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不准刷脸[快穿](66)
怀化将军和陈太守对视一眼,便将大概情况说了说。有人中药昏迷,有人被告放火这种事,自然也不能避过。
“但那名被状告的兵卒,说他当夜没在哨所,而是轮休去了,”陈太守稍微含糊了一下,“去了山间的一位大夫那里。他是半夜发现着火,才前去灭火的。很多士兵都看到他是从外往里去的,只怕放火之人未必是他。”
“我当然知道他没放火。”听着他们的话,季芳泽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如果你说的是叶端瑜,他那晚在我屋里,我俩就躺在一张床上!我睡外边,他睡里边!他有没有去放火,我还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怀化将军:这个男人,他已经不是风流,而是可怕了!
第65章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 怀化将军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觉得口供对不上, 脱口而出:“不是说他和一个相好的医女在一起吗?!”
季芳泽一愣,几乎是猛地坐起身:“他身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医女?!”
难道在自己昏迷这几天,他从火海里救了什么医女出来,又沾上了烂桃花?这个混蛋也太没良心了吧?!
两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一时牛头不对马嘴, 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空气陷入死寂。
还是陈太守见过的大风大浪比较多, 率先从惊人内幕中冷静下来, 秉持着“不能叫皇室难堪”的为臣之道, 淡定开口:“殿下竟和叶端瑜相识吗?若是殿下为他作证, 叶端瑜自然能洗清嫌疑。”
毕竟他们就是怕叶端瑜对这位不利,现在人家是一张床上的关系, 那还用再查吗?
怀化将军跟着沉声道:“陈大人说的是。”
怀化将军面色严肃, 心里却暗暗叫苦。他想起来了, 叶澄确实没说什么医女, 只说了是相好。医女是鲁平那帮混蛋一直说的。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到底是叶端瑜那混小子还有个医女做红颜知己;还是这位殿下就是他说的相好。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不知什么医女,”季芳泽手掐着被角,几乎要将那块厚被子扯烂, 咬牙切齿道,“但他当晚确实和我在一起。后来我手下的暗卫发现着火,我被护送下山, 他去了山上救人灭火。当晚他没有离开过屋子,着火的地方离我们有十几里之遥,绝不会是他放的火。”
如果别的事也就罢了,这种涉及性命和清名的事,季芳泽既然能为他辩白,自然不能让叶澄受这个委屈。至于那个医女是怎么回事,等见到人,再和他算账也不迟!
但季芳泽还记得,叶澄当初宁可划烂脸充军,也不愿给昱王做侧君的事。他知叶澄有傲气,恐怕不愿因为和他相识,受到什么特殊对待,也怕这两人因为叶澄和他的关系而看轻叶澄。于是季芳泽欲盖弥彰地为叶澄描补:“他不知我身份,只是在来虎啸关的路上偶然相识,是普通朋友。”
这个屋子里,除了季芳泽的几个暗卫淡定自如,其他所有人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殿下你在逗我?!普通的朋友,为什么他大晚上不好好在哨所睡大炕,要请假跑去你屋里睡?!最重要,你一个身份贵重的皇子,为什么要放他进屋和你一起睡?!而且还是你睡外面,他睡里面?!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普通朋友该有的交情吗?!
不过大家都是有眼力见的人,既然季芳泽说了是普通朋友,也没人反驳他。
季芳泽也知道这话说得勉强,但他并不感到羞愧,理直气壮地撒完谎后,冷冷道:“除了叶端瑜,难道没去查别人吗?”
他们当然查了。
最先查的,就是那个状告叶澄的人。毕竟这贼喊捉贼的事也是常有。但他们没查出什么不对。那人确实和在火灾中死去的庞一周是老乡,又因为同在一军,关系格外亲近。早在火灾前一阵子,他就和同哨所的人抱怨过,叶澄与庞一周不和。甚至叶澄在前几天,和庞一周差点打起来的事,他们哨所也有不少人知道。
庞一周死了,他到底有没有说过“叶澄说要弄死他”的话已经没办法对证,但除此之外,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叶澄哨所活下来的人里,最小的那个已经醒了,却只说叶澄确实请假离开了,他们该睡觉睡觉,该值夜值夜。等到半夜,他好像被人推攘着醒了,却也浑浑噩噩,走不动道。对于如何中药,如何起火,一无所知。
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场火已经把场地和证据都烧毁了。若不是真的有人中药,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
季芳泽当时在场,还记得那日情景:“当日火烧得太快了。我身边有一位眼力绝佳的手下,发现不对时,空中只有一缕极淡的烟,寻常人根本看不到那种。那时候火应该刚刚烧起来,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身后已经火光冲天。放火的人,应该在附近放了干草,或者油之类的东西。”
虽然现在已是春季,但虎啸山的夜里仍然温度极低,寒气森森。若是普通失火,绝不该烧得这样快。
怀化将军和太守对视了一眼。
这点他们不知道。因为离着火点最近的哨所集体中了药,其他绝大部分兵卒,都是在火势迅猛起来后才发现的。
没人知道这火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派兵巡守的地方,临近虎啸关,并不算虎啸关的深山地带,二十里一岗,平常巡得也严密,野兽寻常都不来这边,山里今日来了几个生面孔,有几个采药的山民在山里过了夜,都一清二楚。想不动声色地,将大量的干草或油运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个哨所中的油都是有定量的。想燃起一场大火,一两个哨所的供应只怕不够。
这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事。那这背后主使的人,应该在这山上有一定的势力。
怀化将军闭了下眼,拳头渐渐握紧了。
季芳泽却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他极力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当日端瑜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在哨所用过了饭。那药不是下在饭食里。那个醒了的人说他们是安然入睡,到了半夜被惊醒,才发现中药。难道是等他们睡着,有人悄悄用了迷烟?”
