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自我修养。(78)

　　李遂华手指发抖，想抬起落在他身上，又猛然停顿住。
　　霍汌手指也收了回来，起身，弓着腰往后退了几步，眉眼低垂道：“殿下早些歇息吧，时辰已经不早，霍汌就先告退。”
　　霍汌转了身，眼中微微闪过一抹精光。
　　他刚走了没几步，就被李遂华追上来一把扯住。
　　似乎已经顾不上其他，李遂华将他直接扯倒在地上，两人宽大的衣袍纠缠在一起。
　　霍汌脸上无变化，平静看着他：“殿下？”
　　似乎感觉到身下人的温度，李遂华才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突然发疯了一般，朝着身下的人吻去、啃咬去。
　　霍汌脖子上被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齿印，呼吸急促，几欲喘不过气。
　　李遂华无法克制自己，他只想要身下的人，想要永远得到，恨不得嚼碎吞入肚子里。
　　这念头很可怕，可他此时无法控制自己，这些长久以来的隐忍，在此时终于爆发，他手指插入身下人衣袍里，承诺道：“阿汌，只要你回来，本宫将来这江山都可以给你。”
　　“！”
　　霍汌眸中猛一缩，在系统的提醒下，他早知道梁武帝马上也要过来。
　　这番话霍汌并不会当真，可被其他任何人听到那都会是大罪。
　　不等霍汌阻止他，殿外此时风雪更盛，已经有人前来禀告：“太子殿下，陛下来了——”
　　李遂华陡然清醒。
　　他看着身下的人，瞳孔缩着：“阿汌……”
　　霍汌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自己衣服，朝着内殿奔去。
　　穿过帘子，消失不见。
　　李遂华神情发愣，反应过来一切，他也立即起身整理自己衣袍。
　　“华儿！”梁武帝兴高采烈，一路风雪也没令他的喜色减退半分，进来道，“孤有要事要与你说。”
　　李遂华立即上前，抬臂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梁武帝进来时满面悦色，可此时闻到这满殿的酒味，以及太子衣袍有些不整，他皱眉道：“华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先说与孤听听？”
　　李遂华眸中微起伏后，他很快道：“是，儿臣最近确有烦心事。”
　　“哦？”梁武帝上前，“那说来听听。”
　　李遂华面色很快凝重，道：“儿臣从俞国回来之时，曾途经过一地，当地百姓疾苦，多为老弱。如今大雪突降，儿臣担心他们老弱自生能力差，会无以过冬，食不果腹。”
　　原来如此。
　　梁武帝听后眉心很快又舒展开，太子有体恤百姓之心，令他心中感觉甚慰。
　　商讨过此事，又告知了太子，李恒滟大获全胜即将班师回朝的喜讯之后，梁武帝也终于有些困倦。
　　他起身道：“孤就先走了。”
　　李遂华立即道：“儿臣送您。”送他出东宫门，到了兴明宫外。
　　外面风雪终于小一些了，可以依然刺骨。
　　李遂华顾不上跟随他一起出来的太监，纸伞也没来得及打，一个人匆匆回自己的寝宫。
　　他心中紧绷着，呼吸发热，走过去手指发颤掀开了那道帘子，可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霍汌早已经不在了，唯有殿门外的那件黑色氅衣还丢在那里……
　　*
　　霍汌也还未回去，脚踩在雪里。
　　系统：“李遂华攻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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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李遂华捡起殿外的那件氅衣, 黑色，上面还有落雪没有拂去。
　　他认出来, 这是兴明宫中太监的衣服, 所以可以确认，他之前不是出现幻觉。
　　那人真的是阿汌, 阿汌来找过自己了。
　　*
　　霍汌身上没了氅衣，比去的时候更冷，他单薄的身体在风雪里有些发抖。
　　系统道：“慢一点。”是因为觉得太冷让霍汌走慢点。
　　霍汌却笑了笑, 步子加快。
　　很快回了兴明宫, 在屋里重新点燃了炭火，让自己身体取暖之后，上了榻上睡觉。
　　第二日。
　　霍汌在梁武帝的书房外等候着。
　　梁武帝宣了太子过来, 对于今日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进行商讨。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 太子终于出来。
　　他看着比往日精神焕发, 面容俊逸, 一身金袍, 脚上金靴。
　　在霍汌对面站立着的, 是太子东宫里的太监，他见太子出来, 立即上前：“殿下。”
　　李遂华看向他，目光柔和，没有说话, 只用表情示意他先不要讲话。
　　那太监愣愣的。
　　李遂华又走向霍汌的方向。
　　霍汌头微垂着。
　　李遂华看着他, 依然是没有说话, 只突然将手中的一个东西给霍汌放在了手上。
　　两人手指相触，仿佛一股热流从指间淌过。
　　霍汌抬头看向他，对上的是一双忽然十分清亮的眸子。
　　李遂华就像是突然摒弃一切，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初次体会情爱的少年一般，他整个人看着清澈透亮起来，熠熠生辉，仿若发着光。
　　霍汌有些呼吸紧促起来，像是一时不知所措，手指僵硬地半曲着。
