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纠 (四)(73)
齐侯虽然被烫了,但是仍然慢不下来,大口咬着那饼子,一口咬下去,味道简直绝了,不过是两个面饼,夹了一个肉饼和鸡子而已,再加上调味儿,但是那味道,齐侯不知用什么来形容了。
肉饼鲜嫩多汁,一口咬下去,一点儿也不柴,嫩的能咬出汁水来,肉馅非常香,回味无穷,应该是牛肉馅儿的。
两张面饼并非是真的汉堡坯子,不过吴纠做成了发面,又极力用已有的食材模仿,那种口味就好像是全麦汉堡坯子似的,依然好吃,入口十分有韧性,只是单纯的面饼都如此好吃可口。
更别说里面的鸡子了,吴纠做的温泉蛋,外皮一滚,煎的微焦,里面则是嫩嫩的溏心,一口咬下去就感觉溏心飞溅,顺着嘴角往下流,金灿灿的蛋黄,流入口中香甜醇香,有一种非常满足的感觉。
配合着吴纠的调味儿,那真是天上仅有,地下绝无,再加上齐侯与吴纠分别那么久,好不容易见了面,一解相思之苦,还能解口舌之欲,因此更觉得好吃的无以伦比。
齐侯吃相狼吞虎咽,的确是野性了,不过性感倒是没有了。
就在吴纠笑眯眯的看着齐侯仿佛大白一样狼吞虎咽的时候,齐侯两口吃完了汉堡,因为吃的匆忙,手上流了一堆的汤汁,还有金灿灿的蛋黄溏心,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顺着手心手背留到了胳膊上,眼看着就要掉进汤池。
吴纠赶忙回身去拿手帕,想给齐侯擦擦,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齐侯举起自己的胳膊,仰起头来,眯着眼睛,正一脸回味的舔着自己的指尖儿,顺着指尖儿一路往下滑。
“咕嘟……”
吴纠咽了一口唾沫,顿时感觉口干舌燥,谁说齐侯吃饭的时候不性感了!
齐侯认真的把手上的汤汁全都舔了,还一脸回味,一抬头看着吴纠怔怔的看着自己,随即笑了笑,说:“二哥,孤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吴纠咳嗽了一声,连忙收回目光,说:“是、是啊。不过齐公你现在才觉得吃相难看,已经晚了,寡人都看得够不够了。”
齐侯还以为吴纠说的真的,完全没听出吴纠说话打磕巴,笑眯眯的说:“孤也觉得,孤本觉得自己能更英俊一些的……”
吴纠听他开始自卖自夸,差点笑出来,却听齐侯继续认真的说:“只是在二哥身边,就会无端端放松下来,想要装的英俊也是不能够了。”
齐侯这么说,目光盯着吴纠,低声说:“二哥,孤想吃二哥做的饭,吃一辈子,可以么?”
吴纠听着齐侯的话,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嗓子有些干哑,笑着说:“一辈子,就够了么?”
齐侯哈哈一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吴纠,将人一带,吴纠“啊”了一声,栽在水中,“哗啦!”一下全都湿透了,还穿着白色的外袍,幸亏是温泉,不然一定会冷的。
吴纠瞬间变成了落汤鸡,气的瞪着齐侯,齐侯笑眯眯的在吴纠耳边轻声说:“不够,当然不够。”
吴纠被他弄得没辙,齐侯又说:“二哥,孤很久都没见你穿白色的衣裳了,真好看。”
吴纠听他这么说,脸上不由自主的一红,感觉热辣辣的,齐侯凑过来,含住吴纠的嘴唇,吴纠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张开嘴唇,主动闻着齐侯,搂着齐侯,有些急切的呼吸着。
齐侯笑眯眯的说:“看来二哥很想念孤。”
吴纠眯着眼睛,眼中弥漫着和水汽,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沙哑着声音说:“伺候寡人。”
齐侯一笑,说:“遵命……我王。”
吴纠和齐侯好久没见面,见面之前齐侯还来个“作死”,吴纠虽然识破了齐侯的“诡计”,只不过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他突然有一种,还是将齐侯绑在身边更安心一些的想法。
吴纠十分主动,齐侯自然高兴,两个人折腾了一夜,天色已经蒙蒙亮,吴纠还紧紧的环住齐侯不撒手,齐侯见他撒娇一般,那真是难得,不过吴纠已经困乏的不行,齐侯心疼的要命,就给吴纠清理了一番,给他穿上衣上,将人打横抱起来。
吴纠窝在齐侯怀中,头靠着他硬邦邦的胸口,让齐侯抱着自己下山,山下的“战场”经过昨天一晚上,已经扫荡的差不多了,齐侯抱着吴纠下来的时候,行宫的大火已经扑灭,只剩下一片残骸。
吴纠睡眼朦胧的看着那片残骸,齐侯见他真是困的厉害,便说:“二哥,睡罢,孤带你去下榻。”
吴纠点了点头,靠在齐侯怀中,很快就要睡着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去下榻,就有人快速跑了过来,竟然是公子白,公子白说:“王上,齐公!”
吴纠一下就给叫醒了,让齐侯把自己放下来,说:“怎么了?”
