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自我修养。(8)

　　系统看他这样也无奈，但也只能等着他自己接受想通。
　　另一边，萧礼离自己计划越来越近，他已经各处安插好自己的势力，一切都有条不紊着，可是在霍汌这里，他却突然有些犹豫了。
　　这个这三年他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人，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渐渐开始喜欢霍汌，很想看他每天跟在自己身边，看他脸颊发红，看他在自己面前低下头。
　　但这份喜欢，总归说起来还是太薄弱，不值一提。
　　萧礼眸色微暗，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那个玉牌移动了一下位置。
　　霍汌一直在药房待到了晚上，此时还在专心致志地翻看着药书，听到身后萧礼清冷的声音响起：“怎么又来了这里，身体好点了么？”
　　霍汌听到声音，立即放下书卷起身，有些克制不住的喜悦回道：“好多了。”
　　萧礼笑着走过来，他今天又穿了一件淡茶色的蛟炮，看着清雅高贵，轻咳了声，问道：“晚饭吃过了么？”
　　霍汌如实回：“还没有。”
　　“陪本殿去吃。”萧礼道。
　　霍汌其实此时心情有些烦躁，但在别人看来，反倒更符合小心翼翼喜欢一个人时的状态，他不安地攥着手指，猛然抬头：“殿下，我……”
　　萧礼道：“如何？”
　　霍汌脸上露出些绯红，又低下头：“好。”
　　外面天气凉，霍汌穿得有些薄，萧礼又将自己衣服解下来，给霍汌披上。
　　回到殿中，侍女已经安摆好了晚膳。
　　两人一起吃完，萧礼又送霍汌回去，当真是对他体贴入微。
　　到了外面，又突然将人拉过来，细细地从额头上吻了下去，最后落在下巴上，轻咬了咬，忽然问道：“阿深，你可愿意帮我？”
　　他这次没有用“本殿”自称，而是用了“我”。
　　霍汌体内那种燥热感觉又升上来，但好在他时刻清醒着，知道什么最重要，清眸闪动，不解道：“殿下您要我如何帮？”
　　萧礼道：“进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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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殿下，你会看着我死么？”
　　“不会。阿深，你的容貌举世无双，没有人会舍得杀你。”
　　霍汌退了几步，像是被什么东西扼着喉，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巨大的痛苦袭来，他控制不住地弯腰按着胸口，跌跌撞撞转了身。
　　所以……，你就要将我送给别人，送给你的父皇吗？
　　聪明不可一世的四皇子，却偏偏在这时候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霍汌压制着，安静沉默。他没有拒绝，也从来没有资格拒绝，这原本就是他该走的路，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是他犯规没有自知之明，才奢望了太多。
　　现在，一切梦都该醒了。
　　*
　　霍汌踉跄着回去之后，整个人便就像是虚脱了一样的倒在了地上，身体发热通红，连眼眶里都有了血色。
　　“我……想死。”霍汌手指抓入地上，整个人濒临崩溃。
　　系统担忧地道：“可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需要找人交/配。”
　　霍汌绝望地闭上了眼，手指控制不住地抓扯着自己衣服。
　　等到小厮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地昏在了地上，小厮吓得脸色苍白，立即将人扶到了床上。
　　第二天，霍汌也没有起来。
　　小厮在外面守着不禁有些担心，他原本是很不甘心伺候霍汌的，可现在也不禁对霍汌升起些好感跟同情。
　　只是，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个可怜人。从古至今，凡是长得太过于好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霍汌也明显是，进入皇宫，一不小心就是一个“死”字。
　　霍汌在床上一趟就是躺了两天，别人都以为他是感了风寒，但只有霍汌自己知道，他是快要被这具身体给折磨死。
　　但好在这种折磨持续了两天之后，也终于消散了一点。
　　而这两天，萧礼也再没有来看过霍汌，似乎真的一下子就绝情了，可是他人没有出现，攻略进度却突然增加了10，总进度10.01。
　　霍汌有些意外，想着看来果然是要有点冲突，才能推动攻略进度。
　　他躺了两天之后，现在身体看着有点虚，头发也没有束起来，随意披散在两侧，只穿了件灰色的薄衣，下床到了院子里，一个人看着院子里的几簇蔷薇花发愣。
　　小厮过来劝说：“公子，你还是进去躺着吧。”
　　霍汌没吭声，依旧只是目光愣愣地盯着那几簇艳红的花看。
