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仗着朕宠你(13)
云子玑睡得昏沉,睁开眼勉强能认人,意识还是混沌的。
湛缱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送到子玑嘴边,药的苦味扑鼻而来,病中的云子玑没有任何防线,竟随心所欲,带着沙哑的哭腔道:“苦!拿开!”
一旁侍候的山逐山舞心头一跳:公子这是病糊涂了,以为自己在家中,喂药的是二公子了。
云非寒自然很愿意宠着子玑,但现在喂药的是皇帝啊!!
公子和他并不熟啊!!
山舞脑子急转,正想着把药接过来他来喂,这样云子玑病中任性至少不会冲撞到皇帝。
他正欲开口,却听湛缱温柔至极地哄:“乖子玑,喝了药才能好。”
山舞:“!!!”
这声调柔得能化成一江春水淹了紫宸宫!
雾蒙蒙的眼睛盯着帝王看了一小会儿,云子玑姑且信了这句话,张嘴含了一口药。
药汁入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一边咳一边全吐了出来,药汁从嘴边滑落,要往他锁骨流去,山逐忙着递手帕,湛缱却已经直接上手替他接住了呕出来的药汁。
这下山逐也愣住了——这些事,本不该是皇帝做的啊!
苏言反应快,接过山逐手中的帕子,替湛缱擦干净了手。
湛缱颇为难过,看来云子玑清醒时那样云淡风轻地喝药都是强撑着装出来的。
明明这么怕苦,却不敢在他面前表露,眼下是病得昏沉了才敢流露出真性情来。
他看着碗里黑褐色的苦药,问沈勾:“就没有味道温和些的药?”
沈勾无辜至极:“这药已不算苦了,你自己尝尝便知。”
湛缱便舀了一勺尝了尝,确实只是淡淡的苦涩之味,最多只能算微苦。
这点苦,子玑都承受不住。
那张严前半年胡乱开的虎狼猛药可比这苦上千百倍,光是那味天仙子就够人受的。
这样想着,他当即把殿外的张宝德召进来,下了道口谕:“张严今日冲撞帝妃,朕赏他一瓶天仙子,让他自己了断。”
张宝德道:“启禀陛下,张严抬出永宁宫时,就断气了。”
皇帝那一脚踹得可不轻,就算是西狄的大汉都受不住,更何况张严这些心烂的老骨头。
“那便把天仙子赏给太医院那二十位奉上太医,帝妃这半年来喝了多少剂量的天仙子,他们也该喝多少。”
张宝德心中一惊,这是要这些人生不如死啊!他不敢耽搁,即刻领命去办。
湛缱目中的杀气又淡了下来,他让人去取蜜饯山楂来。
“子玑,把药喝完,就有甜山楂吃。”
他拿了那颗最大的山楂在云子玑面前晃。
云子玑昏昏沉沉,看东西都有重影,只见这晃来晃去的山楂幻化出几十颗来,包围了他。
他伸出手,想抓住其中一颗,却总是扑空。
湛缱看他跟个小迷糊一样在空中虚抓,既觉得可爱,又十万分的心疼。
有山楂转移注意力,这药终于是全喂了下去,喝完之后,湛缱决定奖励子玑一颗山楂。
云子玑:“要...最大的那颗!不是最大的我不吃!”
山逐山舞:“......”公子!你怎么还狮子大开口啊!收敛着点!!
湛缱失笑,他没记错,子玑明明是喜欢山楂的。
他把最大的山楂递到云子玑嘴边。
云子玑咬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意的幸福神情。
喝完药,沈勾开始给云子玑施针。
施针为的是缓解他被湿冷冻出的旧伤之痛,也可以令云子玑尽快清醒过来。
等施针结束,云子玑已经吃掉了三颗大山楂。
他人也彻底清醒了。
清醒时,只见湛缱还举着被他咬了一半的大山楂,哄说:“再吃一口?”
