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仗着朕宠你(100)
湛缱怔愣,眼波剧颤,竟忘了前世与今生之隔。
直到子玑活生生地来到他眼前,用拳头砸了湛缱一下,大声斥他:“我不准你死在边境!!”
这一拳砸进湛缱心窝一般。
他还未来得及跟子玑解释,忽然对面涌出一拨西狄军队。
为首的依旧是呼延籁。
云子玑长得太过夺目,令呼延籁无法错眼。
“云子玑,你是来给湛缱陪葬的?”
云子玑横剑把湛缱护在身后:“我是来给西狄送葬的。”
呼延籁脸色一暗,忽而猖狂大笑起来:“你也不看看如今是谁包围了谁!就算西狄灭了,我也要让你北微付出代价!”
“聒噪。”湛缱不耐烦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他将子玑从马背上抱到了自己的战马上,将他牢牢护在怀里,慵懒抬眸:“呼延籁,你确实该看看,今日是谁包围了谁。”
话音刚落,只见望月谷四周,包括望月谷两边的山崖之上,都出现了北微的银甲军队!
山崖之上,云字旗招展,云非池立在山谷之上俯视着呼延籁。
呼延籁见到云非池,仿如见到阎罗般,直接后退三舍!
云子玑也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湛缱道:“是计。”
湛缱早就将西狄的所有退路都算到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望月谷。
从最开始呼延籁诱敌时,湛缱就识破了他的计策,他早在望月谷上埋伏了军队。
之所以没有往外界送消息,一是为了迷惑西狄,让他们以为自己得逞。二则,今夜的雾气太浓,确实影响了视野,这在湛缱的意料之外。
云子玑大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孤立无援...”
湛缱:“你今夜来,是担心我,对不对?”
“陛下别误会,我是怕你死在战场,无人收尸。”云子玑冷冷一笑:“不过现在看来,无人收尸的应该是呼延籁。”
湛缱:“连埋他的地都是中溱和北微共有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杀人诛心。
呼延籁恼羞成怒,下令进攻。
中溱的铁甲骑兵开道,北微大军如逆浪翻卷而上,山崖上的弩箭手精准射击杀敌,轻易将西狄打得溃不成军。
混乱之中,湛缱提起一把重弓,将铁箭交到了子玑手中:“今夜子玑可以亲手手刃仇人。”
云子玑当日重伤,是呼延籁间接所害,子玑以为湛缱说的“仇”指的是这桩仇。
“我来拉弓!我的手已经好了!”
湛缱这才后知后觉到子玑方才策马与杀敌的双手是何等有力,他眉梢一扬:“真的大好了吗?”
“当然!”
云子玑信心满满地抢过重弓,很快他却窘迫起来。
虽然筋脉已经大好,双手也能使得上劲,但真要拉开一把玄铁重弓,依然有些艰难。
云子玑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把重弓完全拉开,湛缱轻笑一声,握住他执箭羽的右手,扣住他拉弓的左手,将他双臂的力气借给了子玑。
他们一同拉开这把玄铁重弓,弓上搭了两把磨得尖锐骇人的铁箭。
子玑的眼睛瞄准呼延籁的心口,他借着湛缱的双手,射出双箭!
箭破空而出,掠过山谷冷风,掠过尸山血海,在呼延籁大开大合交战之时,双箭贯穿他的心脏,力道之猛,几乎将他的心口*生生掏出一个血洞来!
他双目圆睁,望向箭射来的方向。
湛缱那双妖红色的异瞳冒着熊熊燃烧的恨意与血光。
前世呼延籁的冷箭贯穿了云子玑的心口,这一世湛缱要他双倍奉还!
子玑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但今日,他亲手报了前世的穿心之仇!
呼延籁跌落战马,西狄仅存的主帅,死于利箭穿心。
“时隔多年再拉重弓,感觉如何?”
湛缱问怀中的子玑。
云子玑没有前世的记忆,他没有湛缱那样深沉的大仇得报之意,他只是觉得快意至极。
他傲然地道:“我总觉得,冥冥之中,呼延籁就该死在我的箭下!”
