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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152)

作者:非天夜翔 时间:2020-05-03 09:38 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午后长聘亲自拿着荐信前来,让段岭与牧磬各自签字画押,有了这封书信,便相当于宰辅门生,可直接跳过乡试,参与开春的恩科会试,再来则是殿试。段岭签完字,又被领着去牧旷达处,牧旷达正在与一名文官议事,等在廊下的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
    “这位是前巡盐钦差黄大人的公子黄坚。”长聘朝段岭与牧磬说。
    三人便互相见过,段岭得知除自己之外,还有这名叫作黄坚的青年,一并拜牧旷达为师。黄坚年岁最长,话却很少,似乎仍不大习惯江州繁华。大家同为宰辅门生,叙过长幼,黄坚便有点拘束,没过多久就告别相府,前往城中落脚之处。
    还有两个月便要应考了,段岭察觉到一丝紧张,不得不暂时抛开琐碎念头,认真读起书来。可读书做什么呢?夜间段岭翻着书卷时,却又生出一丝惆怅。
    他已见过了李衍秋,四叔却丝毫不曾认出他来,难道读书从文,为的就是考上进士,走到金銮殿前去,让蔡闫看到自己么?抑或在金榜题名、天恩沐泽之时,告知在场的所有人,他才是真正的太子?
    那后果段岭简直不敢想象,他忽然便意兴索然,只想将书册扔到一旁,抬眼却看见武独在院里打拳练功。
    “怎么了?”武独收拳,走进房里来。
    “没。”段岭答道,“有点乏了。”
    二人安静对视,段岭心烦意乱,望向武独,心想自己这么辛苦,命运却嘲弄一般地令他错失了最好的机会,这又是图什么呢?
    这是个化雪的、孤寂的夜,武独仿佛感觉到了段岭的郁闷,说:“我去买点宵夜给你吃,想吃什么?”
    段岭又觉得有点对不起武独,勉强打起精神,答道:“不要去了,外头太冷。”
    “怎么了?”武独认真地问,“累了?”
    段岭深吸一口气,想朝武独倒一倒这些郁闷,想想却终究觉得不妥,毕竟他是发誓这一生守护自己的人,自己不能说这种懦夫一样的话。
    段岭笑笑,说:“有点紧张,快科考了。”
    “不必太费神。”武独明白过来,说,“考得如何便如何,到时再与你想办法去。”
    段岭想起自己辟雍馆入学之时,父亲说的话。
    武独出去给段岭买吃的,段岭对着万籁俱寂的深夜,长长叹了一口气。
    外头响起了笛子的声音。
    相见欢!
    那是他久违了的感觉,是谁?
    笛声时而柔和时而飞扬,就在门外,一瞬间温柔地袭入了段岭的内心深处。
    那是武独的笛声,段岭只觉措手不及,几乎沦陷在这笛声之中。
    每次当他觉得孤独而惶恐之时,这曲子的出现都安抚了他的心神,仿佛给予他强大的力量,一曲终了,武独的木屐之声方逐渐远去。
    段岭呆呆坐在桌前,想起郎俊侠的笛声、父亲的笛声,甚至上京陷落之前,寻春的笛声,无数景象在他面前走马灯一般地闪过,催促着他继续向前。
    武独回来之时,段岭已趴在案前,睡着了。
    江州人不耐冬寒,一到深夜全城尽睡,武独走了半天,什么也没买到,只好两手空空回来,先把手焐了又搓,及至暖和了,才把段岭抱上床去,在他身边躺下。
    翌日起来时,段岭一切照常,夫子已没什么可教的了,勒令他们各自回去温故而知新,段岭便终日在丞相府的书阁内翻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学习牧旷达的治国之道,只觉牧旷达满腹诗书,却尽为己用,不知不觉,行文之中,竟是带着牧旷达的风格。
    看到他的折子之时,段岭几乎能理解父亲为何不杀他了,牧家坐大,乃是无可避免之事,陈国皇室入川十年,在牧旷达用尽手腕之后,税收翻了将近三倍,方能支持源源不绝的大军开往北疆,驻守玉璧关前。
    脚步声响,段岭忙抬起头,见昌流君朝他走来,四下无人,阳光从书阁外照进来,昌流君解下面罩,朝段岭说:“计划已安排妥当。”
    段岭毫无防备地看到昌流君的脸,马上满脸惊慌,正要喊武独,而武独仍在楼下,昌流君却诧异道:“你慌什么?”
    “你……你要杀我么?”段岭惊惧道。
    “什么?”昌流君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说,“你不是见过我的脸么?”
    对哦,段岭端详昌流君,确实是上次在群芳阁中看到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刺青,在嘴角一侧,非但没有破相,反而显得愈发冷酷了。
    昌流君手里拿着蒙面巾,甩来甩去地玩,另一手撑着书架,困住段岭,不怀好意地朝段岭一笑,露出犬齿。
    “我喊了啊。”段岭马上又满脸防备地说。
    昌流君只好收回手,说:“那俩元人去四处贿赂了。”
    过了这么久,段岭都差点把自己安排的计谋给忘了,线埋得太长也是不妥的,武独的药还未用,郑彦与昌流君却已分头行动完毕,昌流君摸出一张名单,交给段岭,说:“给你们的,轮到武独出手了。”
    段岭接过名单,见上头是昌流君歪歪扭扭的字,看来读书认字几个月,还是很有用的。
    “辛苦了。”段岭说,“牧相怎么说?”
    “他说,他什么也没听见。”昌流君又是一笑。
    段岭心想这老狐狸,当真心照不宣。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段岭说,“轮到我们上场了。”说着折好了名单,准备将昌流君的墨宝交给武独。
    “等等。”
    段岭离开前,昌流君又叫住了他,说:“待你考上进士,能当我师父么?”
    段岭:“……”
    段岭傻眼,问:“师……师父?”
    昌流君说:“是啊,教我读书识字,这府上有学问的没空,闲着没事做的又不学无术。”
    段岭登时受宠若惊,说:“你怎么不找牧……少爷?”
    “我……”昌流君犹豫片刻,说,“他的学问没你好。”
    段岭奇怪地打量昌流君,昌流君又说:“你的字也写得好看,就这么说定了!”
    段岭只得点头,昌流君又问:“你背诗背得多么?教我写诗吧。”
    段岭只会写点附庸风雅的打油诗,说:“不……不大会,但写点文章是可以的。”
    突然段岭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问:“你要写什么诗?”
    “也没有什么诗啦。”昌流君说,“就是随便说说,晚上我去提腊肉过来。”
    “不用不用。”段岭道,昌流君又要下跪行拜师礼,段岭登时震惊了,忙道:“没有这么多规矩,先这么说定了,这几日要预备下考试,待过了再慢慢教你,好了先这样。”
    段岭勉励几句昌流君,让他先回去继续念他的《千字文》,便匆匆下楼,武独正在池塘边上看鱼。
    “正想上去看看。”武独说,“那熊瞎子又鬼鬼祟祟地搞什么玄虚,要与你密谈。”
    段岭哭笑不得,示意回去再说,沿途想起昌流君的拜师念头,马上就懂了。因为只要会试一开始,自己与牧磬就不必再上课,夫子的任务也就此结束,可以回家,昌流君当然再也蹭不到课堂,长聘运筹帷幄,不会来教个刺客读书,牧旷达满腹经纶,操持国家大事,更顾不上他,只得自己请个兼职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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