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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宫廷)(11)

作者:晏池池池池 时间:2018-08-06 21:35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谢陵声来琅琅:“来人,听琴?”
  赵祚闻着旧声,心下起了涟漪,他迈步入了那竹屋,当着谢陵的面,低首抿了那一盏茶,将那茶盏递还给了当年递茶给他的人。旧境重来,青山未老,道:“是品茗。”
  谢陵看着那人,仍是玄袍玉冠,仍是凤首龙姿,却又比当年盛气凌人。连当初的令人流连的双眸,也变得凌厉了几分。是变了,无论他自己,还是赵祚,但有些东西,却仍盘桓在心底,一层未变。
  那个曾经被他惦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名字——“赵祚”,今时却连名字带人都出现在了他眼前,他心下一时千山万水,欲言又止。
  待了半晌,他才将那茶盏接来,却转手置于一旁案上,故作冷言,似在掩饰着心下藏的那份悸动,道:“这处非昭行,贤雅者皆无。”
  赵祚低首,沉默良久,将袖下随身带着的那木盒取出,置于谢陵眼前,道:“有肯折弦者。”
  赵祚的目光一直徘徊在那木盒和谢陵之间,他知道这两物在他心间孰轻孰重,他是上位者,他比谁都更精于算计。只是于这人面前,他的算计都成了空。
  谢陵只需一眼或一句,便可以破了他赵从山的所有计,就如现在。
  “今日谢陵,不欲折弦,是陛下错眼了。”
  “平之……”赵祚抬首,他眼中尽是错愕,他这五年思过念过,却不曾想今日是这模样。
  “陛下早日归行宫吧。”谢陵低了眸,连对视都不敢,“从山者,已无陵了。陛下也放草民一个心安处?”
  赵祚听着眼前这人冷冷说着的话,那话音落了,两厢沉默,就和五年前在大殿下跟他求一杯鸩毒的谢佞一模一样。当然结果也都一样的,是赵祚妥协了。
  但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赵祚。他起了身,帝王的威严气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正色道:“那不知这奏琴者,可否送寡人一程?”
  赵祚负手立,谢陵将他掩在袖下有些微颤的手纳入眼底,到嘴的“草民膝下有疾,不当走动”生生变作了“理应如此,草民之幸”。
  谢陵眉头皱深了去,看在赵祚眼里,却似凌迟在他身上。他忍住了上去相扶的心思,他知道眼前人,不需要他递上去的手,他知谢无陵,比知自己还多。但羡之今早所述的事,又一瞬间,让他觉得他不够认识眼前人。
  谢陵撑着身后的草垫,起了身,眸光多瞥了眼琴案的案几脚,却还未迈出步子,便被置琴的案几绊了脚,赵祚余光自然觑见了他将摔下去的模样,也将他眼中的光,一并看进了眼底,却不置多语,只是连忙一步上前,将人揽入怀中。
  四目相对,谢陵忘了反应,他心下的千山万水,在这一刻山崩地裂了去。他心里有他的计较,他不敢对上赵祚的眸子,他知道那眸子里纳了辰星,他会泥足深陷,会溃不成军。他想求一世安稳,却也想求一世情长。
  不管是他,还是谢无陵,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起,赵祚这双眸里,再不是那上位者的虚情,而变作一味深情,诱人沉沦。
  他的眼里倒映着赵祚,越来越近的两人,在彼此的目光里,求得了彼此。
  良久,是赵祚急了,他低首覆唇于谢陵薄唇上,旁人说薄唇寡情,他信。但他却仍然放不得,原来是谢无陵站在他身旁,却在最后给了他河山万里,和孤独半世;现在的他,想要站在这个叫谢陵的人身旁,领着他共赏这海晏河清景。
  谢陵不自禁仰首,抬手环过赵祚的脖颈,原来的谢无陵不是矫情的主,如今的谢陵亦然。史官批这谢佞生性放诞,如今他觉得这话说得甚得他心。
