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偏安一隅(8)
待离得近了，陆百川把车停下，摇下车窗跟外面的人一一打了招呼，才说完就听里面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大叔惊喜道：“后面是我家百铭的车，百铭也会来了，先不跟你们聊了，我过去看看！”
周衍看了下，原来就这就是那个陆兴业啊，跟陆百铭两父子长得倒是挺像的。
又听陆建国在问其他几人：“村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道：“最开始死了十几个人，现在暂时没事，这几天我们没事轮流派人在这边守着，镇上能回来的都回来的差不多了，远一点的你们倒是第一家回来的。”
刚刚那人见几人风尘仆仆的便又说：“你们一路赶回来估计也累得够呛，先去洗漱休息下，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下午我也不用轮守了，到时候再细聊。”
话才说完，后面陆百铭车那边就传来怒不可遏的争吵声，这人又叮嘱了一遍，让他们中午一定要去他家吃饭后，就跟另外几人一起朝后面跑过去了。
周衍他们几人也能大概猜到后面陆百铭父子为什么争吵，这种家事也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便也不去凑那个热闹，陆百川油门一踩，把车朝自己房子开过去。
陆家的房子是几年前村里大家都修房子的时候一起修的，本来是陆家父母打算留给自己养老住的，结果从修好后，他们就每年起码有快一半的时间是住在老家的。
夏天太热的那两个月必定会回来避暑，年前也会提前几个月回来准备腊肠腊肉这些干货。每年必定会在老家过年就更不用说了。
房子修建的跟村里大多数房子有一段距离，孤零零的坐落在一旁山脚下，离附近最近的房子都有差不多快五十米的距离，本来陆家父母是想图个清静，现在看来倒是意外的方便。
跟村里大多数的房屋一样，都是两层半的格局，农村里不缺地，各家都有一个大的院子，因为大多数人家都是不住在一楼的，院子的围墙修的都有两米多高，也不用担心挡住视线。
院子的铁门是锁着的，陆建国下去把门打开后，陆百川才把车开进院子里，
他们最近一次回来还是清明节的时候，此时院子旁边的菜园里已经是杂草丛生，在一片乱草从里，居然能看到几个野生的南瓜，虽然他们不缺这点吃的，但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陆百川下车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开了大门，又把屋子里的门窗全都打开了透气，几个月没有回来，房间里已经有一股陈味了，家具上也落了一层灰。
周衍不抱希望的试了一遍水电，果然也是停电了的，打开水龙头也只听到“噗嗤噗嗤”的空气声，并没有水流出来。
陆百川过来见周衍一脸失望的看着水龙头，就从旁边拿了个水桶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走吧，后院有水井，我带你过去。”
☆、第十三章（捉虫）
这里周衍以前来过，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有水井。难道是后来打的井？应该不会啊，现在大家都是用自来水，谁家还打水井啊！
跟着陆百川走到房子右边屋檐下，只见陆百川拿开几块木板搭成的一个小雨棚，里面赫然是一个压水井，因为太久没用的缘故，带着斑斑锈迹。
这东西周衍只在电视里跟一些旅游景点见过，但那都是光滑油亮的，跟眼前这个好像被废弃多年的差别太大了，不禁发出质疑：“这能用吗？”
百川也不说能不能用，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手里的空桶道：“给桶水就知道了。”
周衍伸手从空间里取了些水，把空桶装满。
陆百川接过后全都从水井的上方倒了进去，然后拿起旁边得手柄一下一下的往下压，一会儿出水口就流出了哗啦啦的井水，没多久就装满了一桶。
周衍在旁边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要去试试，正好这时叶元荣提了个烧水的水壶过来，让陆百川洗刷干净等会儿烧水用，周衍便接过手柄开始压水。
结果越玩越起劲，一上午几个人的洗澡水和打扫擦洗家具的水都是他压的，又把几个水桶都装满了，还意犹未尽。
午餐是在陆三叔家吃的，就是之前他们在村口遇到的那个人，是陆百川的堂叔。
饭桌上就一盆鸡，再加上几样地里的小菜，算不上多丰富，但胜在新鲜。
三叔就一个儿子，之前在镇上给人家工地干活，丧尸爆发后，一家子都早早的赶回了老家，两老人在家也都没事，所以他们家算是村里难得没人出事的几家之一了。
