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162)
作者:绯瑟
时间:2019-06-13 18:47
标签:穿书 传奇
好好的大活人, 怎么可能一瞬间就不见了?
难不成,从头到尾都是一种幻觉?是他在这地下洞穴迷失了方向,中了瘴气还不自知?
张澜澜心乱如麻,举着火把在这地方绕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又回到了他记忆中的模样:一个三面有墙的石室,地面由条石铺成,东南西三方都有石柱,柱身约两个成年男子的腰那么宽,上头并无铭文装饰,朴素简约得很。
至于那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和十六岁的楚慎一起下来的同行者,如今正躺在南方那根石柱子上,就和刚刚张澜澜看见的一模一样,呼吸沉缓,依旧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
刚刚不见的人又出现了,刚刚见到的人此刻又不见了。
真成了假,假的却像极了真,张澜澜揉了揉脑袋,他知道自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冷静。
唯一可以确定的真实,就是这个刚刚苏醒的夺舍者。
这个念头一闪过,张澜澜就把目光往后一转。
夺舍者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正在那儿揉脑袋喊疼。瞧他这模样,倒不像是个偷人躯壳的贼,反倒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似的。
现成的信息源摆在这儿,还不去问问他?
张澜澜揉了揉脸蛋,回忆了一下楚恪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儿,于是也跟着学了一通,眉飞眼沉,嘴斜唇压,面露凶光,学着和校园里的无敌小霸王似的。
“呦,你醒了?”
夺舍者闷闷地哼了一声,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你刚刚下手也太狠了,这可是你哥,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么?”
张澜澜简直被气笑了。
“你抢了我哥的身子,还要了我这么多吃的,你咋不心疼心疼我呢?”
夺舍者看了他一眼:“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人,听到了不该听的声儿?”
“你怎么知道?”
“你把我脑袋都打破了,我就算知道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厮不肯合作,张澜澜又威胁了几句,表情倒是狠的,可惜声音太过奶声奶气,并不能很好地威胁到人。
更何况,这毕竟是他哥的身子,讲得再狠,他下手也是软的。
夺舍者的目光转了转,还是转到了张澜澜背上的包袱。
没办法,张澜澜只能递过去一块儿饼,瞧着对方饿虎吞狼一般吞下了这块儿饼,尴尬僵持的气氛得以缓解一些,他问了一句话。
“这洞穴里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厉鬼,会让人产生幻觉的那种?”
“这洞里只有我能称得上厉鬼,其余不过是小鬼,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你把别的鬼都吞了?”
“你觉得呢?”
夺舍者仰起头,好像他问的是十足的废话。
这只鬼给了张澜澜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有时他觉得这是个不幸的倒霉蛋,可以沟通,可以说话,只需要一丁点技巧,一小勺耐心。可有时他又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个“非人”。
许多过于残忍的事儿,在他眼里是寻常。
属于人的道德、伦理,在岁月面前被碾成了渣渣,剩下的只有生存本能,只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海草的食物链。
那就把他当做一只野兽吧,和野兽谈话的技巧,他或多或少懂一点。
张澜澜继续说:“你头上的伤口我只做了简单处理,如果没有药,过不多久伤口会发炎、腐烂,你在这山洞出不去,迟早也是个死。”
“你舍得看你哥哥死?”
“我不舍得,所以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得好,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出去。”
“答不好呢?”
“那我以自己的性命保证,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鬼地方。你困在这儿,我看着你。你想出去祸祸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夺舍者默然不语,张澜澜眼见他头上血流的厉害,给他递过去一块儿布,按在伤口上方便止血。
虽然技巧还很稚嫩,但一道鞭一块儿糖总是没错。做鬼的时候感觉不到疼,做了人可不一样,脉管和血都像河川一样淌在那儿,脑袋上破了个洞,就是河坝撕开一道大口子。堤坝崩决,血水乱流,那滋味怎受得了?
不一会儿,夺舍者的口气松动了。
“你想问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邪神,你是否见过它,和它说过话?我刚刚为何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人?”
夺舍者思考了好一会儿,好像不是不肯说,而是真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事实就是,拜影教自立教起一百多年,历经十三任教主,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邪神’,也没有谁与他通过话。我们说它是神,只因为它确有神迹,说它是邪神,是因为它潜于暗处,见不得光。”
“所以你们成天信这信那,结果自己都弄不懂信的是什么?”