“当时是深夜,哨所里有人值班,外面的人想悄悄溜进去下药,应该难度很大。难道是认识的人?还是干脆有内鬼?”
季芳泽知道,所内连活人带尸体,一个人都没少,但这世上为了做成一件事,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不能因为他们都身处险境,就彻底排除嫌疑。
在听到叶澄哨所的人中药昏迷的时候,季芳泽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间都停止了,后怕一阵阵地涌上来。如果叶澄那天晚上没有来看他,是不是也会中药昏迷,在火海中无力挣扎。自己发现着火后,能来得及让人救他出来吗?
一想到这里,季芳泽就觉得心中一股暴虐之意无法排解。
怀化将军摇头:“哨所附近都被铲成空地,有人靠近,台子上一眼就能看到。而且当时是深夜,就算有认识的人来,哨所值班的人也绝不会放他进去,反而会立刻敲锣示警。有内鬼的可能性很大。”
据那个醒过来的人说,他发现中药是在安睡之后。这点和叶澄的说法是相吻合的。
叶澄救人时,只有两人在屋外,正好是那人说的当晚值夜之人。事情的经过很好猜,吃饭洗漱之后,一切如常,两个人出去值班,剩下人去了屋子睡觉。迷药发作,是在睡觉这个时间点之后。
季芳泽却直觉不对。大概是自我中心和恋人被害妄想症,他总觉得这件事像是冲着叶澄去的。
如果只是为了烧山,这么大一片山,上百个哨所,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叶澄所在的哨所?可如果这事是冲叶澄去的,就不该有内鬼,因为哨所内的人知道叶澄当天没在哨所。
季芳泽突然开口:“巡山士兵的补给,是谁在管?尤其是炭和油。”
哨所中的米粮油炭和其他军需都有定数,每过七日,会定期补充一次。着火当天,刚好是补充过物资的时候。如果迷药不是下在吃食里,会不会下在炭里?
这样完全能解释地通。
季芳泽听叶澄提过,军中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再加上木炭并不宽裕,白天的时候,无论是巡防的人还是哨所值守的人,都不会用炭,就算做饭也是用的山间木柴。只有到了夜里,才会为了取暖点炭。屋里会摆有放火措施的炭炉。屋外值班的人,就直接烤炭盆了。
如果那药是混在炭里,一开始并不强劲,随着炭盆的燃烧,一点点散发出来,确实能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地中药。屋内虽然也设有通风口,但终究较小。值班的人坐在屋外,通风要比屋内更好一些,所以中药也比屋内的人要轻一些。值夜的那两个人,曾经尝试过示警灭火。甚至叶澄赶到的时候,程展还有一点意识。
至于油,炭虽然也是易燃物,却体积过大,若是要尽量小动静地运送,应该还是油最方便。
怀化将军悚然一惊。他的脸色极难看,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怀化将军作为虎啸关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将军府修得还是很有些富丽堂皇的。如今季芳泽来了,自然将最好的屋子给了季芳泽住。
季芳泽靠在美人靠上,他长得极秀丽,因为虚弱而面色苍白,再加上附近锦簇玉堆,看上去很有几分无害富贵公子的意味。听说这位皇子在乡野间长大,在他昏迷的时候,甚至就在刚刚,怀化将军其实还没太把他放在眼里。
但就在刚刚这一瞬,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变化,大概是他的眼神或者语气变了,气氛一下子就充满了压迫力。怀化将军竟觉得,他感觉到了几分面对愤怒的陛下时的压力。
“本殿也只是猜测罢了,此事真相如何,还要劳烦将军和陈大人多费心。”季芳泽的视线微微流转,落在怀化将军脸上,带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他说得很慢,清晰地咬着字,“父皇常赞将军是忠良之臣。本殿相信这件事,将军一定会给本殿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