　　李遂华放在他手中的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只金珠球。
　　当时，珠球滚到霍汌脚边，霍汌捡起来，递到李遂华跟前，李遂华却没有要直接走开了。
　　霍汌在上次国宴的时候放回他桌上，而如今，他又将这只珠球放在霍汌手中。
　　大概就是想告诉，他知道你是霍汌了。
　　霍汌手指慢慢弯曲，终于将那珠紧捏在自己掌中。
　　李遂华目光十分柔和，带着满满的酥意，因为昨夜，他整个人鲜活起来。
　　之前，他不敢确认也不敢靠近，是因为心中愧疚、自责，无法面对，可昨夜让他知道，霍汌真的回来了，并且没有怨恨自己。
　　所有的一切的他都可以暂时放置不管，如今只想弥补一切，就像普通人那般去喜欢一个人，与他好好相恋，慢慢体味一切。
　　霍汌从他眼中也很快看到了这些东西。
　　李遂华之前之所以难以攻略，就是因为他从小被当成储君培养，各种政治与权势熏陶下，使他早早成了一个合格的储君，却也变得疑心很重，处处猜忌，哪怕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霍汌，他也无法彻底信任，即使心中再喜欢，也会时时对之提防。
　　而现在，他终于决定放下自己太子身份，摒除一切猜忌与杂念，这次以诚心相待。
　　霍汌发愣的瞬间，李遂华已经转身离开。
　　手中的珠球没有响声，霍汌拿起来仔细看，才发现里面是塞了纸条。
　　霍汌没有抽出来看，是因为里面传来梁武帝的声音：“小安子。”
　　霍汌眸中不变，将珠球藏入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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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到了夜间, 霍汌终于有机会将珠球从袖子中取出来，抽出了里面的纸条。
　　细细的一条长纸, 上面俊逸的字体写着：今夜亥时, 长乐宫外紫竹林。
　　霍汌无奈皱眉，现在早已经亥时过半。
　　迟疑了一下, 他还是决定去赴约。
　　霍汌起身，吹灭屋内所有灯，营造出一种自己已经睡了的迹象, 然后朝屋外走去。
　　雪停了, 但比昨夜下雪时还冷。
　　没风，可就是那种干燥又刺入骨髓的冷。
　　霍汌耳廓上被冻得发红，脸色也有些发白。
　　到了地点, 却是空无一人。
　　霍汌的氅衣昨晚丢在了太子东宫里, 他现在身上只有单薄的衣袍, 浑身冰冷。
　　但不用系统提醒, 霍汌也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他猛然转身, 看到前方不远处忽然亮起, 竹林深处，突然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一般的东西从地面上缓缓升起。
　　恰好今晚空中没有星星跟月亮, 这些萤火虫一般的东西照耀林子，看上去分外美丽。
　　不用任何说明，霍汌也知道, 这些是李遂华准备的, 他为了取悦自己。
　　而那些看着跟萤火虫一般的东西, 也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萤火虫，现在是冬季，李遂华即使再有心，他也无法让人找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那些东西，大概是将夜明珠细细磨碎成粉，然后再涂在棉絮上而形成的。
　　无论究竟是怎样形成的，那都肯定是花费了很多心思。
　　霍汌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感动，但他会心中有触动。
　　除了无法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他内心跟平常人也大多是相同的。
　　表情微愣了愣之后，眼中有些光泽闪过，他又很快恢复平静。
　　李遂华也终于走过来，他身上氅衣脱下来，裹在眼前人身上，声音低在耳侧道：“阿汌，本宫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坚信，霍汌喜欢的是自己。
　　无论之前看到了什么，他都坚定认为那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无论是成为俞国的男皇后，还是之前跟李恒滟在一起，他都坚信，霍汌是被逼迫的。
　　霍汌从来喜欢的都只有自己。
　　“……”系统深深发现，李遂华也是一个极端的人，他不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处处猜忌，时时提防，哪怕你真心掏出来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当真、心中有任何波动。
　　可一旦经历过失去，再次得到，他决定信任的时候，又会真的摒弃一切，让自己成为一个空白，毫无条件地信任、接纳一切。
　　霍汌身上被他裹着氅衣，终于体温渐渐回升。
　　两人身体靠得很近，霍汌浓密的长睫毛垂着。
　　李遂华盯着他，终于克制不住，手指擦过他脸，落在后颈处，嘴唇移过去，将人用力吻着。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相对而站着，吻着刚刚好不费力。
　　霍汌僵了僵，手指也抬起来，落在他后背上，开始模模糊糊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