的小伙子,就不要打听这地方了,不然会对你今后婚姻不利啊。”
“难道这倚花楼真是座青楼?”高楚玉瞪大眼睛问道。他是不相信皓天铭会一个人去那儿,更不相信那儿会有什么好生意在等他。如他这样长相出众又多金的年轻公子,去到那地方还不给人分吃了去才怪。
“这……”大爷话未说完,就装作内急的样子提提裤腰带道,“人有三急,恕老夫我不能多说,老夫去也!”
“你倒是告诉我呀!”高楚玉喊也喊不住,眼看着那位大爷老当益壮虎背熊腰的灰色身影消失在街边拐角处。
见状,高楚玉暗自道:“看来这倚花楼的确有名堂,我还是跟过去看看吧,免得皓天铭真的湿了鞋。”
转而又摇摇头:“我紧张什么呀?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高楚玉伸手拦下一辆马车,朝城南边的倚花楼赶去。
倚花楼背靠一座山,设在城里通往郊区的官道旁,排场很大,楼层有三,里头女子各种类型,环肥燕瘦,一应俱全。
高楚玉去到那儿,只见一群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笑语盈盈,一见到过路的行人,但凡男的性;穿得光鲜一点的,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涌过去,拉的拉,拖的拖,软磨硬施各展绝技把人家弄到小楼里头去。
查看情况没多久,高楚玉就被一个嘴唇涂得猩红的女子注意到,顿时,一伙人就像苍蝇一样围了过来,拽着他朝里头便走。
闻着这些人身上刺鼻的胭脂和香水味,高楚玉感觉有点儿消受不了:“你们别推推搡搡的,我自己会走!”
“好吧,公子,那您跟我来,我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保证您下回还想来……”那个嘴唇涂得猩红的女子嗲声嗲气道。
高楚玉瞥了两眼,这女子长相真不怎么样,细眉细眼的还长着个大嘴唇,脖子藏在衣领里都看不见,双下巴却挺打眼,麒麟臂配大象腿,整个儿五大三粗。
屋内装潢花哨,丝竹乱耳。正打量着,高楚玉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了一间屏风后摆着床榻的小房间内,只听女子道:“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就不要到处打量了,咱们开始吧?”说着,她就要去解高楚玉的衣衫。
高楚玉像被电击似的,身子一下弹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卖身的女子,你给我来个卖艺的吧!本公子可是高雅之人!这儿谁七弦琴弹得最好,给我介绍过来,价钱我自然付得起!”
之所以挑七弦琴弹得好的,是因为高楚玉知道,皓天铭喜欢听人弹七弦琴。兴许他会在这儿听琴,而不是干别的。
☆、020 赎身
“卖艺的?哟,公子看来是个有才学的人呀,好吧,我去看看卖艺的姑娘们谁不忙。”说罢,那女子叫来小跟班,看着高楚玉,自己则迈开步子扭动水桶腰去打听哪位卖艺的姑娘不忙。
过了半晌,这女子总算回来了,满面愁容,惺惺作态道:“很不巧,弹琴弹得最好的姑娘妙兰已经被一位长得极俊的公子跟另一位叫了过去。”
“长得极俊的公子?你说的那公子可是穿白衣,拿折扇?”高楚玉问道。
“对啊,我听他同行之人叫他王铭,姑娘们本要留他,他胳膊一甩,就全部给甩到了地上。”女子蹙着眉,猩红的大嘴一张一合道。
高楚玉脑子转了转,心想:“王铭不就是铭王倒过来了么?看来还真是皓天铭,他居然有这么大力气?还真是瞧不出来啊!我得想办法去看看,看他们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这样的念头刚刚跳出来,高楚玉便冲那女子道:“正巧我跟那位王铭公子是好友,你把我弄到他们包间去吧,我一样打赏。”
说完,高楚玉先给了那女子一锭银子。女子搁嘴边咬咬,心里乐开了花,笑逐颜开道:“敢情好啊,我这就带您去!”
来到那间包房外头,远远的,高楚玉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琴曲儿,有如珍珠点点泼洒在玉盘中,又似彩云片片渲染苍穹,脑海中时而呈现出彩蝶翩飞的画面,时而转为飞鸟投林、惊鸿掠影。
“确实有技艺!”高楚玉心里感叹道。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一摇一晃随那引路的女子进了包房。
与皓天铭四目相对的时候,高楚玉连忙打了个哈哈,随性道:“一清早不见你人,原来还真上这儿来了呢!”
“我不是说要放松放松的么?今日正好就来这儿了。”皓天铭淡笑。
皓天铭的那位朋友赶忙接过了话头:“是啊,我今儿有急事要请铭……王铭来此,这才一清早派人去把他叫来……”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给高楚玉打断了:“既然有急事,为何还在这儿听琴曲,我看挺悠闲的嘛!”
高楚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说话这么不客气,反正就是顺应自然地脱口而出了。
听高楚玉语气不够友善,皓天铭那位朋友似乎觉察出了些什么不对劲,马上停止说话,坐在一旁品茶去了。
此时,皓天铭别过脸来,对高楚玉小声道:“这位朋友是想给妙兰姑娘赎身,听完这最后一曲,妙兰姑娘长达六年的卖艺生涯也就结束了,所以今天这曲琴,我们得认认真真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