饭桌上自然也问起了周衍怎么也跟着回来了，陆建国跟叶元荣只说是自己的干儿子，家里没人了就跟自己回来了，倒惹得两个老人一阵唏嘘，三婶还夹了个鸡腿个周衍以示安慰。
饭后三叔又问了他们要不要借些粮食去吃，陆建国只道自己家里还有一些去年的陈谷子，够四个人吃一段时间了，谢绝了三叔的好意。
只是问起他们之后要不要耕几块地种的时候，几人自然是应下来，他们本来就打算要种上一部分地的，虽然有空间的存在，但是陆建国跟叶元容是经历过饥荒年月的，一遇上事了，就跟中国大多数人一样，存粮越多越安心。
于是又向三叔要了一袋谷种，本来三叔是想让他们到时候直接去他田里扯秧苗的，只是他们打算把空间里的地也种上，到时候扯的秧苗跟种的地面积对不上，反倒惹人怀疑，于是就直接要了谷种自己回去育苗。
临走的时候，三婶又提了一篮子蔬菜给他们，经历过那次大雪，一篮子蔬菜都有被冻过的痕迹，焉了吧唧的，但是几人也没拒绝三婶的好意。
回到家后，几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分工干活，家里很长一段时间没住人，需要洗洗晒晒的东西太多了。
叶元荣把柜子里的被褥一样样的全都翻了出来，趁着阳光正好，放到三楼的露台上晒着。
被套这些重物手洗起来太累了，就给周衍全都收进空间里，用那台小的发电机连了洗衣机洗，洗好了再拿出来晒。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被叶元荣全都用桶提到井边，一样样的清洗完之后凉干了才收起来。
陆百川提了桶水在在屋里擦洗，从家具到门窗玻璃，周衍晾好被子后，也去提了桶水过来，跟在陆百川后面擦洗第二遍，等把所有都擦洗完后，两人又把地给拖了。
陆建国就拿了个镰刀在收拾旁边的菜园子，杂草都割了放在一堆，等会儿给周衍收进空间喂羊刚刚好，又挖了几株牧草，到时候可以种在空间给羊吃，之前看到的几个野南瓜也被摘了，放在一楼的储物室里凉着，南瓜藤也被削了叶子，两截一段的捆在一起，被丢在水井出水口的旁边，每次压水的时候能够沾上一些水，不至于被晒干，等明儿得闲的时候，剥了外面的那层硬壳，用来清炒或者是炖鸭是再好不过的了，吃不完的还能晒成菜干或者做成腌菜。
临傍晚的时候，陆百铭过来请几人去他家吃饭，说是感谢他们路上赠油，这时几人已经把屋子前前后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推脱不过便跟着陆百铭过去了。
这个村里十几户人家，除了后来又搬了回来的葛兰母女，其他都姓陆，每家都能扯上些亲戚关系，这些年来大家倒也和睦。
陆百铭父亲有三兄弟，他父亲排行老小，他大伯陆建业现在是村里的村长，人挺正直，这几年来在村里说话也是够分量的。再加上现在末世来了，本来村里就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他们家老老小小就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以后说话的分量估计只会更甚。
现陆百铭家的晚餐要比中午在三叔家吃的要丰富些，同样杀了只鸡，只是居然还有一大盆新鲜的小鱼仔，和一盆腊猪脚。
饭桌上就他们四人，以及陆家三口，加上被请过来作陪的陆百铭的大伯，款款松松的坐了一桌。
刚一上桌，陆兴业就吩咐陆百铭拿出自家酿的米酒给几人一一敬酒，感谢他们送的那瓶油。
虽然几人心里都知道，他们给那瓶油，不过是恰好遇上了，也刚好有多的备用的。但对于陆百铭来说，却意义完全不一样，如果没有遇到他们的话，后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人，而且就算遇到了别人会不会带回来也不一定，虽然离村里只有几十公里了，要放在平常，大不了走路回村里，但是现在却是完全不现实的，谁知道途径哪个村子的时候可能就回不来了呢！
周衍虽然没喝过这种米酒，但见陆建国仰头喝了，陆百川也面改色的喝了一大口，也端起杯子就是一大口，结果还没吞下去，就被呛得直咳嗽，惹得大家直笑。
周衍喝不惯这种酒，桌子上的其他几人也不是太熟，吃好后见他们还在喝酒，就跟陆百川说了声去外面的院子里乘凉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里点着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不到院子里，只有天边一勾新月，洒下的朦胧光辉，勉强够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周衍见院子里摆了把躺椅，便走过去躺下消食，入夜后的农村里非常安静，一场大雪过后，连恼人的蚊子都不见踪迹，但时远时近的还能听到一些虫鸣声，和着屋里模模糊糊的聊天声，让人安心。
