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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128)

作者:昼眠梦君 时间:2024-09-13 10:02 标签:基建 青梅竹马 成长 朝堂

  “把水搅浑,”霍琮毫不犹豫道,“鱼钩已经到了嘴边,只有浑水,鱼儿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六部已定,升仙大会又才刚刚结束,京城一时半会儿应该乱不起来。”
  “天灾,人祸,总有一个能达到目的。”
  郦黎的身体微微前倾,他看到鱼儿靠近了!就差一点点了!
  百忙之中,他抽空问了一句:“那我该怎么办,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突然水下传来一阵动静,池塘底部沉淀的淤泥被搅动得翻涌起伏,原本打算咬钩的鱼儿受了惊,又一甩尾巴跑了。
  郦黎气得一屁股坐回板凳上。
  气煞我也!
  他神色不善地看向霍琮,动静就是从他那边闹起来的!
  顶着郦黎的焦灼视线,霍琮淡定地将钓到的第四条鱼丢进竹篓里,虽然那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帅,但郦黎总觉得他面目可憎。
  他好不容易才钓上来的一条鱼!
  果然,在失去了这次机会后,之后的半个时辰,他的鱼竿再也没有半点动静,倒是霍琮那边频频上鱼。
  “邪了门了!”郦黎嚷嚷道,“咱俩不是换了位置吗?怎么这鱼还挑食呢!”
  “如果池塘里有鱼,却一直钓不上来,”霍琮说,“那就说明,是鱼饵的问题。”
  他重新帮郦黎装好鱼饵,起身走到他身侧,俯身从身后握住了郦黎的鱼竿。
  这个姿势几乎将郦黎环抱在了怀中,郦黎的脊背微微僵硬,但他很快逼着自己放松下来,小声嘟囔道:“行,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钓上来。”
  “嘘。”
  霍琮低沉的声音混合着滚烫的气流拂过耳畔,郦黎抿了一下唇,觉得耳廓突然变得又麻又痒,他想动一动,又怕碰到鱼竿惊动了鱼,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霍琮在身后贴身指导自己。
  “鱼钩要抛远,直投下钩,要快,也要准,”霍琮手把手地教导他,“还要在下钩前,提前观测附近的水情,水草多的地方,鱼儿也多。”
  一滴汗顺着额角缓缓淌下。
  郦黎的呼吸渐渐急促,他轻轻嗯了一声,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艰涩又含糊。
  清风徐来,云影移过池塘水面,不远处的白桥下,荡起轻微的涟漪。
  “池塘里的鱼,如果被钓多了,也会变聪明,”身后的人又靠近了些,灼热的唇贴在耳根处,带着微不可查的压抑喘.息,“所以这个时候,不能着急,要跟它比耐心。”
  郦黎的喉结滚动着,想要答应,却发不出声音。
  他握着鱼竿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被霍琮用大手稳稳地扶住了。方才那条鱼儿小心翼翼地游过来,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着漂浮在水中的鱼饵,似乎在谨慎判断着要不要继续前进。
  “要相信自己的饵下的足够,鱼儿现在不吃,将来也一定会上钩。”
  郦黎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鱼儿观察片刻,见没有异状,慢慢地游了过来。
  离鱼饵很近了,但依然没有上钩。
  “注意把握时机,太早提竿,鱼儿还没完全咬住鱼钩,就会挣脱逃跑;太晚提竿,鱼儿就会把鱼饵吃完,逃之夭夭。”
  耳畔的声音变得愈发喑哑低沉,引得耳膜都在颤动,感受着耳垂处湿润柔软的触感,郦黎佝偻着背,在霍琮怀里微微蜷缩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
  但他不敢动。
  短短几分钟时间,郦黎就被霍琮逼得眼角泛红,眼前的水面仿佛变成了波光粼粼的幻境,而他沉沦在这光影之中,漂浮不懂。
  就在郦黎四肢绵软、即将松开鱼竿的时候,身后握着他手的五指突然猛地一用力——
  “哗!”
  一条大鱼被鱼线提着跃出水面。
  晶莹的水花溅了郦黎一身,但他顾不上这些,激动的笑容刹那间绽开,他猛地回头看向霍琮,眼角眉梢洋溢着比八月夏阳还要灿烂的笑意。
  “上钩了!”