公子白连忙说:“左司马来了!”
王子郑来了?
王子郑随着齐侯一同参加联军,齐军和联军在函谷关阻击,王子郑就带人护卫洛师城,如今应该在洛师才对,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
吴纠皱了皱眉,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儿的。
果然就见到王子郑步履匆匆而来,他身上全是伤,脸色憔悴,脸上还有血,见到他们,立刻说:“王上!齐公,大事不好!父亲被义渠人掳去了!”
吴纠和齐侯一听,险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毕竟昨天晚上,渑池行宫刚刚迎来大捷,他们几乎将犯境的义渠人全歼,义渠将领也被一网打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子郑却突然跑过来,说姬阆被义渠人掳走了!
姬阆身为周天子,坐镇洛师,坐镇王宫,然而就是这样竟然被义渠人掳走了,实在不可思议。
吴纠说:“具体怎么回事儿!?”
王子郑十分焦虑,犹如一头困兽,脸上都是狠色和暴躁,赶紧将事情的始末与齐侯和吴纠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吴纠齐侯和公子白策划渑池行宫伏击的时候,义渠人竟然也在策划一场阴谋。
不只是公子白做了卧底,义渠人竟然也有卧底,义渠人放了一个卧底到洛师城来,那个卧底引诱了洛师城的守卫头领单伯。
自从单子正被罢免了单伯爵位,离开了洛师之后,单伯这个位置是一任不如一任,虽然都是单家的人,然而根本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单子正的能力,新任的单伯贪图美色,被那细作给迷惑住,竟然与义渠人合谋,趁着联军都在函谷关抵抗外敌的时候,单伯便造反围攻了王宫。
王子郑带兵奋力抵抗,但是因为王子郑根本没有多少兵马,单伯手中是王城的两万五千兵马,王子郑根本不敌,姬阆为保王子郑一命,甘愿作为俘虏,被义渠人抓走了。
吴纠皱着眉,说:“单伯……那细作是谁?”
王子郑说:“那细作王上也认识,正是之前鄂国的公子貂!”
齐侯一听,顿时一股怒火就冲了上来,敢情哪里都有竖貂的事情,那竖貂之前在鄂国做公子,后来跑到楚国,迷惑蒍家的蒍宏,偷走了楚国的一些公文,如今又跑到了洛师做间谍。
齐侯本已经和竖貂有仇,如今何止是深仇大恨,简直是不共戴天,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王子郑犹如困兽,非常暴躁,情绪不稳定,毕竟他眼睁睁看着姬阆被掳走,而且姬阆是为了保他一命,将自己的印绶也偷偷交给了王子郑,这意思很明显了,姬阆想要传位给王子郑,王子郑有了印绶,可以顺理成章继位。
只要王子郑继位成了新任周天子,那么义渠人俘虏的周天子就只是一个没用的傀儡,也起不到任何威胁质子的作用。
姬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王子郑如何能不焦虑,他不能想象义渠人那般心狠手辣,会如何折磨父亲。
王子郑一想到这里,焦躁的“咕咚!”一声直接给吴纠跪了下来,叩头说:“王上!求您救我父亲!父亲绝不能有事……王上……”
吴纠深吸了一口气,说:“左司马稍安勿躁,如今义渠人已经被全歼,他们很快会得到消息,这样一来,义渠便不敢拿天子怎么样,毕竟义渠如今已经是个瓮中之鳖,根本逃不出去了,他们需要用天子和咱们交换条件。”
王子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仍然十分着急,自古以来的俘虏,哪个不吃苦?像公子白,被断了双手,无休无止的折磨。
吴纠眯眼说:“赵白,你替寡人,去秦国走一趟。”
公子白抬头看着吴纠,其实他是有一瞬间的犹豫的,因为公子白曾是秦国公子,如今在位的乃是他的叔叔赵嘉,公子白挣了一辈子秦伯之位,最后失利了,说不想继位,那是在说谎。
但是公子白也只是迟疑了一下,立刻说:“是,我王吩咐!”
果不其然,义渠人虽然抓住了姬阆,但是他们根本没想到,义渠大军竟然在渑池行宫被全歼,片甲不留,剩下的义渠士兵也主动投降周朝,再不敢反叛。
这样一来,义渠人的春秋大梦顿时跌入了深渊,他们本想用周天子姬阆做人质,然后用渑池行宫做辎重点,大火力攻击函谷关,杀入洛师。
结果现在火力全都被消灭了,只剩下了一个人质姬阆,美梦一下就被打碎了,义渠人非常焦虑,非常愤恨,但是如同吴纠所说,他们又不能对姬阆怎么样,若是真的伤害了人质,周朝与他们撕破脸皮决一死战,最后结果义渠绝对讨不了好。
姬阆被掳走的第二天,义渠人果然沉不住气了,派人来到了渑池行宫,想要威胁他们,迫使秦国打开关门,放义渠的人回到他们的老窝去,义渠人说了,只要放他们会老窝,就会把姬阆放回来。
王子郑看到义渠的使臣,顿时怒不可遏,说:“王上,义渠人没有信用,断不可信!”
那义渠使臣还挺嚣张,说:“我们手中有你们的天子,你们若是不放行,那便试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