　　小厮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也只好自己先走了。
　　霍汌忽然对系统问：“毛毛，你最喜欢什么花？”
　　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金色的，最好金光闪闪，像金子做的一样。”
　　霍汌笑说：“可世上并没有这种花。”
　　“有的！”系统十分的肯定，认真说，“等你完成任务之后，就能看到！”
　　霍汌说：“那我期待着。”说着时，他眸中又微暗。
　　在他身后的院门外，有人来了，但却迟迟没有进来。
　　小厮出去了一趟，这会回来时，恰好碰到，当即吓破了胆，慌忙地跪在了地上。
　　萧礼阴冷地转过了头，朝着小厮看了一眼，嘴里吐出几个字：“照顾好你家主子。”
　　“……是！”小厮吓得忙又磕了几个头，再起身时，便看到四皇子已经走远了。
　　*
　　离进宫还有三天。
　　院内，霍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站够了，他便又进屋子，披了一件淡色的外衣，然后准备去药房。
　　系统知道，他这是还没有放弃，想着赶三天之内，找出解决自己身体的办法。
　　明知道是不可行的，但系统这次也没劝他。
　　霍汌一呆，就是一整天。不知道情况的，以为他这是对医术痴迷了；知道些内情的，同情他这是因为要被送走，太过伤心难过，所以去找事情麻痹自己。
　　总之，不论怎么样，都合情合理，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但是三天过去，却依然没有结果。
　　第四天一早，便有人过来伺候霍汌换衣。
　　墨发被束起，里面给他穿了件白色衣袍，外面披了件大红色的大氅。
　　符合霍汌的气质，清丽又妖娆。
　　霍汌被领着走出去，坐进了后面的马车里。前面的红色金顶马车里，坐着的是萧礼。
　　两人之间明明离得很近，可却始终都没有看见对方。
　　马车要进入的是皇宫，而霍汌这次的身份便是医师。
　　听闻如今大俞的皇帝萧广志，称号“俞文帝”，近来得来不眠之症，彻夜彻夜的睡不着觉，寻遍天下名医，试了各种法子也没有得到改善。
　　俞文帝一怒之下，便杀了很多庸医，脾气也越加暴躁，连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宫女都不敢靠近他，后宫各妃嫔们更是将侍寝之事，看作是洪水猛兽，唯恐翻到自己牌子，一不小心，命就会没了。
　　四皇子萧礼见此，本着为父皇排忧解难之孝心，便就推荐了自己门下的一位医师，说是极为聪明、心思又细，定能为父皇解除不眠之症。
　　俞文帝虽然对这第四子并不怎么喜欢，总觉得他太过阴郁，但也挑不出什么不妥，有孝心总是值得赞许的，便就让他选个日子，将人带来看看。
　　就是今日。
　　霍汌坐在马车内，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
　　临近皇宫，外面有人小声叮嘱道：“公子，莫要担心，一切按照自己所知道的来做就行。”
　　过了好一会，霍汌才回道：“是。”
　　系统都不禁跟着有些紧张起来，它还从来没有见过人类的皇帝，整个金色羽毛都绷紧起来。
　　“阿汌，皇帝很可怕么？”系统问道。
　　霍汌笑说：“我也不知道。”
　　系统才想起来，霍汌是没有以前记忆的，所以他跟自己一样，也是第一次见皇帝。
　　两人又沉默着，系统是兴奋加紧张，而霍汌则是在冷静地想着事情。
　　终于，马车在未央宫外停了下来，外面的人拉开了帘子，恭敬说：“公子，到了。”
　　霍汌起身，下了马车。
　　前面萧礼也已经下了马车，他一袭白底金边的蟒袍，清冷贵气，终于朝霍汌温声唤道：“阿深，过来。”
　　霍汌温顺走过去，他如今已经被培养的很成功，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异色，只是那双眸子不经意间还是会有些悲伤流露出来，但又能很快掩饰掉。
　　“本王会一直在你身后。”萧礼道，他此时终于以“本王”自居，是想给霍汌一个心理上的依靠，让他不要害怕。
　　可惜，这承诺简直就像是张白纸一样苍白。
　　霍汌点头：“是。”却又忽然笑了，“云深一定谨记，王爷你会一直在我身后。”
　　他说着，看向萧礼，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可这层笑容的最底下，却是悲凉。
　　……我记下了，可是王爷你呢，真的能做到吗？
　　萧礼猛抽了一口气，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在这一刻他突然又有些脑子发昏，有那么一瞬，他后悔了，想抓着霍汌转身离开。
　　但最终还是又平静下来，他神色平淡，平和说道：“进去吧。”
　　“是。”
　　＊
　　未央宫，是俞文帝所在的寝宫，外面锦衣卫严格看守，看见四皇子萧礼，纷纷行礼：“参见云王殿下。”
　　萧礼面不改色，在太监通报之后，直行进入宫殿之中。
　　“儿臣参加父皇！”萧礼背部挺直，又跪了下去，头碰在地上。
　　“老四，你来了。”明黄色的帘子内，一个威严却又疲惫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