第79章
  孙恕回到家后,阴沉着一张脸,独自在堂中坐了许久。
  乌斯的态度让他觉得十分不妙。
  在孙恕眼中,这人就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是极不情愿按照对方的吩咐办事的,锦衣卫不是傻子,兵部也不是他的一言堂,中央武库要是出了事,他这个兵部尚书自然难逃其咎。
  可如今他骑虎难下,乌斯不知从哪儿搜罗来了从前他暗中倒卖军械、贿赂严弥的证据——这种东西万一被锦衣卫发现,他的仕途就彻底完蛋了!
  最终孙恕下定决心,喊来了自己的心腹。
  “大人。”
  孙恕回过神来,坐在位置上,抬头仔细地看着心腹的脸,忽然问道:“薛童,咱们认识多久了?”
  薛童不解,但还是看着他回答道:“二十余一年。”
  孙恕避开了他的视线,看着桌上正对着主座的鱼头,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
  “记忆犹新,”薛童道,“小子当时不过是县衙中一名主簿,还因为得罪了上司,被迫在县衙中为人牵马。侥幸得大人亲眼,蒙恩提拔,任职兵部郎中。”
  孙恕反问道:“你觉得你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都仰仗我的提拔?”
  “正是。”薛童毫不犹豫道,“在下对大人感激不尽,甘愿为大人执鞭随镫。”
  “其实我当初一眼看中你,”孙恕说,“是因为你与我很像。即使身处马厩,眼神中也有一股子想做人上人的劲儿,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出头。”
  薛童忙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若是没有您,小子说不定现在还在扫马厩呢。”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试图打探道:“不知大人今晚叫我来,有何吩咐?”
  孙恕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薛童的肩膀,给他让出了主座:“来,就为了你句话,今儿个晚上,我陪你喝一杯!”
  薛童不愿,他便强行把人按到了主座上,自己坐在陪座,又替薛童倒了满满一杯酒。
  薛童盯着递到自己眼皮子地下的酒杯,一脸惶恐地双手接过来:“大人,何必如此?您若有什么交代,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是,您这样……”
  他的嘴唇发抖,已经猜出孙恕今晚这番作为背后的寓意了。
  “上一次我敬你酒,还是在你大婚的婚宴上,”孙恕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语带怀念道,“你的夫人,也就是我那侄女儿,新婚头一年就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但听说她之后身体就落下了病,如今可还好吗?”
  薛童的手指几乎拿不稳酒杯,酒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袍子上,他张了张嘴,飞快地用袖子擦了擦,水渍却晕成了更大的一团。
  “是,是,还好……”他磕磕巴巴地回答,“她也经常挂念着您老人家,等下次沐休,我定携夫人登门拜访。”
  “不必了,”孙恕说,“下一次,我会带上礼物看望她,还有你们的孩子,即使不是嫡出,我也会为他们请最好的先生,好好教导他们成人。”
  薛童脸色惨白,双目赤红地看着孙恕,比起方才刚进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现在甚至都能称得上可怜了。
  孙恕举起酒杯,顿了顿,又把酒全泼到了墙根地下,重新拿了个酒盏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薛童道:“老夫敬你一杯。”
  薛童低头看了眼自己杯中洒得只剩下半杯的酒,突然惨笑一声,把酒杯放下了。
  他在孙恕的注视下,直接捧起了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口,咕嘟咕嘟痛饮起来。
  酒液顺着脖颈浸湿了衣衫,因为喝得太猛,薛童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在喝完最后一滴后,他猛地用手背抹了下嘴巴,一言不发地看着孙恕,把酒壶倒了过来,示意孙恕自己已经全部喝完了。
  孙恕定定地看着薛童。
  “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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