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自我修养。(81)

　　太子如今的病，就像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
　　等太医们都来了之后，他才又离开了。
　　下午，霍汌便收拾东西去了东宫。
　　李遂华今天起，终于肯喝药，喝了药之后有些犯困，不等霍汌过来，他就已经睡着了。
　　霍汌在榻下双膝跪着，等其他人走了之后，起身坐在榻前。
　　李遂华傍晚时候醒来，看到霍汌时满目悦色。
　　“阿汌。”他手指抓着榻边的人。
　　霍汌一笑：“殿下。”手指回握住他。
　　晚上，殿中备好热水，屏退了其他人。
　　霍汌帮李遂华洗发，又给他修剪了手脚上的指甲。
　　由于好些天卧病不起，李遂华胡子也长出来了一些，霍汌给他仔细地清理干净。
　　整理好一切，两人躺在榻上。
　　“阿汌，本宫忽然想起小的时候。”李遂华道。
　　霍汌侧头看他，笑问：“殿下想起了什么？”
　　“小时候，你也这般帮本宫洗过发，修剪过指甲。”李遂华道。
　　“本宫还记得，母后不让你跟我睡在一起，在我的榻下，有着一张专门为你放置的小床。可我总在半夜的时候，会偷偷爬去你的床上，跟你挤在一起。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喜欢跟你玩，想长大了也永远将你留在身边，不想你被其他人看到。”
　　霍汌似乎也想起了这些，嘴角笑意更浓。
　　“因为我贪玩，所以你总被母后跟太傅责罚。在别人看来，是你一直喜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可实际上，却是我喜欢跟着你，是我依赖你。”
　　小时候，霍汌就像是他的护身符，替他遮挡一切责罚。
　　“阿汌。”他往霍汌跟前靠了靠，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想再依赖你一会。”
　　霍汌微迟疑了下，伸出了一只胳膊，“好。”将他轻揽。
　　李遂华顺势身体移过来，头枕在霍汌胸口上，闭上了眼。
　　夜里静下来，十分宁静，殿外也很快再没了声音。
　　一切静悄悄，只有系统的声音提醒道：“李遂华的攻略进度又开始恢复增长，进度加10。”
　　*
　　紫燕宫中，二皇子还没有睡。
　　小得子将一壶酒端上来，但却是劝他道：“夜深了，二殿下还是别喝了，早些歇息吧。”
　　李恒滟并不理会他，只将酒接过来，自顾自倒了一杯，然后说：“你退下吧。”
　　小得子没有离开，迟疑了下，小心道：“二殿下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霍大人？何必自己一人饮酒。”
　　李恒滟呵呵冷笑，低着头，狭长的眸子里有些阴邪：“你以为我不想？是他不想见我而已。”
　　李恒滟又想起霍汌那日的话，霍汌说，他这次想好好活着，不想再面临痛苦跟死亡，让自己放过他。
　　可是自己若是真的放过成全了，那谁来成全自己呢？
　　要自己真的看着霍汌跟太子两个人长相厮守么？
　　李恒滟眸子里一抹痛苦划过，他又低头饮酒。
　　小得子在一边，始终没有离去，默了默，他突然有些出神地道：“霍大人的确是一个传奇般的人，这世间可能真的没人能配得上他，放弃他……也许真的才是对的。”
　　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二皇子还是说给自己。
　　李恒滟猛地抬头看他，像是才发现了什么，之前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让小得子去照顾霍汌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太监竟然也敢有妄想，朝他阴冷问道：“你喜欢霍大人？”
　　“！”小得子心中骤然一缩，似乎也才回过了神，慌忙跪地，“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一个太监，怎敢痴心妄想！霍大人……”他脑中浮过那个一身白衣坐在梨树下的人，却突然哑口。
　　“你自己知道就好。”李恒滟阴冷盯着他，心中已经了然，只是因为根本对他不屑，所以不会追究，起了身，脚踩过他身前衣服，道，“你是个太监，就要时刻清楚自己身份。”
　　喜欢霍汌，你也配？
　　李恒滟从他身边走过，出了大殿。
　　小得子埋头跪在地上，眼中有些暗淡：“是，奴才一定谨记。”
　　李恒滟知道霍汌如今又进了东宫，他去了东宫外，站在不远处朝那里看着，不觉得寒冷，也不觉困倦。
　　不知不觉，在那里一站，竟然就是一夜。
　　第二日，霍汌已经又早早下了榻，恢复一副奴才的样子，给太子更衣、梳理头发。
　　太子得的是心病，心药到，病也就自然好了一大半。
　　今日早上，太子也终于要去给梁武帝跟皇后请安。