云子玑:“......”不敢吃了。
“我不爱吃...甜的。”
咦?嘴角似乎有东西。
他抬手一碰,指腹沾了颗糖渍。
“......”
湛缱知他是清醒了,笑看着云子玑:“不爱吃?那刚刚是谁一口气吃了三颗,还点名要最大的?不是最大的不吃?”
云子玑:“......”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山逐山舞。
山逐一脸“公子你露馅了”!
山舞则扶额不语。
“子玑,昨日你跟朕说,你不爱吃甜的。”湛缱吓他,“骗朕可是欺君之罪。”
云子玑:“......”
他大费周章地起身,扑通跪在了柔软的被子上:“请陛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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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小玑:我超乖。
真实小玑:字典里就没有“乖”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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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湛缱抬手抹去云子玑嘴角的糖渍:“帝妃就不能跟刚刚一样,命令朕不许降罪吗?”
子玑:“微臣不敢。”
湛缱屏退了殿内闲杂人等,低声说:“朕不喜欢你说‘不敢’二字。你的夫君是皇帝,这天下本该没有你不敢的事。”
他语带伤心:“可见子玑从未将朕视为夫君。”
云子玑微抬眼眸,认真地纠正:“唯有皇后能称陛下为夫君。”
“那朕就让你当皇后。”
“陛下别说笑了,微臣是男子,自来就没有男子当皇后的先例。”
“怎么没有?中溱的国后明飞卿就是男子!”
乍听到“明飞卿”三个字,云子玑竟觉得熟悉,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他还未细想,就听湛缱说:
“立你为后,只是时间问题,等朕把那些碍事的人都铲除了,子玑就是北微无人可置喙的皇后。”
云子玑真切地怀疑湛缱吃错了药,皇室如此忌惮云氏,怎么可能让云氏的人当皇后?
他看过那道遗旨,皇后之位被先帝指给了燕氏之女燕又柔。
如今湛缱想推翻隆宣帝设的局,自然不会再把皇后之位给燕又柔。
“陛下不想被燕氏分权,所以要立我为后,我既是你的臣子,自然愿意听从陛下安排,为你解忧,可登高必跌重,我一人摔下去倒没什么,但若牵连到云氏满门...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枪打出头鸟,云家吃了多少次被捧杀的亏,云子玑都记得。
如今湛缱对他偏爱,无非是因为他需要云氏的效忠。
为利而聚,必有鸟尽弓藏的一天。
云子玑不得不为家族盘算,希望湛缱能怜悯一二,留条后路。
湛缱知道说得再多都不足以让子玑全身心地信赖自己。
“待你病好了,朕带你回趟云家,如何?”
“什么?!”
云子玑深井一般沉静的双眸猛地迸发出亮光:“陛下说真的?!”
湛缱似乎拿捏到子玑的喜好了。
“朕一言九鼎。”
云子玑开心了一小会儿,又顾虑道:“可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进宫等同被剥夺自由,从家族中割裂开来,回家近乎是痴心妄想,难比登天。
湛缱道:“朕的规矩就是规矩,朕想让帝妃回门探望父母,谁敢拦?”
云子玑极力克制内心的欢喜,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只过了两日,云子玑的病就飞速地好了。
湛缱践行承诺,当真带他回云府。
出宫的仪仗完全按照帝妃的仪仗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宫门口到云府,全由御前侍卫开道,排场浩浩荡荡,令皇城中人都以为那日进宫的凄凉敷衍是个错觉。
云家众人一早侯在门口,见此排场,不由得心惊。
云子玑被湛缱亲自扶下了马车,云国公揉了揉眼,确保自己没看错。
云子玑克制着喜悦,给父母亲行了大礼。
慕容淑含着泪上前扶起子玑,见他全须全尾没少一块肉,身上也穿得暖和体面,心中大石才轰然落下。
云家众人又一同向湛缱行跪拜礼,湛缱扶住了云国公夫妻,道:“子玑既是朕的妻子,便是一家人,今日不论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