  既然都不肯放,那便抵死缠着。
  他合了眸,迎上赵祚的唇,他嗅到了几分茶香,他启了唇,放赵祚的舌探来。屏息间,允他轻啄唇瓣,赵祚若即若离又小心翼翼的啄吻着,谢陵睁了眸,那双桃花眸里笑意正浓,似有千华齐齐绽放来,让赵祚失了魂。谢陵环过赵祚脖颈的手上使了力,扣住其后颈,复递了唇邀请他,也合了他的节奏,纵他攻池掠地,又同他舌纠缠着,难舍难分。
  赵祚揽他腰间的臂收紧了些,与他耳语道:“何苦?”也不知是在问谁,但赵祚眉间的喜色却未少反添了几分。他是从山,确是从了谢陵这青山。他小心翼翼地将这青山锁入怀中,默默求着十年二十年…当与这青山同老。
  而谢陵埋于他颈间,赧颜不置词,遂未瞧见,他眉间的喜色,也未窥得他心下情思。


第16章 竹屋风月
  幽篁翠色‘欲滴,竹屋内风月情浓。
  谢陵被赵祚打横抱起,方才环过赵祚脖颈的双臂,不自觉地收了收。赵祚缓步带他入了内室,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膝下……”
  赵祚欲言又止,眸色深沉了几分,今日晨时赵羡之在行宫的一席话,虽没听得那般明白,多少还是能知道他的意思,就是眼前人膝下的疾,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但赵祚的这番带着愧意与好奇的停顿,听在谢陵耳里,他还当是赵祚顾及他的面子,未将话说在明处,也就只应了一声,默认了他的横抱举动,抬眸从下往上打量去,他将赵祚眸里的深情,赵祚眉间的愁意都不动声色纳入眼底。
  谢陵窝在赵祚的怀里,他的记忆里是有这一幕的,就是记不真切了,但感觉总不会骗人,从与赵祚唇齿相依开始之前,从惠玄阖眼的那刻,他便再不是那个只想独善其身,求一个安稳的谢陵了。
  即便是他想,也总有人不想他安稳,这一点他比旁人看得清明。昭行几年安稳,惠玄更不是会惹是生非结仇怨的,况惠玄身上唯一背负的那具因他气极乱剑收了命的歹人,最后在世人眼里,也变作了谢无陵的债。
  那黑衣人来昭行要了惠玄的命,想来便是为了惠玄替妙法守得这个秘密。若真的只是贪图这昭行谢佞存的宝藏还好,若是存了别的心思,那昭行应当只是这人的开始。
  至于赵祚,谢陵不知道该把他归作什么,他啊,对谢陵来说,就像昭行山头的烟岚,在心头萦绕着,念念不忘着。
  从前如是,而今,如是?
  而今……谢陵知道自己更多是需要他,那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他,只是再不是原来那般简单的需要。
  赵祚与谢无陵当初是识在昭行,知在昭行的。今日谢无陵请赵祚一盏茶,明日赵祚偷塞给谢无陵一坛陈酿。
  那时仲春,山风啊,山花啊,那些个雅贤物什,都只围着他二人。他们就在客舍院里,铺一张席,往席上坐,就着山月,饮一杯酒,月华满杯,倒不醉人,对酌至夜,论一个清平世道。
  那时的谢无陵虽还是个少年,但到底跟着天南地北的士族走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风光,对于这世道的认知,当然不局限于儒子酸士的言论;况且又听师父提及过许多旧时见闻,像那江南的水灾,西北的修罗战场……当然和尚的眼里,更多是对世人的悲悯,所以谢无陵从他师父听来的,更多的还是些未入过王孙眼的疾苦。
  凭着这些个经历,让谢无陵在赵祚那处,或者说是在将来的几个王孙眼里,成了新奇。毕竟王孙的眼里,只有扶风城里的盛景。
  至于他对那庙堂和重阙人心的体会,虽比不得那些个自那重阙长大的王孙,但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察言观色和揣测心思这方面还是一等一的。连着天南地北结识的友人,都比赵祚想象里的多。
  不说他在那灯火不休的扬州,结识的一二会在秋来给他寄春酒的艺伎姐儿,便说西北黄沙下,还有一虬髯大叔给他留了一窖子美酒。不过这些,赵祚也是在谢无陵成了他麾下一席时,才慢慢见识到的。
