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识君(32)
思及喻勉的捉弄,腰间似乎又爬上了那层酥酥麻麻的感觉,左明非心平气和地回击:“也不一定是误会。”喻勉本就有喜欢男人的嫌疑。
喻勉觉得有趣,他笑了一声:“不是误会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你个清白吗?只怕你得了清白,又…”顿了下,他悠然道:“丢了清白。”
“……”每每栽在这种话上,左大人觉得有些憋屈。
但还有更气人的——
只见喻勉颇为嫌弃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该回去了,一晚上净是躲躲藏藏,还带着个拖油瓶。”
第25章 风止心动
翌日清晨, 喻勉坐在一处景致不错的窗口用早膳,白夫人款款落座在他对面,意味深长道:“起这么早?”
喻勉眼睛也不抬, “有事就说。”
“行之好狠的心, 昨夜你去风流快活,剩下人家独守空房。”白夫人楚楚可怜地望着喻勉。
喻勉拿起茶杯的手在空气中微微一顿, 接着, 他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轻笑:“你当真独守空房了?”
喻勉素来不会接自己的话茬,白夫人心里清楚, 但他这一改往日冷漠, 是——发现什么了吗?
白夫人笑了下,她掩饰性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模棱两可地调笑道:“行之这是醋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找别人。”喻勉懒怠地放下茶杯,意有所指道:“脚踩两只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白夫人干笑一声, “这是自然。”顿了下,她岔开话题般道:“对了, 红荔说你昨晚抱着个男人。”
喻勉:“看来多嘴是晚月楼的传统。”
“那男人穿着你家暗卫的衣服。”白夫人笑盈盈道:“我当你为何要几次三番拒绝我送你的人,原来是吃了窝边草。”
喻勉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若你办事也有这般上心,京口可能就不用来了。”
“说说嘛,是你哪个小暗卫?”白夫人的胳膊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笑问:“不会是小凌乔吧?这孩子是生得好…”
“是我什么?”凌乔好奇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夫人侧脸观望, 只见凌乔和左明非一道走过来,凌乔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贴心地为左明非清理着路障。
“应当不是他。”白夫人自顾自道:“还能下床。”
她一本正经地琢磨,望着喻勉又道:“除非你不行。”
喻勉砰地放下茶杯, 面色不善地盯着白夫人。
白夫人掩唇噤声,讪笑道:“小妹也是关心二哥嘛。”
“白姑娘, 早啊。”左明非温和颔首,笑意淡淡地打招呼。
白夫人叹惋道:“可惜了,左大人这花儿一样的容貌你瞧不上,竟去吃了窝边草。”
左明非和凌乔坐在邻桌,落座后,侍女送上早膳,左明非将筷子递给凌乔,凌乔偷瞄着喻勉,不太敢接筷子。
“无妨,喻大人既将你指派给我,你听我的便是。”左明非双手托着筷子,和声对凌乔道。
凌乔看喻勉没说什么,兴高采烈地接了左明非的筷子:“谢谢公子。”说着,他又往喻勉的位置上行礼:“多谢主子!”
白夫人懒洋洋地摇着团扇,问:“凌乔,你的同僚中可有比左大人更好看的?”
左明非搅拌热粥的同时,也好奇地直起耳朵——在聊什么呢。
凌乔啃着包子道:“没有,公子天人之姿,谁能与他媲美。”
左明非无奈笑道:“不过赠你一顿早饭,不必如此过誉。”
“哦?”白夫人略显诧异地看着喻勉,随后笑道:“看来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凌乔看左明非认真聆听的样子,以为左明非也好奇,为了报左明非的“一饭之恩”,他大胆去问:“夫人在说谁?”
“自然是你家主母咯。”白夫人笑吟吟道。
“我家主母?!”凌乔大为震惊。
左明非也稍显诧异地放下勺子,想不到喻勉还有一段婚事。
白夫人添油加醋道:“我家丫头昨晚看到你家主子和人在街边亲热。”
喻勉本想喝止,可他留意到左明非身形一僵,便颇为有趣地挑了下眉梢,随即悠然闭嘴,任由白夫人胡编滥造。
“而且,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白夫人毫不吝啬地与凌乔分享八卦。
凌乔满嘴的包子被堵在嗓子眼:“……”
主母竟在我身边?!
左明非回过神,他下意识看向喻勉,心想喻勉为何还不制止白夫人?可观喻勉神色泰然,竟然没有丝毫要辩解的意思。
白夫人撺掇凌乔:“小凌乔,你不想知道吗?去问问你家主子,指不定啊他就告诉你了。”
凌乔的求生欲战胜了好奇心,他立刻表忠心:“主子的事哪里轮到我过问,主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白夫人惋惜地啧了一声,她又亲切地看向左明非,问:“左大人,你也不想知道吗?”
“这是喻兄的私事。”左明非垂眸喝粥,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不便过问。”
谁知喻勉悠然开口:“若你问,我便说。”
“咳咳…咳咳咳!”左明非被呛到了,他素来仪态端庄,在此情形之下,也没有很失态,只是脸上的讶然和难以置信看得人挪不开眼——
算是别开生面的左大人。
喻勉好整以暇地靠在窗沿,他稍稍侧首,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左明非。
左明非:“……”他刚想婉拒,就看到白夫人和凌乔眨着星星眼望着他,仿佛在说:
我们很想知道呀。
喻勉是故意的,左明非心忖,接着,他从容不迫地擦了下唇角,抬眸一笑:“敢问喻兄,尊夫人是哪位?”
窗外江风吹过,喻勉的墨发被掀动,掠过凌厉的下颚,柔和了深邃的眉眼,恍惚间,左明非仿佛在喻勉眸中看到一丝温情的存在。
是刻意为之?还是…随心而动?
喻勉神态懒散地问:“我夫人是谁,你很在意?”
若隐若现的清苦药香随江风轻轻略过左明非的鼻尖,他听说过喻勉有药浴的习惯,想来这药香是经年持久染上的。
江风停,心微动。
左明非直直地望着喻勉,眼神清澈认真:“是你自己说的,我若问,你便说。”
小滑头上赶着找不自在,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
喻勉略略扬眉:“你…”
白夫人和凌乔挤在一起,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也不管这走向合不合理,反正好看。
“…还当真了?”喻勉端起桌面的茶杯,将话说完后品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哪有什么夫人。”
总算结束这段谈话了,左明非暗中松了口气,白夫人和凌乔却看得不太尽兴。
喻勉毫不避讳地抬眸,目光仿佛盯紧猎物般地落在左明非微红的耳朵上,薄唇弯起:“不过左大人若是肯自荐枕席,这子虚乌有的事也能被坐实。”
“……”算了,说不过。
左明非认命地低头吃早饭,只是他刚喝了口粥,便被人从后面一巴掌拍了上来,“弟妹!”声如洪钟的男声在空旷的大堂中尤为清晰。
“咳咳!咳咳!”左明非再次被呛到了。
什么…弟妹?
即便是认错人,也错得太离谱了。
左明非不可思议地回身,看到一个肌肉虬结的大胡子壮汉正满脸欣慰地看着他,左明非接过凌乔递来的帕子,有条不紊地擦了下唇角,彬彬有礼地问:“阁下…莫不是认错人了?”
大胡子却不管左明非了,他直冲喻勉而去,喻勉神色淡淡地看向他。
“喻贤弟!好久不见啊。”大胡子豪迈地想给喻勉一个拥抱,但触及到喻勉凉凉的眼神,他行云流水地收起双臂,哈哈笑道:“你说你到了京口,也不知通知为兄,见外!这可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