“我们信它,也怕它。”
“怕它?”
“我们之所以每五年一献祭,不是为了让它给我们什么好处,只是为了让它安安分分地呆在地下,不出来祸乱人世。”
“你们是它的看守者?”
“你可以这么说。”
“那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关于邪神的本体,历代教主都有不同揣测。第七任教主认为它是一群阴魂的集合体,第十任教主觉得它是先贤留下的意识,第十三任教主认为它不仅有意识,还有形态。”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它就是这个洞穴本身。”
张澜澜听得身上凉飕飕,火光都暖不了他的脸。
“我能夺了你哥哥的舍,也多亏了它。”
“是邪神让你夺我三哥的舍?”
“我是拜影教献上的祭品,虽是被迫献祭,可我也能向他要一个愿望。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再世为人,重见天日,所以它留了我整整一千年,如今腻味了我,要放我走了。多亏它的帮助,我才能顺利夺舍。”
张澜澜的眼皮子一跳:“你为什么选了三哥?”
“他足够年轻,也足够强壮,我不选他选谁呢?”夺舍者瞥了一眼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只是我一走,它就缺了祭品,自然会有一些动作。”
“它能有什么动作?”
“它可以把不同时间的人摆在一块儿,你会在里面看见过去的人,也能看见未来的人,只要他们来到这个洞,他们就能相遇。”
“所以我刚刚看到的那些人,不是幻觉,全是真的?”
夺舍者点了点头:“它还喜欢躲在暗处,将不同的空间进行积压。有光在,这地方就变不了。可灯光一灭,你根本不知道这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就像猫儿抓鼠之前,总会肆意玩弄一番,然后再享用美味,它也喜欢这样对待访客。”
“它已经开始了?”
“你去四处看看,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张澜澜举着火把转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居然又生出了变化。
刚刚还敞亮的出口,如今只剩下了一堵墙。
这曾经是个三面围墙,三根石柱的房间,如今是四面围墙,四根石柱,像四把锁,把他牢牢地困在这儿。
至于那石头柱子旁边的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他们又不见了,又不知去了何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光则在,无光则灭,这就是邪神的本事。
张澜澜回过头,看着夺舍者,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是你威胁的我,我才不得不说。”
张澜澜冷笑一声,笑的仿佛是他自己,也不止是他。
“我即便是傻子,混了这么些年也该混明白了。你刚刚还一脸不合作,如今却成了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与我说。你明明另有目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夺舍者沉吟片刻道:“邪神肯放旧祭品走,是因为它需要新的祭品了。”
“新的祭品是谁?”
“你的三哥下洞带了一批人,如今又有一批人为了找你下了洞,十多年后,还有一批人过来。一共三批人,都在这个洞里,他们都可以是祭品。”
张澜澜冷冷道:“包括我,是不是?”
夺舍者笑道:“不是你就是别人,就这么简单。”
他说得倒是轻巧,可张澜澜听得分明。
这个“别人”里,不单包括与十六岁的楚慎下来的人,还包括他的妹妹——楚恬和楚家派来寻他们的人,更包括十年后的燕择和楚慎,也就是他刚刚看见的人。
一共三波人,处于不同的时间,却一样被当做目标,可能成为一个不知名的邪神的晚餐。
这里面有他素日交好的朋友,也有家中的亲戚,照顾过他的长辈,无论哪一个遭了殃,他都看不过眼。
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有楚恬,有楚慎,有他最在乎的人。
张澜澜蹲下来道:“我如今走不出去,但你一定有办法出去。”
夺舍者把按在伤口上的布取了下来,“在没有选出祭品之前,我们谁都出不去。”
张澜澜不甘心道:“你不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你和那玩意儿处了这么久,知不知道它挑选祭品的准则是什么?”
夺舍者看了他一眼道:“我的确能猜出一些,按邪神的意思,它最有可能挑选的人就只有三个。”
“哪三个?”
“你,你哥,或者你妹妹。”
张澜澜心一凉,夺舍者接着道:“你一进这个洞,我就看出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张澜澜惊讶地看着他。
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被揭穿身份,对方却是个厉鬼。