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魂(无限)(27)
“你既然没事,老虎肯定就有事了。”
万古川看了他一眼,“不,是臣被吓跑了。”
第16章 甘叶悬案查无此人
蝉鸣七月,在窗外浓绿的树叶间扯着嗓子忘情欢唱。嘶哑力竭的声音和闷热的空气混杂在一起,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
“将军!”张钎毅大步走进将军府的大堂里,风尘仆仆,额头间布满汗水,脸晒得通红。
他对坐在堂上正靠着椅背看书简的万古川行了个军礼。
“你先坐着歇会儿,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来我府上就不必行礼。”万古川放下书简,示意丫鬟去给张钎毅倒一杯水来。
“那多不好,再怎么说,礼也得到。”张钎毅笑了笑,二十多岁的青年算不得俊却也年轻整洁,富有朝气。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汗水,脱下外衣挂在腰际,接过水来“咕噜咕噜”猛灌了下去。
真的是累狠了。
不得不提一提,张钎毅比万古川大了两个年头,是属下也像是兄弟。
从万古川十七岁挂帅开始,张钎毅就跟着他南征北战,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办事效率向来很高。
从那次围猎之后,不满一月便从帝都到甘叶打了一个来回。
张钎毅缓过来了,“甘叶城一年前确实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件,至今无解。”
万古川看向他,等他说下去。
“死者两女五男。”
万古川皱眉,“你确定是两女五男?”
可是明明是三女五男……
“我确定。”张钎毅继续道,“江家我也去查了。”
“他们家并无双胞胎,只有一个女儿。”
万古川一怔,“名字?”
“江喜儿。”
*
甘叶城地处西北边界,人们生活井然有序。
江喜儿一身嫩黄色的长裙,趴在阁楼上的窗前看着楼下嬉戏打闹着的黄家小姐和夏家姑娘。
她转过头看向正在收拾房间的江母,“娘,我想有一个妹妹。”
“你真是的,就算娘现在生一个,你们也差了十二岁,她也不能陪你玩啊。”江母抖开床单铺在棉絮上,理好边角。
“喜儿,快来,你力气大,帮娘挪一下床,把它放过去点。”
“嗯。”江喜儿一个人把床挪到了母亲指着的地方。
江母看着她,怎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你下去跟她们玩吧。”
江喜儿远远望着窗外的两个姑娘,眼底却是有几分羡慕,“她们不喜欢我。”
*
“邀请你来我家玩就别乱碰我东西!”黄家小姐皱着秀气的眉,颐指气使。
夏姑娘坐在黄小姐的床上晃着一双脚,漂亮的脸上带着不情愿,“要不是你母亲来找我们,真不想跟你一起玩……”
江喜儿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双鱼玉佩。
她一进门就看上了这块玉佩,青色的玉质细腻温润,两条首尾相接的鱼儿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就可以一跃而出。
“我们玩什么好呢?”夏姑娘笑起来看向黄家小姐,眉眼弯弯。
黄小姐会意,也笑了,她转头看向江喜儿,“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江喜儿点了点头。
黄小姐道:“我数二十个数,你们找地方藏起来,我来找你们,被找到可是有惩罚的哦!”
另外两个小姑娘应下了。
“开始!”黄小姐在门外蒙上了眼睛。
夏姑娘给江喜儿指了指床下,示意她躲进去,自己跑出了门外。
江喜儿依了她的意思,躲进床底下。
夏姑娘躲在门口看见了,捂着嘴巴偷笑,拉了一把还蒙着眼睛站在门外数数的黄小姐。
黄小姐睁开眼睛看向她,坏笑一下,“我数完了,你们躲好了吗?我来找你们了!”
两人笑起来,拉着手跑出去了。
江喜儿躲在床底下,借着床缝看着外面,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没有声音了?看来自己藏得很是隐秘。
等了很久也不闻动静。江喜儿无聊地用手指抠着地板,撕着床板上冒起来的木屑。
直到太阳快落山。江喜儿慢悠悠从床底下爬出来,双腿发软,她很清楚自己被骗了。
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桌子上躺着的双鱼玉佩上。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凭什么,一个富有,一个漂亮,而自己还不受待见?
她走过去伸手把玉佩放进自己的衣兜里,走出了黄家。
*
屋子里一片漆黑,桌子上放着一把锃亮的尖刀。
江喜儿一个人坐在床铺上,手里捏着那块双鱼玉佩,黑暗笼罩着她的身影。
她咧开嘴笑了,“姐姐,我是江乐儿。”
“我的好妹妹,”江喜儿抚上自己的脸,“所有人都应该喜欢你。”
*
“啊! ! ! ! !”黄家的丫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声叫起来,眼睛瞪得老大,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小……小姐……”
只见那张雕花的床上躺着个人,枕头上却空空如也,鲜血以喷溅状洒在了床头的墙上。
血腥味充斥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日,夏家的姑娘也以同一种方式惨死在自己的床上。
*
那两日的半夜,江喜儿在河边脱下溅满了鲜血的嫩黄色长裙。下游有人打捞,如果让衣服顺水而下一定会暴露,她挪动石头把衣服压在下面。
一边哼着歌一边用河水洗去身上的血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里提着砍下来的人头,走回家中。
“你们为何不喜欢我的姐姐?”江喜儿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黄家小姐的人头,看着她。
“你们为何不喜欢我的姐姐! !”她把人头扔了出去。
咚、咚、咚、咕噜咕噜……
人头灰败的眼睛圆睁着……
*
两家姑娘的头都没有找到。此事闹得满城风云,人心惶惶,都把自家所有的窗户钉上了木条,整个屋子就像是一架密不透风的棺材……
衙门推断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成年男子。
“姐姐,我好害怕啊……”江喜儿坐在床上,“你说他会不会来杀我们?”
“别怕,不会的,姐姐保护你。”江喜儿温柔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
“姐姐!姐姐!我好害怕啊!你快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江喜儿蹲在墙角,盯着床底下发抖。
“姐姐!我害怕!我害怕!姐姐!”
江母和江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拿着蜡烛跑了上来,“喜儿!出什么事了?!”
“娘……是姐姐……是姐姐……姐姐她……死了。”
江母见她这样,当即就哭了出来,把她抱在怀里,“哪儿有什么姐姐妹妹的,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江喜儿拽着母亲的衣服,不住颤抖,“姐姐……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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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喜儿坐在黑暗里,握着双鱼玉佩,瞪着一双眼睛,缓慢地摇着头,“是谁杀了姐姐呢?是谁呢?我要给姐姐报仇,把他的头也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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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江喜儿脸上溅满了滚烫的血,看着床上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好像不是他。”
她把人头抱在怀里,血全部吸到了她衣服上。她爬上柜子,顺着房梁,挤进烟囱里,爬了出去。
*
又有三家儿子出事了,凶手至今没有落网。
城里人每天活在担惊受怕里,都要疯了,死者的家属更是不依不饶。一干人等跑去了衙门闹事。
这么逼着衙门,他们也没有办法。
三番五次,还出现了暴动。
衙门没辙了,关闭了大门,跑路了。
城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
江喜儿趴在床底下,手里的尖刀缓缓地在地面和床板上划动着,拉出长长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