周衍不禁回想，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在干嘛呢？那时候还没去基地，陆百川已经找到了他，但是他却不愿意走，执意留在姨妈家，每天战战兢兢的听着门外的撞门声，以及屋外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过得心惊胆颤。
跟现在一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虽然这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但刚刚饭桌上陆百铭的大伯陆建业，也就是村长，在听他们几个和陆百铭说了外面的情况后，决定再等个几天，看还有没有村里的人赶回来，如果没人再回来的话，就会组织村民把唯一通往外界的那条道路暂时给封上，到时候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二十四小时需要人轮流值守，还比现在安全。
陆百川见周衍走了，陪长辈喝了几杯后借口不胜酒力也退了出来，见周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天上看，便走过去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今晚的月色真美。”周衍转头轻声说，像是不忍心打破这一片宁静。
陆百川本就喝得微醺，听了周衍的话，忍不住想要表达点什么，只是现在地点太不合适，最终只是在周衍躺椅的扶手上坐下，趁着夜色勾了勾周衍的小手指。
几日来难得的一份安宁，最终两人都没再说话，都盯着广袤无垠的天空及满天星河，各自想着心事，只是底下交握的双手慢慢的变成了十指紧扣。
等屋里几人喝了个尽兴出来，已经换了陆百川躺在躺椅上，周衍坐在旁边给他按摩头部。
叶元荣一手提着个笼子，一手举着个从灶膛里抽来的，正烧着的大块柴火，见状问道：“百川怎么了？”
“应该是喝酒喝急了点，刚刚又吹了风，有点上头。”周衍说着伸手把陆百川从椅子上拉起来扶着。
出来送客的陆百铭一家听到后，便提出让陆百铭送他们回去。
他们几人自然是拒绝了。
陆建国也喝了不少酒，但还算清醒，不需要人扶着，自己稳稳当当的走在最前面。
叶元荣是没沾一滴酒的，此时一手提着笼子，一手还要举着个燃烧的木材，走在几人中间，微弱的光线刚好照亮前后的道路。
陆百川却是走路都有点不太稳当了，周衍扶着他的手肘跟在叶元荣后面，结果还是在院门口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周衍把陆百川扶好，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问：“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陆百川此时虽然手脚有点软绵绵不受控制，但思维确实是清晰的，想到父母走在前面，门口还有陆百铭一家在那里看着，终究是不好意思让周衍背，只是又往周衍身边靠了靠，轻声说：“算了吧，你扶着我点就行了。”
周衍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等稍微走远点，便把扶着陆百川手肘的两只手，分出一只到后面，搂着陆百川的腰。
两人静静的跟在叶元荣的身后往回走。
路上只有呱呱的蛙叫声，偶尔有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两家隔的距离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周衍打开院子的铁门，等几人进去后又把锁挂上锁好，确认无误后才又扶着陆百川上楼。
楼顶下午他们晒了几桶水在楼顶，此时还是温热的，用来冲凉刚好，也省去了烧水的时间。
周衍给叶元荣和陆建国提了两桶进浴室，剩下的都收进了空间，见陆百川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就直接把陆百川带进了空间洗漱，也免去了几人排队用浴室。
只是洗漱完后，两人还是出来睡。
客房下午就收拾出来了，只是周衍不放心陆百川晚上一个人睡，怕他醉的迷迷糊糊的半夜起来找水喝摔倒，于是扶着陆百川躺下后就没出来。
只是这时他还不困，见陆百川睡的安稳，就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盘腿坐好，开始这几天来每日的必练功课。
从入定中醒来后，把陆百川叫醒喝了杯水，也就懒得再挪地方了，顺势就躺下休息。
☆、第十四章（捉虫
第二天一早，看到周衍是从陆百川的房间出来的，陆建国跟叶元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倒是周衍还有点不好意思，愣了愣，见两人神色没什么异样，才下楼洗漱。