湛缱一笑:“对,他本就该死在子玑手中。”
云子玑摊开掌心,笑得狡黠:“那就放场烟火来庆祝西狄亡国!”
西狄残余的几支军队还在抵抗。
忽然,包围他们的北微军队和中溱军队都不约而同地散开来。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自云子玑掌心升上天空,那群西狄人往天上看去,只见夜空寂静,无事发生。
西狄人以为湛缱究竟是念着血缘不敢赶尽杀绝。
竟有人站出来骂道:“湛缱!你今日亡的是你的母国,灭的是和你同一支的血脉!”
“那些北微人也不会待见你,他们日日瞧着你这双眼,只当你是个会打仗的怪物,怎么可能真心臣服于你!?”
“死到临头还多嘴?”云子玑在湛缱怀中,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空中忽然火光大盛,耀眼的火种飞速降落,将西狄人吞噬于火光之中。
湛缱认出这一幕:“是掌心焰?朕以为这焰火只用来炸皇宫。”
云子玑看着漫天火光燃烧在曾经侵略北微,欺辱北微的敌人身上,身心舒畅。
混乱的记忆在这一刻重新归拢而起。
他眼底清澈,含着火种般的光芒,想起自己当真炸过皇宫,笑着道:
“掌心焰,是用来杀敌的,偶尔也用来炸心上人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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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第一章观看。
第81章 逢凶化吉,长乐未央
湛缱一怔:“子玑,你...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云子玑笑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他揪住湛缱的耳朵:“要是不记得你,谁要管你今日的死活?”
湛缱仿佛天上炸开的那枚火种,寒凉的心又为子玑而滚烫,他左手抱住云子玑,右手的剑飞出,凌空斩断了西狄最后一面旗帜。
北微被西狄欺压长达十年的屈辱,在这一夜一雪前耻!
将士们高呼“北微万岁”,在火光之中欢呼雀跃!
“一切都结束了。”
云子玑将胜利的这一幕烙进眼中,含着两汪浅浅的泪花,笑着感慨:“北微终于得到了安宁与和平,像在做梦一样。”
湛缱牵过他的手:“不是梦,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子玑!!”
云非池从山崖之上策马飞奔过来,大营一别,他与子玑两个月未见,中途子玑出事,云非池碍于边境大局无法抽身,今日看到他单枪匹马赶到边境时,云非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让弓箭手从高处护着云子玑,替他射落了数枚暗处冷箭。
云子玑见到大哥,抹去眼角泪花,翻身下马,奔向云非池怀里,云非池紧紧将他拥住,又着急地打量他全身上下:“我听说你从山坡上滚落摔得浑身是伤,头也磕破了,手也淤青了?!”
“都已经好了,我好好的,头上的伤连疤痕都没留下,手也能使得上劲了。”云子玑提起软剑,挽了一个力道十足的剑花,“大哥,要不我们来对两招?”
云非池顺势扣住剑刃,竟能从剑身上感觉到持剑之人的内劲。
从前请了多少名医来为子玑调养筋脉都不曾见效,这回去了一趟中溱,竟这样奇迹般地治好了。
云非池忍不住感叹:“这次真是因祸得福。”
云子玑陪湛缱在边境大营待了半个月,处理完战后诸多事宜,又在军中一一论功行赏后,湛缱带着子玑又回了一趟中溱国都。
他来践行盟约,交接西狄的国土统辖之权。
中原版图上再无西狄这个国家,而北微和中溱的版图将往西边扩大一半,按照溱微之盟约,西狄国土三分之二归于中溱,三分之一归于北微,两国后世子孙不得无端操戈相向。
当夜,溱宫大设夜宴,庆祝战事大捷。
与此同时,天机阁中滴了云子玑一滴血的命盘忽然跳出一串卦象。
国师心有所感,临时从夜宴回到天机阁中,乍然看到有了变化的命盘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待他定睛看清了卦象的深意后,后背猛地一寒,酒意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