  赵祚是受宫里太傅儒学法理长大的,母妃心善,在重阙里自然是活不长久的,早早地撒手去了,赵祚也因此较其他同龄皇子要晓事理些,在重阙里和有几个兄弟姊妹还是玩得挺开的。
  而他,同长乐公主赵元裹不知为何,从小就要亲近几分,许是因为幼时救了赵元裹的命吧,波诡云谲的重阙里,靠一个人安身立命,本当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这重阙里,他一个孤苦王子,能安然成长到出宫建府,也多是受赵元裹的母妃珍妃照顾的结果。
  说起出宫建府,他大概是众皇子里,唯一一个未及弱冠,未曾入仕,未得封食邑,出宫建府的人了。虽然这个王府,还是珍妃拿着生辰恩典替他求的一个。至于珍妃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照不宣。
  赵祚未及冠,便被赐了府邸的事,一时在扶风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他身后是没有母族的,旁人只当是他会成那出头鸟,将来就算被折了翼也是无伤大雅的。
  但那大皇子赵修却不这么想。
  赵修是皇后所出,已及冠许久,也比不得赵祚这般风光,心里自然是憋了股气的。但皇帝总有皇帝的考量,许是作为安抚,大皇子赵修在赵祚出宫建府后不久,便被封了国公,赐了封号“雍”和宫外府邸一座。
  大家都知道“雍”是最靠近扶风的国封,相比起赵祚一个只有府邸的皇子来说,雍国公,确实更荣耀。皇帝这一举,也确实安抚了扶风外戚一族。
  赵祚原先并不在意这等殊荣,这些个东西,于他来,是好还是不好,他说了是不作数的。就像幼时他以为好的字画,看在元裹眼里,不过是一滩废纸,而帝赐了他一盘果子,他觉着不好吃,偏大家都觉得是好的。所以待他长大了些,但凡旁人给了,他就受着,有总比没有好。
  毕竟他在人前,就得是这副模样。
  所以在珍妃待他及冠时,替他做了主,娶了梁家的庶出丫头做正房,生了羡之,他也是这副佯装安然的模样。
  旁人道他不争不抢,闲散皇子,却无人知他,心下的那幅江山图,早已画好,就是时候未到,便在心下积了几层灰了。
  他在等,等一阵能将这尘埃吹开的东风,卷他入青云。
  而他确是在二十二岁这一年,遇着了谢无陵,找到了一阵东风,能将他佯装的泰然吹得分崩瓦解。
  他心里那幅江山图的灰,终于是被昭行的山风吹开了。
  他的心思,被谢无陵,猜透了。
  山花开满了寺庙的墙头,客舍里的谢无陵候在了那歇亭里。赵祚如期而至,但那歇亭里,只见得一人。
  他迈步上去,学文人礼,拱手作揖对那未挽发的少年道:“郎君,引见的人呢?”
  “王孙要见何人?”谢无陵将肩头的桃花瓣捻起,随手置于桌案上,挑了他那桃花眸,看向来人。
  “昨日见雅者,今日不是,当见贤者?”
  “不急,草民还有一事不解,望王孙替草民解惑”
  “你说。”
  “昭行雅贤者甚多,不知是何人入了王孙眼?”
  “谢平之。”赵祚仰首自带了几分王孙傲气,念一人名。
  他曾听闻太学里一年轻太傅提过一人作画写赋,堪作当世之才,但那人低调得很,只在每年的鹅池之宴,寒士聚会时才能得见。
  他倒是出于好奇,窥看过那太傅手上的画作,不过是一人烟稀少处的袅袅炊烟景,是最为平常的,但那平常景,也是赵祚最奢望的。
  后来他也在太傅手上瞧了他别的画,见那些画时,赵祚便觉这人,是这世间,心思最像他的。
  他再三烦扰那太傅,也只从那太傅口中问得那是昭行的贤人,叫谢平之。
  遂趁了春时出游离京的藉口,来这贤山,寻这人。
  “在下谢无陵,字平之。”
  谢无陵听了赵祚的答话,心下悄悄松了口气,他压下了心头的欢愉,状似无心地道了这句,复低首将袖下赵祚的那块环珮拿了出来,递予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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