水是直接从井里压出来用，冰凉的井水直接泼在脸上，消去了最后一丝睡意。
早餐几人随便吃了点之前做好，放在空间里没吃完的食物。
今日要干的活挺多的，空间里的那几头大猪要赶紧杀了，多喂一天都是浪费粮食。
早上起来的时候，陆建国已经把谷种浸泡了，还得赶紧弄块秧田出来育种。
菜园子和旱地也赶紧收拾出来，趁现在时日还早，还能赶着种一茬玉米及各种蔬菜。
吃完饭几人就分工了一下，空间里有四头猪，陆建国一人肯定是收拾不出来的，就带着陆百川跟周衍一起去收拾，三人争取上午都收拾出来。
因为几人不能都进去空间，以防村里有人有事找过来，叶元容就被留在了外面，还能翻翻院子里的那块小菜地，中午也能给几人做饭。
周衍把早就收拾出来的，要用的工具全都收进空间，又按陆建国的要求，在院子里收了几块大砖头进去，全都放在空间里的小溪下游。
陆建国进去后，利落的搭了一个土灶，架上大锅让周衍在旁边烧水。
三人一直忙到大中午，终于把这几头猪给收拾完。
陆建国太久没干这活了，周衍跟陆百川是从没干过，三个人都累得够呛，但看到被收拾出来的那一堆肉，以及各种内脏，甚至连猪血都没浪费，又都是满满的满足感。
中午的时候，叶元荣用新鲜的材料简单的做了酸菜烧猪血、爆炒猪肝，以及一盆冬瓜肉丸汤。
忙碌了一上午的几人，就着一锅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几人搬了椅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
叶元荣见他们没去午睡，就上三楼抱了一堆玉米棒子下来，大家一起搓玉米粒。
玉米棒子是去年收的，在楼顶房间了凉了快一年，水分已经完全干了，手指根本就搓不动，只能一粒一粒的掰。
陆建国掰了一会儿就不愿意干这细活了，起身道：“我去村里问问，现在他们有耕地机的那几家是怎么收费了，找个人把我们家的那几块地给翻了。”
“估计现在都不收钱了。”陆百川想到昨晚村长说的，估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村里的交易都得是以物易物。
“我就是先去打听打听。”陆建国摆摆手。
走到大门口，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回来问道：“孩子他妈，我们家还有柴油吗？村里一下子回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要耕地的话，估计会要自己提供柴油。”
农村里，在家种田的人家，几乎每家都会存有一些柴油，平时耕地或者抽水机浇水的时候用。
但因为他们常年不在家，叶元荣想了一下，家里的备用柴油的确是一点都没有了，于是摇了摇头。
这几天来，对于周衍和陆百川的关系，叶元荣是一直摆着绝对支持的态度，陆建国却实不冷不热的，不支持也不反对。
这时好不容易遇到个卖好的机会，周衍连忙献殷勤，“叔，前几天在路上我跟学长弄了一些柴油，应该够用的。”
陆建国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嗯，然后就悠哉游哉得出门了。
这几天周衍没少在陆建国面前做这种卖好的事，但每次陆建国总是不冷不热的。
叶元荣怕次数多了，周衍会心里不舒服，到时候影响跟陆百川的感情，连忙解释，“你叔他就是这性子，不用理他，等他自己别扭够了就没事了。当年刚知道百川喜欢你的时候，他也这样，对百川爱理不理的，后来不还是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
“哪能呢！”周衍连忙表态，心里也明白，一般男人就算是女儿找了个男朋友，也不见得能立马好言相对，更何况他这是儿子找了个男朋友，陆建国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三人又掰了一会玉米粒就都放下了，因为实在是手指疼。
叶元荣看了下自己簸萁里的玉米粒，觉得也差不多够了，就把自己挑出来的，都是玉米棒大个，玉米粒整齐饱满的那几个玉米上掰下来玉米粒递给陆百川，吩咐道：“下午你们没事的话，就把这些玉米种里面吧！”
他们之前商量过，以后几人说空间时，就直接说里面，以防无意中被人听到。
陆百川接过簸萁，指了指自己跟周衍掰的那些玉米粒，“这些不用一起种下吗？”
“不用，你手上那些够了，还要留些地出来种稻子，剩下的那些我等会碾碎了喂鸡。昨晚你兴业婶子给了六只鸡仔，今天除了上午我翻地时跟着吃了些蚯蚓，现在还饿着呢！”
陆百川昨晚喝醉了，完全不知道他妈拎了一笼子鸡仔回来，现在一听说，觉得现在大家都在囤吃的，人家一下子给六只鸡，有点太贵重了点，不由皱了皱眉道：“给这么多，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