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不准刷脸[快穿](47)
现在两个小太监听着,他没办法把自己真正的顾忌说出口。但他不希望季芳泽误会,自己是不想和他成婚。
季芳泽却冷笑了一声:“我今年十六,早已到大婚之年!”
世人比这更早成婚的,也绝不在少数。
“但是我已经二十有四了呀。”他心里对叶松寒说了一句抱歉,一点也不脸红地开始编造,“我如今过了弱冠之年,偶尔回想过去十几岁的年华,发现很多念头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年少时并不真正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叶澄轻声道:“我总怕殿下过两年会后悔。若是殿下现在就请婚,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
季芳泽皱了皱眉:“你不信我的心意?”
“并非不相信狸奴。”叶澄眼中含笑,轻声道,“只是狸奴这样的人品相貌,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我自卑也是难免的事啊。”
两个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路边,但是季芳泽和叶澄的话却清清楚楚地飘进他们耳朵里。他们的内心非常复杂。
我的天啊!这还不叫花言巧语吗??殿下您可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啊!
但是季芳泽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心声,那边,季芳泽已经平息了怒气,他轻声道:“你是觉得我年少,不足以托付终身。我不怪你。这种事,说多少誓言都不过是空话。我自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
“四年,十年,二十年,盖棺定论,方证我心。”
叶澄听到最后那个词,整个人颤了一下。他一直都克制又守礼,此刻却突然抱住了季芳泽。他把人死死地抱在怀里,声音带上了哑意:“我相信的。我真的相信。我只是,还有些事没跟你说。再过了这一阵,我们再说大婚的事。”
盖棺定论,一生深情不负。
我相信的。
心中有愧的人,是我。
……
皇后寝室。
“朕上次跟你说你还不相信。”皇帝怒气冲冲地冲进屋子,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整盏凉茶,一气儿喝下去,“你知道吗?叶松寒这些天在给狸奴讲经义,他搬到狸奴的院子里去住了!”
而且教书就教书吧,你们大晚上地去小树林里做什么??
“我知道啊。”皇后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卸着头上的钗环,一边平静道,“我安排他过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先提个醒,我要开狗血……大家请谨慎选择。
好可怜的一个皇帝,简直是螳臂当车啊……
第47章
皇后自从多年前为季芳泽跪经,季芳泽渐渐好转之后, 就信了佛, 吃穿用度渐渐节省起来。深夜, 寝殿内只点了零星几盏小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 照过轻柔的帷幔,身旁是卸着钗环, 身着素衣的妻子, 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谧。
皇帝很喜欢这个时候。
他年少时虽是嫡皇子, 但生在皇家,其实有很多外人不知的艰难和不如意。那时候, 最叫他安心放松的,就是待在他妻子的小院子里。纵然, 从王府搬到皇宫,地盘越来越大, 但在他心里, 只有他的梓童在的地方,才算是他的家。
从年少时躲在帐子里的喁喁私语, 到现在彼此陪伴的家常闲话。无论外面什么样的杂乱纷扰,诸多权衡,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彼此依靠,彼此支撑。
但现在!他第一次在这个本该温暖放松的地方!感觉到了一种委屈!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为皇后解释。他相信事情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梓童怎么可能会同意那么荒唐的事情呢?一定是叶松寒那个小子蒙蔽了她明亮的双眼!
“梓童,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朕的话, 他们两个是真的……”皇帝气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朕今天撞见他们两个,唉,朕都难以启齿!”
皇后已经将琳琅卸尽,坐在妆台前没有起身:“臣妾当然相信陛下。臣妾只是觉得,叶家的那位大人瞧着还不错,配给狸奴,尚算般配。”
皇帝呆呆地站在原地,深刻地感觉到了一种被最好的小伙伴背叛的伤害。
他嘴巴张张合合半响,最后非常愤怒地喊出声:“到底哪里般配了?!首先他是个男的吧!这一点就非常极其特别地不般配!”
“但是狸奴喜欢。”皇后打断了皇帝抓狂的团团转,“我前些日子去了狸奴那里。狸奴说想要他。”
“不行!这件事朕不同意!惯孩子不是这么惯的!”皇帝非常不解,为什么皇后竟然会同意,“叶家的儿子不可能去给咱儿子做男宠。难道你真要他们大婚?!”