　　只是刚出东宫外，却就遇到了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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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李恒滟一夜未睡, 眼睛周围有些暗沉。
　　看到东宫里走出来的人时，他垂眸, 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 却恰好有其他宫的太监跟宫女经过，上前来朝他恭敬行礼道：“奴才参见二皇子。”
　　李恒滟脸上有些发黑, 随着年岁增长，他之前的暴戾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手指握了握, 冷声道：“退下吧。”
　　“是。”太监宫女从他身旁经过。
　　可就这么短短的一小会, 他就已经被东宫里出来的太子跟霍汌看见了。
　　霍汌面色无变化，他跟在太子身后。
　　李遂华冷冷看向那边的人，眸中阴沉, 冷笑。
　　李恒滟也忽然笑了一下, 他走过去, 道：“参见太子。”
　　李遂华静默看着他, 半晌没有回应, 抬脚走开了。
　　“……”
　　李恒滟收起笑容也直起身, 在他离开后，转身看着他背影, 实际看的是霍汌。
　　可惜的是，霍汌并没有回头。
　　一抹失落从心底淌过。
　　李恒滟自己嘲讽自己般笑了笑，心中发闷, 骤然又脸上变得十分阴冷, 手指紧握。
　　*
　　霍汌随着李遂华一起到了兴明宫外, 他留在外面。
　　李遂华有些不舍他，即便是只有这么一会会，也会心里不安，叮嘱着道：“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本宫出来。”
　　霍汌无奈笑着道：“是，霍汌一定在这里等着殿下。”
　　李遂华似乎这才放心，他转身进了兴明宫。
　　李遂华的攻略进度开始增长得很快。他的性格导致，一旦开始信任一个人就会变得很依赖。
　　即使那晚看到过那一幕，他如今也可以强迫自己忘记，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回了东宫，李遂华状态恢复到之前，开始在书房里翻阅最近朝堂上的折子。
　　霍汌去给他熬药，并且中午煮了粥。
　　霍汌其实并不会做饭，但做出来的竟然味道也还可以。
　　李遂华正在书房里，霍汌给他端过去。
　　霍汌身上仍旧穿着靛蓝色太监的衣服，袖子领口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规矩戴着帽子。
　　可即便这样，也遮挡不了他身上的那份独有气息。
　　李遂华心情很好，见霍汌进来，很快放下手中的东西。
　　他很高兴地将霍汌煮的粥全部都喝了。
　　“阿汌，你下午在这里陪着本宫。”李遂华道。
　　霍汌没有迟疑，点头：“好。”
　　书房里没有其他人。
　　李遂华看折子，霍汌便在一旁自己也拿起书来看。
　　夜晚，屏退其他人之后，两人依旧躺着一张榻上，相拥而眠。
　　不过几天时间，李遂华的攻略进度就已经达到了85，只是在最后仅剩下5的时候，却又突然变得很慢起来，十多天过去，都再没有变化。
　　一个春天过去，到了初夏。
　　终于这晚，霍汌再次将李遂华轻揽着，让他枕在自己胸口。
　　两人看似都安然入睡了。
　　系统突然提示道：“叮！李遂华攻略任务完成。”
　　霍汌微微僵了一下，眼睛没有睁开，李遂华也仍然单手紧抱着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外面天气已经变得很暖和，各色的花开得正盛，即使夜晚，也依然看着五彩斑斓，分外美丽。
　　系统道：“阿汌，什么时候离开？”
　　虽然也有些不忍心，可毕竟霍汌的任务就是这样。
　　攻略任务完成了，那接下来就该是抛弃。
　　霍汌不会爱上人，可他心里也会有其他的感情存在，沉默之后，平静道：“明日。”
　　第二日，如以往那样，霍汌起得很早，给李遂华梳洗，给他更衣。
　　李遂华去早朝之前，霍汌对他道：“殿下早朝之后别忘记去给皇后请安，兴明宫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殿下给娘娘带一朵吧，她肯定会喜欢。”
　　李遂华正想说等他空了，跟霍汌一起去看看那些花，可见霍汌又在整理着自己早晨刚脱下来的里衣，便就没说什么，只轻应了一声“好”，出了殿外。
　　下了早朝，他听霍汌的话，路过时兴明宫外时摘了一朵栀子花，拿去给了他母后，他母后果然很开心。
　　霍汌是个男人，不一定也喜欢这些东西，但李遂华还是给他也摘了一朵，准备回去就给霍汌。
　　“阿汌！”他刚跨进去就喜悦喊了一声。
　　可殿中却已空无一人。
　　什么都没有留下。
　　*
　　霍汌出了皇宫，脱了身上的太监服，换了一身白色长衣。
　　找了一辆马车，一个车夫。
　　坐在马车内，他正要朝系统问接下来去哪？
　　马车后面传来了马蹄声，是有人追上来了。
　　霍汌皱眉，正要让马夫快点，那人已经追了上来，手中黑鞭一把甩过来，打在马夫的手上。
　　马夫一惊，手松开，身体也有些坐不稳，从马车外面坐的地方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