“那就大婚。”皇后平静道,“狸奴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喜欢的人,大婚也没什么不妥。”
“正因为是真心实意,才更不能由着狸奴!他是少年情热,不管不顾,难道你就不为狸奴想一想以后?叶家最重名声,女儿都未必肯嫁进宫,何况是儿子?!叶松寒还是叶家这一辈里最出挑的那一个!就算我真的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给狸奴把人定下来,到时候也一定要在外开府,不分谁夫谁妻。这还都是小事!叶家能答应咱儿子娶妃纳妾吗?到时候是再闹和离,还是眼看着狸奴断子绝孙?!”
“子嗣过继一个便是。”
皇帝冷下脸:“那哪儿有自己的儿子贴心?你别说了,反正朕就是不同意!朕已经给叶松寒安排了别的差事。”
皇后手猛地一挥,妆台上一个首饰匣子被甩了下去,首饰滚出来,摔得七零八落。
帝后在里面说话,侍从们都很有眼色地守在门外,里面传出来的话,他们都只当自己是聋子。但这一声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众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倒也没人冲进来救驾,大家见怪不怪地默默抱紧了自己,希望帝后的怒火不会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皇帝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商量就商量,你摔东西做什么?”
“你知道吗?我让清月去了一趟叶家,第二天,叶家就答应了。”皇后的嘴角笑意讥讽,“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答应吗?”
不等皇帝回答,皇后就接着道:“我知道。狸奴是嫡长子,这么多年品行没有什么瑕疵,又极受帝宠,本该是名正言顺,第一位的继承人!但他们私底下说,嫡长子寿命有缺,天不假年,若是立为储君,定是祸国之象!这些话,陛下只会比臣妾听得更多吧!叶家答应了,因为他们害怕,狸奴一旦有了子嗣,你就会立狸奴做太子!”
“你想过让狸奴当太子吗?”皇后站起身,平常温婉的一双眼,如同利刃,“他们倒是忧国忧民。但其实你根本就没想过,对吧?”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上面来了?”皇帝皱皱眉,“这是国事!不是你我两句话就能说定的!”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季秉润!”皇后就站在原地,她的音调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却透着一股凄厉,“当初常贵妃滔天权势,膝下八皇子极受帝宠,距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好在她把她的蠢侄女给了你做侧妃,我明知送上来的那碗汤有问题,为了帮你一把,一口都没剩全部喝下去了。那时候是冬天,那么厚的宫装,全被血渗透了,我手脚冷得像冰。我的儿子生出来,像是小猫一样大!差点就活不下去!那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皇帝没有说话。
“你当时说,将来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我的狸奴!”皇后的声音有了颤抖,“如今登上皇位,便口口声声跟我说‘国事’。这些年,我不问你,你就给我装傻!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吗?”
皇帝闭了闭眼睛:“皇帝这糟心差事,是人人都能做的吗?!狸奴这个身体,你要他当太子,就是要他的命!”
“是!我的儿子身体不好,不配当太子!难道连想要个男人都不行吗?!”皇后眼眶里已经全部是泪,“你们怕他天不假年,不让他做太子,我也不强求。我不知道我能护狸奴多久,但我活着一天,就要他快快活活地过一天!什么子嗣,什么名声,我都不在乎!”
“行行行!”皇帝见她哭了,简直手足无措,“你实在生气就摔东西,打我也行!你哭什么呀。”
皇后把脸偏过去,不理会他。
皇帝给她擦眼泪,轻轻环住怀里的人:“梓童,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不会的,我发誓,就算不是狸奴,也一定是小七或者小九。一母同胞的弟弟,不会容不下狸奴的。再说,咱们还有些年头好活呢。”
“叶松寒的事,”皇帝咬了咬牙,为了让皇后高兴起来,只好忍着心痛,试探道,“朕再把人调回狸奴那里去?”
皇后已经恢复了平静:“陛下金口玉言,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皇帝默默地看着她。
皇后缕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好吧,主要是如今叶家的信应该到叶松寒手里了。既然事已经定下来了,纵然一时分开,也不打紧。”
就算被分开,叶松寒也得想着办法,主动去找狸奴。正好让狸奴高兴一下。
皇帝一时有点呆滞:“定下来了?”
皇后眨眨眼睛:“陛下同意,臣妾同意,叶家也同意,自然就定下来了。”
皇帝很识时务地咳了一声:“有道理!不过朕觉得,狸奴年纪还不大,现在又是非常之时,大婚的事倒是不必着急。而且这个,虽然两个都是男子,婚前私会,说出去也不大好听。还是要找人守着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总害怕自己儿子被占便宜。
皇后贤良淑德地微笑着:“这些自然都听陛下的。”
……
叶澄丝毫不知道,他前进道路上的巨大阻碍,已经被他的准.婆婆给搬开一大半了。他正忙得晕头转向,苦哈哈地给阁老们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